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一次意外
令狐楚上演了如此一出苦肉計,看上去真是大義凜然,有那麼一瞬間李文韜都產生了不再追究的想法,可是看到令狐就讓他想起青青,如果死的不是青青,李文韜已經被令狐楚感動了。я思路客я李文韜心里想著,老師當真是剛正不阿,對我視如己出,可以用劍對著自己的親骨肉,他有些心軟了,他已經想到會有很多人求情,但沒想到決定權在自己手里,他還做不到當著恩師的面就如此絕情的殺了他的兒子。
如果那麼做了,豈不太傷老師的心了,我在老師府上生活這麼久,到頭來卻一點情面不顧,會讓別人說我忘恩負義,太不近人情。就是真要殺他,也可以找別的機會,何必讓老師這麼騎虎難下呢?既然已經做好了臥薪嘗膽的準備,也不急于一時,就讓這畜生多活幾天,今天也算報恩了。
還有如果我說非殺不可,我還不能確定我的分量會比他的兒子重,倘若他手起刀落看的不是令狐而是我,那我可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我死了沒關系,只不過是去追青青,但這麼一死也太沒價值了,怎麼也得把青青的仇報了才行啊。
想了這麼多,李文韜看看老師,看看令狐與令狐燕,又看了看求情的人,對令狐楚說道︰「恩師,青青與我青梅竹馬,她死了我心痛無比,對害死她的人我恨不得千刀萬剮,可是恩師您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無情無義,今天看到您的態度,我感動萬分,我不能殺了您的兒子,就當是青青命苦吧,我只希望他能為青青戴孝,在青青的牌位前懺悔。」
令狐楚听他這麼一說,心里的石頭放下了,其他人也松了口氣,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令狐楚說道︰「文韜啊,為師我謝謝你,你能如此大度,為師很欣慰,你放心,你的要求我一定滿足,另外你不追究于他,我也不能放過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把這個畜生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令狐夫人又要過來勸阻,令狐楚說道︰「誰也不要求情,否則我一起打。」這樣誰也不敢了,接著就听到外面傳來慘叫聲。李文韜听到這聲音,心中的怒氣總算緩和了一下,心里想到恩師對不起了,我今天能饒他,完全是因為你,但將來我報仇時可就不會心軟了,這次就當我還你一次人情。奪妻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貴為節度使才能在家審判,我拿你沒辦法,倘若我告進官府,以你的勢力橫加干涉,誰還敢管,所以我只能這麼做了。
令狐今天這就是給你的j ng告,你記住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以後要得就是你的命了,你就祈禱吧,感謝你有個這麼厲害的爹,要不是我感念于此,迫于形勢,凌遲你都不解恨。青青啊,你看到了吧,我復仇的第一步已經開始了,保佑我能順利進行下去。
過了一會聲音沒有了,侍衛拖著令狐過來了,只見他臉s 慘白,氣都喘不勻了,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沒暈,也算是一條硬漢,總算他爹從下對他的嚴格沒白費,身體練得倒是挺好的。令狐夫人看到兒子這樣,可心疼壞了,眼淚都流下來了,趕緊叫人抬回房里,又派人去請大夫。
令狐楚來到李文韜身邊說道︰「文韜,你節哀吧,人死不能復生,今天兒受此教訓,相信青青姑娘也能瞑目了,兒也會知道悔改的。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距離科舉考試已經不遠了,休息好了你還要抓緊讀書啊。」李文韜點了點頭,令狐楚走了,其他人也慢慢散去了,李文韜獨自回到了房中。
夜幕來臨,星星布滿天空,月亮照著大地。令狐楚一個人在房里走來走去,眉頭緊鎖著,此時令狐夫人走了進來,令狐楚看到夫人,問道︰「兒,怎麼樣了?」令狐夫人︰「你還知道關心兒子,他可是你的親骨肉啊,看你把他打的那個樣子,已經皮開肉綻了,大夫已經診治過了,估計要一個月才能下床了。」
令狐楚︰「婦人之見,當時我不這麼做行嗎?文韜在那哭哭啼啼,不依不饒,那麼多人在看著,你兒子做出了此等敗壞門風的事,沒要了他的命已經是開恩了。要怪就怪他自己做事不考慮後果,險些壞了我的大事。」令狐夫人︰「你是節度使,手中握有權利,還怕一個學生嗎?」
令狐楚︰「你懂什麼,現在是非常時期,有很多人在時刻盯著我呢,準備抓我的小辮子,如果此時處理不好,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那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還什麼節度使,恐怕命都沒了。」
令狐夫人︰「有這麼嚴重?那文韜這次是真的就此罷手了嗎?他會不會再找麻煩?」令狐楚︰「應該不會,他是我培養出來的,我對他還是了解的,一介書生,容易感情用事,一身酸腐氣,思想很傳統。今天我這麼做,已經穩住了他,只要他還在我的控制之下就沒什麼事。」
令狐夫人︰「那就好,唉,就是可憐了兒了。」令狐楚︰「讓他有點教訓也好,否則總是沒長進,總給我惹禍,如何能接我的位子。都是你慣得,才做出這傷天害理之事。」令狐夫人︰「這怎麼能怪我,要不是你平r 里對他太過嚴厲,他也不會這樣。」令狐楚︰「行了,別再說了,我去看看他,得敲打一下他,不然他不知道錯。」
令狐夫人︰「你注意一下,他剛受傷,正發著燒呢。」令狐楚︰「我知道,你別管了,多事。」令狐楚走出房間,向令狐的房間而去。走到後花園的時候,突然听到一陣簫聲傳來,令狐楚心中一驚,怎麼著簫聲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听過,應該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怎麼這時候又在自己家里出現了?令狐楚帶著疑問尋著簫聲走來一看,居然是李文韜。
怎麼會是他,本以為是故人,可他的簫聲跟故人太像了,難道他們有什麼關系?令狐楚腦子里出現了許多問號。這時候李文韜看見了令狐楚,沖著令狐楚說道︰「恩師,你也在這里,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令狐楚︰「哦,睡不著,出來走走,偶然听到簫聲,便過來看看,竟听得入了迷,沒想到你還會吹簫,怎麼從來沒听你說過?」
李文韜︰「哦,這是我小時候學的,後來跟隨老師學習,就一直沒機會吹,還有就是我走的時候把簫留給了青青,現在她不在了,我只能睹物思人了,今天看見了這把簫,便一時興起吹了起來。青青最喜歡听我吹簫了,我也希望我的簫聲她還能听得見。」
李文韜邊說邊低頭看起了手中的簫,又想起了青青,令狐楚看著他把玩手中的簫,突然瞪起了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這把簫,似乎是看見什麼奇怪物品似得,表情很是異樣。「是他?他還沒死?不會的,不會的,我親眼看見他掉落山崖的」,令狐楚笛聲念叨著,李文韜听他像是在說話,抬起頭問道︰「老師,你說什麼?」令狐楚沒听到,李文韜又叫了一聲,令狐楚嚇了一跳,這才緩過神來,「怎麼了?」李文韜︰「老師,你怎麼了?你剛才在說什麼?」
令狐楚心中有些忐忑,剛才差點說出了自己的秘密,他馬上定了定神說道︰「沒什麼,哦,為師想問你,這把簫你是從何而來?」李文韜︰「這把簫我從小就帶在身上,我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令狐楚︰「那你有沒有問過你的爹娘?」李文韜︰「問過,他們說是一位大俠路過我家時,看我可愛就留下這把簫給我做了禮物。」令狐楚︰「哦,原來如此。可否給我看看。」李文韜把簫遞了過去。
令狐楚接過簫,仔細看了起來,這把短簫只有手掌那麼長,十分漂亮,晶瑩剔透,全身烏黑,黑中透亮,一看就知道是個好東西。令狐楚看了半天,突然發現簫的內壁有個龍字,果然是他的,令狐楚心想,這是他隨身之物,若不是關系十分親密的人,他是不會輕易交給別人的,難道文韜是他的兒子?我認識他那麼多年,沒听過他有妻室啊,不行,我得好好調查一下。
令狐楚看李文韜好像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這把黑玉簫的來歷一概不知,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呢?令狐楚開始懷疑了,如果他是裝的,那麼他接近自己,之前的一切就都是有意安排的了,他是來報仇的,如果不知道,那我可要早作準備,提防于他,以免他r 後知道真相後來殺我。令狐楚把簫還給了李文韜,說道︰「這把簫不錯,要好好保管,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我先走了。」李文韜︰「老師慢走。」兩人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李文韜邊走邊想剛才的事,老師明明是在自言自語,申神情古怪,似乎對這把簫很感興趣,莫非他認識這把簫?李文韜也有些模不著頭腦,回到房間,對著燈光仔細觀看起來,他也看到了那個龍字,這把簫跟了自己這麼多年,自己竟然不知道它里面還刻著字,難道這把簫原來的主人姓龍?而老師有認識這個姓龍的,那麼為什麼老師不明說呢?好像在有意掩飾,這是怎麼回事呢?帶著這些疑問,李文韜迷迷糊糊睡著了。
令狐楚經歷剛才的事後,也沒心思去看兒子了,又一步步走回了房里,邊走邊想著剛才的事,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後怕,萬一玉簫的主人還活著,一定會來找我的,不行,我得先下手為強,想著想著來到了房間,進去之後,令狐夫人見到他問道︰「兒怎麼樣了?」令狐楚哪有心思管這個,說道︰「你自己去看吧,我有要事。」說著又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前廳。
他喊來了府中總管,對總管說道︰「都昌,你趕緊叫一個干練的人去五柳鎮打听一下李文韜一家的底細,看李文韜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調查清楚後火速稟告我。記住,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一定要保密。」都昌都總管︰「是,我明天一早就派人前去。」令狐楚︰「現在就去,越快越好,越詳細越好。」都昌︰「屬下明白。」都昌退下去了。令狐楚似乎一刻也等不了了,走來走去,焦慮不安,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緊張,他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為何怕到這個程度?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都昌下去之後馬上選了一個既機靈,武功又好的人,連夜騎快馬奔霧柳鎮而去。令狐楚在家中等著,這幾天什麼心情也沒有,天天盼著消息快點傳回來。李文韜想找他也找不到,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會不會老師在琢磨如何除掉我,怕我還會害他兒子?還是朝廷里出什麼事了,他的官位要不保?李文韜一個人在那里猜來猜去。
令狐呢,天天趴在床上養傷,已經幾天沒出屋了,令狐夫人每天j ng心照顧著,看來他是一時半會不能為害他人了。不過他心里也有些郁悶,沒想到自己在他爹心里一點都無足輕重,打得這麼狠,卻一次都沒來看過,他甚至懷疑自己不是他親生兒子,對他也太無情了。令狐燕這兩天也消停了不少,看到哥哥的樣子,她心里也害怕了,幾次想找李文韜說話,都沒機會張口,李文韜總是閉門不見,看見她都是繞路而行,令狐燕有些受不了了,可又沒有辦法,想去討好李文韜,她又做不來,心里也放不下那個面子,這一家人都各懷心事,誰心里也不安靜。
焦急的等待了十幾天,派出去的人終于趕回來了,令狐楚趕緊叫進書房詢問。派去打听的人回道︰「大人,經過樹下幾天的巡查走訪,終于查到詳情,卻如大人所料,李文韜果真不是那家人親生的孩子,那姓李的人家本來是有個男孩,可是剛出生就夭折了,這個孩子是後來抱來的。」令狐楚︰「你確定嗎?怎麼查到的?」尋訪人︰「大人,屬下找到了當時給李大娘接生的穩婆,據她回憶,李大娘的孩子確實一出生就死了。我又找了些村里年歲大的人,他們也听說過此事,此時當真無疑。」
令狐楚想,果真如此,對屬下說道︰「你下去領賞吧,記住不可瀉露半個字。」尋訪人︰「屬下明白。」令狐楚的手下退下了,令狐楚弄明白了這件事,更加擔心了,李文韜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人的兒子,自己要早做準備了,免得後患無窮。令狐楚心中又有了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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