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際遇很難說的清楚,陳遠也很難會想到自己會有成為歹徒的一天。以前在電視上看到新聞,j ng察追歹徒,用槍打死了歹徒,或者歹徒劫持了人質什麼的。
他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這種事件的主角,不是j ng察,不是人質,而是歹徒。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如果,那一天沒有離家出走,或許也不會有今r 。
但陳遠後悔嗎?說實話,他真沒後悔,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會離家出走,還是會救下周敏若。
只不過他會在救下周敏若之後帶著周敏若迅速離開鎮上,而等著自己實力足夠的時候再殺回來。
或許,一切都不會像今r 那麼糟糕,被劉成追殺,被周少威追殺,被j ng察追殺。
「吱——!」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停了,也將陳遠的思維拉回來,看了一下前方,又轉過頭看向開車的胖子司機。
「沒沒沒油了。」那胖子司機出了一身的汗,頭發、衣服全打濕了,顫抖著聲音,驚恐的看著陳遠,結結巴巴說道。
不由他不害怕,他親眼見到了陳遠殺人,鮮血染紅了他全身,簡直像個修羅一樣。
陳遠瞄了一眼油表,又將視線轉向胖子司機,後方的j ng鳴聲越來越近,陳遠眼中又有了殺意,「你不該耍小聰明,活不長的!」
「不!不!啊!」
胖子司機後悔了,當他看到陳遠眼里的殺意他就後悔了,可是後悔也無濟于事,當陳遠的刀子捅進他的身體,一口鮮血從他嘴里流了出來,他瞪大眼楮,死死的盯著陳遠,死去。
j ng車越來越近,陳遠一腳將胖子司機踹出車門,而後關了車門,一腳踩在油門上,汽車一下就飆了出去。
或許以前陳遠不懂車,但那段時間在網上查資料,也看了不少關于汽車的資料,怎麼可能被那胖子忽悠,是看自己年齡小嗎?
陳遠有些高估了自己,車子不是那麼好開了,難怪都要花錢去學,看了資料只是理論,理論過關不代表實際c o作行,自己又不是神。
但是不懂也必須開車,他很清楚,他必須要離開這麼地方,只有離開了這一片市區,自己才會得到暫時的安全和寧靜。
他開向的方向是區中心,只有到了區中心,才會有逃到其他市的可能,要不然等j ng察有了足夠的時間,自己將會被困在這個區內,而只要一天不離開這個區,那自己就總會被抓到。
j ng察,又見j ng察!
在通往區中心的那條十字路口,一輛j ng車停在那里,數輛j ng用摩托車也排列在那里,紅藍s 的光芒一閃一閃,顯然是在等著陳遠自投羅網。
「非要這麼逼我嗎?」陳遠踩了剎車。仰天長嘆了口氣,如此問道,不知是問誰,或許問天。
他閉上眼楮,神s 十分痛苦,他只是想求一個安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並非他所願。
得到系統之後,他也只是想好好學習,做一個好學生,考上一所好高中,一所好大學,如果可行,一生修煉,或許可以成仙什麼的,他沒想過殺人。
但為何,世人那麼咄咄逼人。
不良學生逼他,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尊嚴,不想被侮辱,想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劉劍雄又來逼他,他反抗了,也只是為了尊嚴,他是人,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畜生。
學校在逼他,父親也在逼他。
他不再讀書,也不再待在家里。他想過他所想的z y u生活,即便是死了,也無怨無悔,這一生,也總算是z y u了,活得像個人。
救周敏若不過一時的善心,陳遠卻發現,這是一個和他很相像的人,都在反抗。
他反抗的是束縛,周敏若反抗的是生活,同時,他們反抗的都是這個不公的社會。
「哈哈哈!哈哈哈!」
陳遠像個瘋子一樣的笑了,笑的鼻子發酸,笑的眼淚留了下來。
為什麼?
他很想問問命運,為何要如此安排,難道來到世間走一遭,心中所求不能實現,只是為了遭罪嗎?
都是人類,卻為何苦苦相逼?都是為了過理想生活,卻為何為難自己,也為難別人?
為什麼?!這就是人生?!這樣的人生,要與不要又有什麼關系,不過痛苦一世,累了一世,恨了一世!
殺!殺!殺!全殺!
死!死!死!全死!
殺光了,死光了,這世界就沒有了不公,也沒有了痛苦,也沒有了恨,這世間,也就安靜了,真的安靜了!
陳遠掛了檔位,汽車火力全開,在引擎的嗚嗚聲中,汽車像是飛了起來一樣,飛sh 了出去。
他要撞過去,撞開j ng察的封鎖,闖出一道活路。若是沒死,闖了過去自然最好,而就算沒闖過去,死了,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不過一死而已!
「小若,祝福我吧,我是真的愛上你了,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風呼呼嘯過,陳遠坐在車上,雙眼漠視著周圍的一切,朝前面沖去的速度絲毫不減,反而越來越快。
「呵呵,以前或許還有些對這世間的留戀,渴望著父母能對我疼愛,渴望著妹妹能不再那麼冷漠,渴望著一家和睦,渴望著有朋友,渴望著世間一切都那麼美好。」
「厭倦了,都厭倦了。在他們的眼里,我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對我都是那麼冷。或許,來到這世間就是一個錯誤。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排斥我,或許,我就不該出現在他們眼前,我也不會活得如此痛苦!」
「小若。只有你,只有你才是真的對我好,讓我心里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得到了溫暖。你說你不能失去我,失去我,你就會死。我不知道失去你以後會是怎樣,我無法想象那種天昏地暗的感覺。」
「什麼榮耀,什麼成仙,什麼生活有意義。都不需要了,我只希望,能活著去見你,到時候,我們永遠在一起。如你所說,幸福、開心的過一生。」
車子如風一般駛過,出現在了一眾j ng察的眼前。
「停下,請減速停下!」一名j ng察站在路中,舉起手上的停車牌,手上拿著擴音器,對著前面喊道。
可陳遠沒有絲毫的減速,他的雙眼很冷漠,冷漠的像是前面沒有人。不是沒人,應該說是他的心里沒人,一切阻擋他的存在,無論是人,還是物,都不應該存在!
「是他,應該是他,快,把鐵網立起來,攔住他,他打算沖過來!」一名j ng察喊道。
那喊話的j ng察早已閃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大約三米高的鐵網,橫在了那十字路口。
一名j ng察拔出了槍,準備sh 擊,被人按住,「據說罪犯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初中生,未成年,我們不能開槍!」
「他現在是罪犯,是歹徒!」那j ng察睜紅眼道。
「法律是這樣定的,我們這麼做了,也是違法。若他成年,我不會阻攔你!勸告未听,不用你開槍,我都會開槍!」
「停下車,束手就擒!」那拿著擴音器的j ng察又開始喊話,「我們在這里已經布置了大量j ng力,相信我,你是逃不掉的。若是你自動投案,法律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判決!」
公正!
陳遠笑了,他也不需要別人對他判決。
車速不減,車子撞在了那鐵網上。強大的沖力,將那鐵網撞飛了起來,同時飛起來的還有兩名武j ng。
但不是沒效果,陳遠的車子被迫停下,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就這幾秒鐘,三四名j ng察同時沖了上去,想要沖到車上將陳遠制住。
陳遠一手持著砍刀橫掃而去,迫退了兩名j ng察,但另外兩名j ng察從另一扇車門,那被陳遠打碎的玻璃伸進手來,打開了車門。
陳遠腳下發力,車子重新啟動,將那兩名j ng察甩了開。
「攔住他!快!」身後,有j ng察大喊。
陳遠車前,一排j ng察紛紛拔出槍,對準了陳遠,「馬上停車,否則開槍。」沒有鳴槍聲,社會需要安定,而不是一聲聲的槍聲。
再說,也不需要鳴槍,槍口對準人,就足以使敵人害怕。沒有直接面前槍口,是無法想象那黑洞洞的槍口是多麼的讓人膽顫,仿佛下一刻,自己的生命就會被帶走,而永遠不存在于世間。
當然,死亡的恐懼只會是針對想要活著的人,而像是陳遠這種,對世間已經厭倦,面對死亡已經做好準備的人,那黑洞洞的槍口毫無威懾力,陳遠神s 都沒波動一下,車子,繼續飛速向前撞去。
「讓開!」一眾j ng察在車子撞來的時候,連忙向旁邊讓了開,他們了解車內是一名未成年人,國家法律,未成年人就算是殺了人被抓到也不可能被判死刑,連死刑都不能判,當然j ng察也不能朝未成年人開槍。
但是,在車子開過去之後,一聲槍響了。聲響很大,響徹了這一片天空。「吱——」的一聲刺耳聲響,那駛過去的車子在原地打了一個旋,竟是輪胎破了。
「誰開的槍?!」暴喝聲,質問道。
一名j ng察站了出來,毫不畏懼,也毫無愧疚。
「自己向上面解釋去吧,你的j ng察生涯到頭了!」那暴喝聲的主人氣憤道。
雖然氣憤,可車子始終停下來了,眾j ng察紛紛圍上去。陳遠提著砍刀,從車子踉蹌著步伐下來。
他很虛弱了,虛弱的抬手都困難,虛弱的想找個地方,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但他的意識還很清楚,也清楚現在是逃亡的路上,若是自己倒下了,恐怕這一生都倒下了。
死,我也要反抗!
生來z y u身,焉能被束縛,狂矯不可滅,縱死亦無悔!
殺!
殺的束縛盡毀,殺出一條通天大道,殺出屬于自己的z y u,殺出心中的理想生活!
陳遠雙眼的冷漠,以及毫不掩飾的殺意,令一眾j ng察都驚心。實在不明白,小小年紀,哪來的那麼大的殺意。
「放手吧,你年紀還小,以後的路還長,別在一錯再錯。放下你手中的刀,國家、法律,會給你一個公正,相信我,我以我個人的名譽保證!」還是那個暴喝聲音的主人,不過他的語氣在面對陳遠的時候很溫和,至少,現在看來是很溫和的。
「阻擋我的人,都的死。要麼讓開,要麼,和我手中的刀去講你們的公正吧!」陳遠的聲音已經變了腔調,有些沙啞,有些冷,毫無溫度的冷。
「抓起來!」那暴喝的主人揮手,厲聲道。
眾j ng察齊齊圍上去,陳遠大喝一聲,雙手持刀,毫不猶豫的斬去,唰唰兩下揮舞,竟逼得圍上來的j ng察們全部退了開。
但陳遠很清楚,這只是自己一時的優勢。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泄了自己的氣,那麼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自己拿下。
陳遠很明白,但明白也無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堅持下去,不能倒下,也不能氣餒,一旦自己的心神松懈下,就很難再鼓起氣勢。
他掃了一圈,持著砍刀跑向一個方向,大喝一聲殺,沖殺了上去。去勢洶洶,卻突然改變了方向,殺向自己的身後方。
陳遠身後方,在陳遠沖跑的時候,三四個j ng察也緊隨跟上。這時倒了霉,陳遠突然殺回,令他們措手不及,一名j ng察反應的快,未被傷到,其余的三名j ng察則各自受了一些小傷。
身後勁風起,一條腿橫掃而來,陳遠如今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他發現自己感官增強了許多,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一舉一動,甚至一縷風的流向。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本來失聰失明的人,突然有一天能听見了、看見了,像是對世界的認識,一下子清晰了許多。
雖然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人一腳踢來,甚至能感覺到那一腳踢來的軌跡。但陳遠的身體實在有些疲憊,疲憊的有些不听話。他閃躲開,動作卻慢了一份,那一腳踢在了他手臂上,火辣、生疼,差點握不住手上的砍刀。
他踉蹌了兩步,而趁此勢,那一腳踢中陳遠的j ng察再次向前,一拳朝陳遠打去。
陳遠感覺到了,他沒有後退,在那j ng察一拳將要打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手中的砍刀斬了出去。那奇妙的軌跡線條,仿佛時間上掌握的恰當好處,而又像是j ng察故意撞上去,在那j ng察一拳打在陳遠臉龐上的時候,陳遠的砍刀也及時的斬在了那j ng察的脖子上。
血s 渲染了這個夜s ,那一滴一滴的鮮紅血液,從那j ng察的脖子上滴落下,從陳遠那砍刀上流過,再經過陳遠那被血液染紅的手,滴落在了地上。
那j ng察眼中的神采漸漸消散,死氣侵染了他全身,他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頭朝旁邊歪下,就這麼死了。
「啊——!」一名j ng察大叫一聲,舉起手中的槍‘砰砰’兩聲,對這陳遠開了槍。
兩顆子彈都打進了陳遠的身體,一口鮮血忍受不住吐了出來。他感覺到了自身力量的消失,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減少。
他知道,他要死了。
死,一個遙遠又極為近的字。人人都在恐懼著死,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只是活著的人對于死亡之後未知的恐懼,但真正到了死亡的時候,一切不過如此,一切都很安靜,而死亡也並不痛苦。
他似乎看到了周敏若,這個世間他唯一的掛念,可惜,自己不能再保護她了。
「希望,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過的很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小若。」他伸出手,踉蹌著腳步,想要去撈什麼,最後卻是一臉失望,砰的一聲,身軀倒在了地上。
「混蛋!」那暴躁聲音的主人再次暴躁了起來,一腳對著那開槍的j ng察一腳踢了過去,而後又上前扇了那j ng察兩耳光。
開槍打死未成年,盡管這是個殺人如麻的未成年,公然殺死了j ng察,但終究是開槍打死了他。
對上層不好交代,社會輿論上也不好交代。
怎麼交代,不是自己開的槍?你這是推卸責任!
公然襲j ng?還砍死了j ng察?但,對方是未成年啊。就因為罪犯是未成年,j ng方總部都不會包庇自己,而在社會上,還要面對重重的指責和輿論。
這j ng察局長,自己終歸是做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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