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靈變
第28章孔夫子的家鄉
逆水行舟,對于我們所講述的這個故事中的主人翁來說,也是破費神思的一件事情,少年墨翟要調動元神,不能夠心有旁騖,故此,他也就像是個開車使船的司機或舵手,而孔老夫子和小靈鼠楊朱也就像是兩個乘客,只是在安心的昏昏大睡,所以也就一路無話。
少年墨翟他們所乘坐的百衲衣浮筏,是可以隨著少年墨翟的意志而隨意變換大小的,遇到河道寬闊,他就將浮筏變大,這樣就可以跑得更快些,遇到水道窄小,少年墨翟就將整個浮筏,連同他們這三個生靈一同都變得小了下去,真是神乎其神,變化萬端。
待到進入了曲阜地界,少年墨翟就按照魚背圖的指示,在一處最為寬闊的所在將浮筏泊岸,然後就對孔老夫子說道︰「老先生,您想不想看看自己曾經的家鄉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嗎?」
孔老夫子說道︰「怎麼說是曾經的家鄉呢?家鄉就是家鄉,是永遠的家鄉,無論怎樣的世事變遷,一個人的家鄉是不會有什麼曾經是現在不是的那一說的。」
少年墨翟笑道︰「是,是,老先生您說得對,是我錯了,家鄉,應該是一個人永遠的家鄉,唯一的家鄉。」
小靈鼠楊朱說道︰「墨翟大哥,你有什麼辦法讓我們看看這孔老夫子的家鄉嗎?關鍵是孔老夫子,我們兩個都能夠上去,唯獨孔老夫子是上不去的。但是最想要看看的。還就是孔老夫子本人。你可得想想辦法呀。」
少年墨翟笑道︰「是啊。這日月星三光晝夜照臨大地。老先生是無論如何都上不去的。要不然,我試一試這魚背圖,看看能不能照見那地面之上的物事。」
說著,少年就展開了自己的左手手掌,將一束光打在了地下暗河的岩壁之上。
這些天來,少年墨翟經常沒事就擺弄那個魚背圖,這魚背圖的奧秘,也基本上快要讓他給弄全部搞清楚了。
只見少年墨翟將自己手掌中的魚背圖調整至曲阜。孔老夫子和小靈鼠楊朱就看到那岩壁的上面顯示出許多粗大的蒼松翠柏和各種姿態怪異的大樹古木,野花叢中墳頭遍地,荒草萋萋。
少年墨翟說道︰「老先生,這該是您孔家的老墳山了,被人稱作為‘孔林’,您看,這林牆全部用灰磚砌成,高達三、四米,長達7.3公里,佔地3000畝。牆中古木參天,茂林幽深。歷代碑刻聚集,最氣派的還要數那于氏坊了,那是清乾隆皇帝的女兒嫁給了你們家的衍聖公了。」
小靈鼠楊朱笑道︰「即是滿人皇帝的女兒,那怎麼還就會姓于了呢?」
孔老夫子沉默不語。
少年墨翟說道︰「滿人入關,規定滿漢不得通婚,乾隆為了收復漢人的心,就采取了變通的手段,將自己的女兒過繼給了漢族大臣于敏中,所以也就姓于了。」
小靈鼠楊朱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隨著圖景的變遷,他們又游歷了孔廟。
小靈鼠楊朱不由得驚嘆道︰「哎呀!真是超高的規格了,和人家皇帝一個樣子了嘛,老夫子您的學問里面該有什麼寶貝讓人家做皇帝的人家給撿去了,要不人家怎麼能這麼感激您呢?」
少年墨翟說道︰「什麼寶貝?還不是怎樣馴化人做奴隸奴才的手段嗎?」
孔老夫子說道︰「你們這樣的對話,純粹是一種歷史虛無主義的態度,難道你們要否定我們中國人兩三千年來的歷史現實嗎?」
少年墨翟說道︰「該否定的東西,就要否定,老先生您也不能以偏概全啊,否定了儒家治世的思想學說,就算是歷史虛無主義了嗎?我不能贊同您的意見。」
當他們又看到了那孔府的第三道門——號稱重光門的所在時,少年墨翟不禁就凜然而驚。
小靈鼠楊朱問道︰「大哥,你又怎麼了,看到什麼嚇人的東西了嗎?」
少年墨翟說道︰「不是嚇人,是嚇到了心了,這所謂的重光門,是明代一個皇帝給老孔家寫了個「恩賜重光」的字,結果就被安放在一個門樓上面了,每到有皇帝親臨,或是有聖旨來的時候才打開,中國進入現代社會之後,也打開過,只是那領袖人物都沒有走過去,不過,這也難保今後不會有人就走啊。」
小靈鼠楊朱說道︰「不就是一個門樣子嘛,連傳聖旨的太監閹人都走過,還有什麼可神秘的呢?」
少年墨翟說道︰「按照我墨家學派的觀念,這現代社會的領袖人物來到此處,不僅是要走過去,而且還要左手拉著農民,右手拉著工人,一同邁步走過去才好,而且,緊跟著他們走過去的,還應該有知識分子、解放軍戰士、商人、手工業者等等一切正當的社會勞動者,而且走過了之後,還就應該拆下那兩扇門板來燒掉,從此後,這所謂的‘重光門’就應該再也不關閉了,游客觀賞之輩,人人走得,這才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進步的表現啊!」
小靈鼠楊朱說道︰「人類社會中殺不出可以跨越時代的革命者,英雄到此氣短,也是不奇怪的。」
在一旁一直緘口不言的孔老夫子,此刻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說道︰「你們怎麼會有這樣的議論,這除了是要讓現代的中國人拋棄傳統之外,還會有別的什麼用心嗎?」
小靈鼠楊朱說道︰「我們只不過是要中國社會人人都享有自己做人的主權罷了。中國人歷來都只是知道國家有主權,但是卻不知道個人的生命也是擁有著天然的神聖不可侵犯的主權的。中國人孔家店里的重光門不倒,中國人就永遠只能是跪著生存的,沒有個人具有獨立主權的人格,一個民族再強大也都只是由一群跪著的人在進行著奴隸式的勞作和創造罷了。放眼未來的人類世界,一個偉大的民族,也必然是由一群豪邁的有尊嚴的站立起來的人所構成的,中國人自鴉片戰爭時起就已經開始在站起來了,現在我們只是會越來越站得直了,低垂的頭顱也正在昂起。」
少年墨翟說道︰「我不能完全同意你的觀點,你也太偏激了,我們中國人離不開一個核心的統一領導,假使那推行自由平等兼利兼愛的領袖人物可以重生世間的話,只要他一聲召喚,我就會拋棄自身的一切,什麼事業、家庭、愛情、親情、友情,我都可以統統拋棄,就追隨著我心目中的領袖人物,去完成那砸爛舊世界,解放全人類的偉大革命事業。」
孔老夫子聞听墨翟和楊朱這一左一右兩個人的驚世言論,不覺就搖了搖頭,說道︰「中庸之道,不是我的發明,而是我們中國人千萬年來的社會生活總結,人類的社會,即離不開領袖的帶頭,也需要人人都能夠有尊嚴的體面地活著,允執厥中,不是封建皇帝的專利,而是我們中華民族歷來的行事作風。尊王不是尊權勢,而是尊道義,王者若沒有了道義,那就不再是王者,人人可以推翻他們,我很贊同墨翟的觀念,自己的父母、老師,還有官員,都不會是絕對無條件的具有著仁愛的情懷的人,只有公權行政,公法行政,才是真正的以仁愛為懷呀。古代是王權立法,現代社會則是公權立法,不需要只講求執政者的絕對權威,也不需要只講求個人的絕對權利,協商立法,依法治天下,才是人類進步的唯一大方向啊。」
小靈鼠楊朱和少年墨翟听了孔老夫子的這番言論,都由衷地敬佩著孔老夫子,三個人彼此交流著自己的心聲,于是就在和樂融洽的氣氛中又繼續前行了。
朝聞道,夕死可矣!只要是胸中充滿了光明,就是處身于無比黑暗的世界里,人們也會感到自己的前途是無限光明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