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不要,不要…!」男孩淚光閃爍的眼楮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長刀,不住地哀求著。
但面前帶著面具的男人卻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男孩,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抱著男孩,絕美的臉蛋已經煞白的女人。
女人緊緊地咬著下唇,似乎是死守著什麼,微微垂下的眼簾卻沒有一點點的畏懼,滿是剛毅,好像早已做好了壯烈犧牲的準備。但微微顫斗的身子卻在出賣著他,是的,面對死亡誰不害怕!
我看的出來,她,很怕,很怕。
但她只是輕輕拍著男孩的身子,驀地,那張煞白的臉突然抬起。
那一刻我一覽無余,那張傾城的臉,那麼熟悉,是的,那麼熟悉的痛!
女子的聲調很平,沒有一點波動,即使是顫抖的身子也沒有影響到。但不容質疑的是清脆的聲音真切地宣告自己的遺言︰「殺了我把,我不會告訴你的!」
男孩停止了抽泣,因為,他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白光,像死神的鐮刀,割走了母親的生命。作為局外人的我呆立著,心里卻像萬蟲噬咬,揪心的痛快要令人窒息,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當男孩感覺到身上的大手垂落時的無力,絕望…
倏地張開眼,原來是個夢啊,但這個夢竟是這麼的真實,真實到仿佛自己就是那個男孩。還有那個足以令六宮粉黛失顏色的女子,為什麼會讓我覺得那麼…熟悉,又有一種不能言喻的感覺。
甩了甩頭,越想頭越痛,干脆不想了,自己早就已經信奉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話了。
今天的我心情真的難得的好,終于月兌離寂寞又黑暗的生活了。我雖然討厭黑暗,奇怪的是卻一點也不害怕黑暗。
剛剛被撿的時候,對于嬤嬤說的那句︰「你個屁大點的孩子怎麼一點也不怕。」感到很是奇怪。
為什麼我要害怕,難道黑暗很可怕嗎!我應該害怕嗎?不解,依然是那句,我懶得去想(是的,他很懶!)
正回憶著以前的種種,突然門外一陣很輕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路(也許是長期在黑暗中,墨對聲音很敏感,但究竟•••嘿嘿,以後自會揭曉)。
來人的腳步聲雖輕,但卻很沉重,而且他花了三步就走到了門前,步子邁的很大,看來,應該是昨天那個男的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開鎖聲後,刺眼的陽光鋪天蓋地的卷過來,習慣了黑暗,這陽光是那麼刺眼,我反射性地閉上眼楮,衣領上卻多了一只粗糙的大手,十分粗魯地拎著我,大步地朝外走去。
待我終于適應了光線,視線逐漸清晰時,大漢毫不憐惜地把我砸在地上。繃著一張撲克臉,指著不遠處說︰「用它,把豬圈掃干淨了,九點前,要是讓我看見有一根豬毛或是豬糞,午飯你就甭想了!」
我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把掃帚,額,確切的說,那真的是一把掃帚嗎?木頭做的柄被蟲蛀得不像話,而且那尺寸,貌似是大漢這種身形的人掃起來怕是也很吃力的吧,他真的…太大了!
雖說掃起來效率高,但也得看能不能掃啊!我頭一次被郁悶到了。
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大漢毫不留情地呵斥︰「狗崽子!老子跟你說話呢!」話還沒說完,就是一個爆栗臨頭。
「痛痛。痛」我在心里直想罵娘!卻還是沒把疼喊出來。哎,听命的看向大漢,裝出一個正常孩子楚楚可憐的模樣,努力擠出自己最稚女敕的聲音︰「叔叔,我錯了,我不敢了!」
嘔,在心里鄙視自己。
大漢听了這話,顯然作為下人的他也是很高興「到底還是個孩子,真奇怪院長怎麼就對你…算了算了,從今天起,我就不鎖你了,給我準時起床干活,听到沒,別給老子偷懶,也別想耍花樣,被我抓到了,有你好受的!真他媽的晦氣,每天都得給你開門,我又不是傻子,屁大點的孩子,能怎麼樣!老子一拳就嚇得他尿褲子!…」大漢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走遠了,帶著他粗鄙的語言,越來越小。
不去理他,我走到掃帚面前,試著抬了抬。真。重!雖然已經被蟲蛀的不像話了,但他「強大」的尺寸,真不是輕易能抬起來的。
怎麼辦?我在心里盤算著,用它來掃,估計今天的午飯乃至明天的後天的大大後天的。都不要想了。哎,我搖了搖頭,還是找找附近有麼有什麼硬點的草啊毛啊,要是有樹枝就更好了!
老天在這點上對我還是不錯的,豬圈所在的後院里到處都是樹,枯枝很容易就被找了一籮筐。雖然從來沒有做過掃帚,但我的動手能力向來很強,三兩下,一個簡易的適合我自己身高的掃帚就完成了。
這個麻煩解決了,我才突然想起大漢的話︰九點前,要是讓我看見有一根豬毛或是豬糞,午飯你就甭想了!這不是存心為難人嗎!除了神仙,還有誰能做到讓這豬圈干淨到這種地步的!媽的!你丫的床都沒這麼干淨吧!我在心底咒罵著,但手卻已經開始動起來了,看看太陽現在大概已經八點了,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罵歸罵,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他餓得慌。要知道,賠本買賣打死我也不做!太陽漸漸的爬到頭頂,盛夏的陽光在這里竟也散發著腐臭的氣息,我捏著鼻子,趴在地上,仔細的清理著。
又不是做女工,干嘛這麼仔細。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竟是犯了這麼個低級錯誤!也許,掃豬圈也是有捷徑的!嘿嘿,這麼一想,我果然想到一個絕妙的計劃,就是可憐了那群可愛的豬豬了!我一邊在心里YY,一邊又找來了好多樹枝,做成一個個小掃帚,輕輕地綁在豬尾巴上。
嘩地一盆水,果然,大大小小的豬都驚恐地亂跑起來。
後院是個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來,這里的動靜也不怕被人知道。
只見,一群豬跑來跑去,先把和著水的豬糞踩松,緊接著尾巴後的掃帚就開始扒拉,很容易就把豬糞從地上扒下來了。我輕輕倚在籬笆上,還不忘火上加油地用長桿拍拍豬。
一群豬推推搡搡,那畫面,好不熱鬧!
火候到了,我便停止用長桿拍豬,等著一群豬都平靜下來,便拿著掃帚把已經扒下來的豬糞輕易地掃出了豬圈,其實豬糞除了一些新鮮的,都已經是干的,被豬從地上扒下來以後就很容易清理了,至于那些黏糊的豬糞,也都被豬蹄踩走或是粘在那些被同伴撞到的豬的上了。
大漢只說過要院子干淨,也沒說讓豬也干淨啊,到時候豬都在豬舍里,他也看不到!
不知不覺,看樣子,已經九點了。還真被我看準了,遠遠的就看見大漢歪歪扭扭地走了過來,嘴里滿是酒氣,一看到那麼干淨的豬圈,藏在墨鏡後面的眼楮瞪的牛大!上一任管豬圈的孩子老是完不成,活活被院子餓死了,可…可,大漢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楮,似乎還有點不太相信。轉過頭來問︰「真的是你做的,沒有人幫你?」
「恩」我誠懇的點點頭,畢竟這是事實!他只說有沒有「人」!又沒說有沒有豬!
很明顯,大漢很不相信墨的話,他也曾經被院子懲罰用那個掃帚掃過豬圈,卻無功而返,被院子活活餓了兩天,要不是兄弟們說情,他說不定也被餓死了!但一個小孩,五歲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拿的起那個掃帚(小掃帚已經被墨藏起來了)。
大漢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伙,顯然沒有想過除了用大掃帚外還有別的辦法掃地,而且說到底也是看墨是個孩子。
最後,倒霉的就是我了,雖說還是吃到了午飯,但…望著眼前的這碗黑不溜秋的焦飯,清一色的焦飯,我抽了抽嘴角,還是吃了。
幸運的是因為完成了上午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下午是無事一身輕,大漢也沒有把我鎖在屋子里。索性就扒在豬圈的圍欄上…額,數豬!
上午掃完豬糞以後,我還特意去周圍摘了一些頗有些香氣的野花,磨成粉灑在周圍。現在的豬圈除了還有一點淡淡的臭氣以外,更有種清淡的花香,再加上豬圈周圍本來草就比較多,周圍到處都是自然的青草香。
更何況,我也不是很在意,我能在意什麼呢!現在多此一舉地撒花,只是為了讓以後的日子更好點吧!
閑下來,腦子空出來了,我突然發現張院長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叫我來掃豬圈呢!與其讓我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長大了禍害他,還不如直接殺了自己,再說,豬圈這里作為懲罰人的絕妙地方,又何必讓他一個小不點給佔了,如果說是真的讓我來清理豬圈,我是斷然不會相信的。清理豬圈?腦子被門擠了吧,要不是用來懲罰人,誰吃了飯沒事干,叫人來清理豬圈,豬本來就那麼髒!
我清晰地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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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大漢的叫,我也受不了了,好別扭的,但想不出別的叫法了,原諒墨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