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陰陽相隔無橋渡
第七回陰陽相隔無橋渡正邪兩異一念通
輝雲一聲「快躲」,瞑野燻當然快得了,但是阿國衣服寬大,縱是想快也快不起來,看臉便知道只是一副干著急的樣子。
眼看那黏糊糊的蜘蛛液將至,瞑野燻沒做半分猶豫,搶上一步,抱起阿國躍至一邊。只听身後轟然一聲巨響,方才背靠的牆壁已經不復存在,驚愕扭頭去看,那里卻並沒有坍塌遺骸,原來早被那蜘蛛液卷走,粘到一邊去了。
余悸未平,輝雲那邊已與這蜘蛛交上了手。雖說來了川中島,所有這里的怪物都應該是敵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初一見面,輝雲便覺得無論是看他的樣子還是听他說話,都不似之前踫上的妖怪那般陰險狠毒,反倒有些憨厚。所以交起手來,輝雲也不想盡全力,而且,這蜘蛛似乎也沒有盡全力。
發幾只風刃,算作試探,一來看看這蜘蛛動作快不快,二來看看他有沒有自己想的那般堅硬。果然,風刃飛到,蜘蛛幾足移動,幾足格擋,有條不紊,說有些慢,但考慮到體型,卻也算快了。
看看空中幾縷被風刃劃落的黑毛,這蜘蛛叫道︰「嗯!還有些鋒利!有意思!報上名來!我土蜘蛛不吃沒名字的!」
輝雲落地,心中已經有底,看樣子,這土蜘蛛的幾條腿和螯很是堅硬,可以說是刀槍不入,但是那巨大的身體就沒什麼特別的了,否則剛才也不會特意去擋那幾只風刃。想到此,輝雲笑嘻嘻答道︰「我,卯月輝雲,但你未必吃得到!」
土蜘蛛想了半天,道︰「卯月輝雲?沒听說過……我到底在這下面待了多久了?」
輝雲心想︰那你想那麼久做什麼,真在這下面待了很久你能認識誰?但是想歸想,輝雲可不想陪他在這下面待那麼久。♀現在輝雲的想法是,如果這個家伙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般憨厚,那就和他象征性斗一場,說不準末了能問出來怎麼上去,而且,還有可能得到些川中島這邊的消息。
主意已定,名字也報過了,輝雲不等對方出手,縱身躍到對方面前,盯著對方雙眼結印喝道︰「水鏡——迷心之術!」那土蜘蛛還沒有反應,瞑野燻先失聲叫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確實,山童一戰,輝雲為了節省那本就不多的「妖力」(雖然現在可以確定輝雲不是妖力,但是不知道到底他有的是什麼‘力’,姑且還說是妖力吧),曾經代替惑心術用過迷心,而那是的迷心之術,大概也只有妖怪能看到,雙方的眼楮之間,有些許妖氣流動。但是現在,無論是不是妖怪,都可以看到,輝雲道出名字之時,圍繞身體上下左右幾個方向上,影影焯焯出現了幾個他的影子,似是在正著旋轉,又似是在反向旋轉,就這麼轉了一圈,忽的變成一個,飛向土蜘蛛眉目之間,不見了。
不過這次輝雲可不是為了節省妖力,只是覺得,迷心術已經夠了。
看見那幾個影子消失的時候,阿國和瞑野燻也覺得夠了,輕聲但不乏喜悅地喊道︰「成功了!」
成功了麼?輝雲也在想,他的下一個招數已經準備好了!按照他的想法,若是直接使用冰凍類的法術,因為結冰多多少少都需要時間,而且這個土蜘蛛看起來很有蠻力的樣子,應該短時間內不足以結出能將其牢牢凍在原地的冰,所以需要迷心術讓他安靜一會兒。那麼,如果現在成功了,便可以開始構結冰凍法術了。
往往,事與願違!
只听土蜘蛛一聲大喊︰「什麼大不一樣了?以前什麼樣!」嚇了在場所有人一跳!卻也不是聲音有多麼恐怖,只是,為什麼他沒被定住?!
一個「回天祝」,接連幾個後空翻,避開土蜘蛛兩只螯的揮砍。輝雲細細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忽然罵道︰「原來不是深邃!是瞎!」
聞聲土蜘蛛又是一記劈砍,輝雲滾開,身後的牆應聲而倒,隨即問道︰「你這家伙!為什麼會水鏡術?!」
輝雲爬起身,手中印已經結好,故意賭氣一般道︰「我還會這個呢!水之語——八方凝露!」這一次口氣輕描淡寫,發招也是匆匆忙忙,但效果卻已經和長牛城一役的差不多,整個洞穴中霎時間晶瑩閃亮,瞑野燻兩人也終于覺得看什麼沒那麼費力了。♀
但這藍光也只是稍縱即逝,一股腦涌向土蜘蛛,眨眼將他凍成一個湛藍的大寶石,整個洞中,,也仿佛只剩下了他一處光源!
瞑野燻又叫一聲「成功」,阿國卻在搖頭,輝雲也未作聲,連忙又要掐訣,準備加固冰陣,但正如輝雲之前所擔心的一般,這土蜘蛛的確有一股怪力,不等輝雲手印結罷,身上冰已碎,炸得到處飛揚,輝雲啊呀一聲,連忙甩手將本欲施在土蜘蛛身上的三稜寶塔轉施到瞑野燻阿國面前,擋住飛過去的幾塊冰錐,這才免了早已目瞪口呆的兩人一死!
雖然毫發無傷,但是土蜘蛛也算是吃了一虧,再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站在原地問道︰「你這家伙到底什麼來頭?」
輝雲不知他的問題有什麼用意,裝傻反問道︰「什麼什麼來頭?」
瞑野燻這時靈光一現,答道︰「他是奴良滑瓢的繼承人!」看土蜘蛛那邊似乎是愣住了,阿國低聲問瞑野燻︰「什麼奴良滑瓢的繼承人?」瞑野燻搖頭,耳語道︰「妹妹我也不清楚,听他們都這麼說,而且好像經常能嚇唬住很多人,總之就是個很厲害的大妖怪!」
土蜘蛛愣了一會兒,嚴肅問輝雲道︰「那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輝雲腦子好像還沒轉過來,大概之前的打擊還沒完全恢復,道︰「什麼真的假的!也算是也算不是,」說著敲了敲自己心口,指著說,「這里是他留給我的,然後他也教過我些把戲,僅此而已!」
土蜘蛛眼盲,當然看不見輝雲在拍打哪里,但是听見了聲音,于是問道︰「那老東西寄生在你身體里了?」
輝雲听見「老東西」幾個字,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道︰「不是寄生,他已經死了……」
這邊話音剛落,忽听那邊一聲長嚎,土蜘蛛竟然大哭起來,連同輝雲在內,所有人都傻了,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卻也不敢問,只好靜等土蜘蛛哭完。
過了好半天,土蜘蛛哭聲漸小,哽咽問道︰「那老東西怎麼死的?」
輝雲心說︰這個故事果然又要再來一遍……于是也不用整理思路,輝雲把見越入道如何殺死滑瓢的故事從頭到尾生動形象講述給土蜘蛛,末了,土蜘蛛咬牙切齒道︰「那廝就在上面塔樓,你可是來找他報仇的?」
輝雲此時已知土蜘蛛是友非敵,便不打算騙他,照實答道︰「有這個想法,但是主要目的是來救一個被狐火詛咒了的小姑娘
土蜘蛛沉思一會兒,說道︰「也在塔頂,卻不易找到!」
輝雲問道︰「哦?有密室?」
土蜘蛛道︰「那到沒有,總之看你運氣吧!」說罷,也不再回答輝雲的追問,只叫三人上了自己背,一路飛速奔跑,來到一處有樓梯的地方,放下三人,轉身走了。
輝雲上了兩級台階,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喊道︰「老前輩!既然你是滑瓢的老朋友,不如上來幫我一把唄!」
遠遠傳來土蜘蛛的回答︰「等你有了那個老東西的成績,我再上去幫你!」
听听再沒有聲音,輝雲也知道這些妖怪的怪脾氣自己勸服不得,只好放棄。
卻說輝雲這邊已經月兌險,秀誠、龍田這邊卻沒那麼輕松。
城門之前,龍田吐出妖力,不出意外開了大門,進去沒走多遠,便到了城堡大廳之內,四周圍房間無數,通往上面的樓梯也有十幾個,龍田看得眼花,跟秀誠說道︰「你,再拿杖子指示一下……」
秀誠用杖子敲敲地面,嚴肅回答說︰「太硬,插不進……」
正當所有人看著這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一團純白從天而降,直砸向眾人。眾人連忙跳開,圍個圈,只等那純白落地,不想那純白見狀,凌空打個旋,落到了一丈開外,面朝眾人,不動了。
眾人再列陣型,嚴陣以待,認真打量那純白,原來是個人,或者說是個人形,卻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人。
那人看起來是個和尚,卻除了眼楮冒著金光,從頭到腳皆為白色,白皮膚、白眉、白須、白僧袍,便連手中的禪杖都是白的。
再細觀樣貌,臉龐略成三角,鼻尖微長,給人的感覺有些像狐狸,但又沒那般狡黠,反倒有些慈祥,哪怕此時是凶狠瞪著眾人,卻也沒什麼壓迫感。
水虎看罷說道︰「感覺在哪里見過……」
姑獲鳥不太自信地說︰「涂佛……」
水虎一拍腦門,道︰「正是!孿生的!」
新婦羅擰了水虎一把道︰「你見過長得這麼相反的孿生的?」
秀誠沒理這邊的瘋言瘋語,冷笑一聲道︰「來人可是白藏主?」
听那邊一個干脆如青年人一般的男聲答道︰「正是老衲!」
秀誠把禪杖遞給秀逸,緊了緊草鞋道︰「那這些個純妖怪們,就不太適合跟您老人家動手了,只好我來了!」
眾人還沒明白秀誠說這話的原因,又听白藏主道︰「哼!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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