顏離覺得人生最愜意的事情,便是吃飽喝足,已經是月上中天,顏離卻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吃夠,還沒有玩盡興。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小若當丫鬟卻是當得真真盡職盡責。
「本小姐今晚要在這世外桃源賞花賞月賞星星,你休壞我興致。」
「小姐,這有損婦道。」小若繼續苦口婆心。
「我又沒做什麼不倫之事,再者說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我晚上並未回府。」
「小姐……」
「這尋常女子計較的東西,阿離怎會介意,既然來玩,便要盡興而歸。」子軒一邊替顏離將魚刺挑出來,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經子軒那麼一說,剛剛還在苦口婆心地聒噪著的小若便乖乖閉了嘴,不再吭聲。
顏離此刻特別滿意小若的識趣,半眯著眼楮,滿足無比地大口大口吃著烤魚。她自然之道有一句話叫做「入鄉隨俗」,她更明白在這個封建的社會,一個婦人夜不歸宿那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可是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越是權威就越想挑戰。
「阿離,你不回去這合適嗎?」子軒一方面希望顏離能留下來,多陪自己一會,一方面又擔心她不回去會造成的後果,自然矛盾不已,有些事情,顏離不在意,並不能代表世俗不介意。
「子軒,你也認為會敗壞你的名聲嗎?」
「我一個男子你怎需擔心這些,只是擔心你……」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完全沒必要,那個家里的人恨不得我一輩子都消失掉,再說了他們把我當成不存在的人,根本就不會發現我沒回來。」
些許的失落,有些事情並不是不在意,而是無從在意,想要在一個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人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算你把自己演成一個小丑,不願看的人不會將自己的目光停留。而顏離不願讓自己變成小丑,走不進的世界,她連努力都不想,只想拾起驕傲後退到別人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那樣的驕傲,那樣的自欺欺人至少能讓她好受一些。
夏日的夜晚,總是帶著燥熱,即使是偶爾吹來的涼風似乎也是帶著熱度,絲毫不能給人帶來一點點舒適的感覺。
煩躁,格外的煩躁,在未穿越之前,她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一定能穿越到古代,的確如她理所當然的那樣,她穿越了,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中,這讓她毫無安全感。
清酒帶著芳香,淅淅瀝瀝被倒進酒杯,顏離甚至覺得,連倒酒發出的聲音都是讓人煩躁的。
端起酒杯,一干而淨,習慣地扯出一個笑容,卻是比哭都還難看。
「阿離,你可是難過?」
「我就說這幾日的小姐完全就不真實,小姐那麼喜歡王……」意識到自己的稱呼不對,小若馬上改口,「小姐那麼喜歡那個姓王的,怎會死了一次便完完全全放下,那是小姐死都不願放棄的人。」
「死過一次」,「連死都不願放棄的人」這些詞語狠狠敲擊在子軒的心理某個位置,他只覺得小若說的那幾句話,怎麼那麼硌人,硌得生疼。他不敢想象這樣一張看似無憂無慮的笑臉,曾經在黑暗處淚流滿面。他突然特別討厭那個能讓她絕望到想死去的男人,恨不得那個男人消失在這個世界。
子軒猛地搖了搖頭,呆呆地看著笑著不言語,一個勁在喝酒的顏離。幡然醒悟,自己的心似乎早已經因為她而泛了漣漪,在他還不自知的情況下。不!不行!她已經嫁人了,什麼都改變不了!努力壓下內心的波動,不再去看顏離。
「小姐真是傻,真是命苦……」小若還在繼續碎碎念,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身邊的兩人都沒有听進任何她說的話。
話說顏離此刻完全是放空的狀態,她完全沒有听進去小若都在說些什麼,她獨自沉醉在自己的思緒中,更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喝下去N杯酒。
而喝下去這N杯酒後的後果便是如現在這般,只見顏離不斷拍著離她不遠的大石頭,高聲唱著︰「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嗝……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我手里拿著小皮鞭……」
「小姐!」小若回頭看了看此刻正笑得無比暢快的子軒,一邊去拉顏離的手,一邊扶額嘆息,她真想躲到地縫去。
「我還沒唱完呢,剛剛唱到哪了,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某人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又亮起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