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微薄的霧氣中,有些松動的老舊地磚微微發出一點聲響,張臨悄無聲息地抱著蟲卵出現在了霍格沃茨的站台上。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旁邊的深紅色機車安靜地伏在鐵軌上,沒有騰起的蒸汽和響亮的鳴笛,想必這應該不是返校或者假期開始的那一天。
很正常,一年之中才有兩天,張臨踫到那兩天的概率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現在的張臨對平行宇宙之間的旅行稍微有了一點心得。不同的世界在高維度中擠壓踫撞,時間的流速不可預知。正如他上一次在《哈利波特》的世界里路過的時候,鄧布利多甚至還沒來得及放下魔杖。
而這一次,他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顯而易見,張臨選擇了他曾經來過的那個《哈利波特》世界,而不是其他的平行宇宙。既然諸侯們要入侵的是這個世界,那麼他的問題當然也要在這里解決。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還很願意給某人制造一點小麻煩。他還沒忘記在他最糟心的時候,某人打算把他扔在禁林里,讓教授們把後事處理得干干淨淨呢。
張臨環顧了一下四周。
霍格沃茨城堡在遠離人煙的地方,就算他不會覺得疲憊,徒步走回去也是個大工程,哪怕他恢復異形原身。並且重點在于,就算他走回去了,巫師們的藏匿本事可不容小覷,他仍然不知道去哪里找巨人。
張臨嘆了口氣,憂傷地模了模蟲卵的外壁。抱臉蟲愉悅地回應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快要變成丑陋的膨化人了。
張臨給自己做了一點心理建設,盡量忘掉這是他的孩子,把艾爾當成他的克隆體。可惜糟糕的是,克隆體不會具有另外一個人的基因——或者說大藍瓶真是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了。
張臨把蟲卵對著陽光舉起來,可以看到里面的蟲體蜷縮成一團,長長的尾巴繞過身體。
抱臉蟲始終等待著張臨允許它寄生的那一刻,所以它一直沒有休眠。透過半透明的黏液,張臨可以看到那一團尾巴纏起來的蟲體在微微地膨脹收縮,這代表著抱臉蟲在呼吸。
張臨看著蟲體表面那些難看的灰褐色斑紋。
他的小姑娘本來有可能漂亮又聰明——如果不是他打算找一個巨人做寄生體的話。
張臨又嘆了口氣,抱著蟲卵直接走向城堡。既然他能夠看到,就沒有必要隱藏起來。他是來拯救世界的,又不是來毀滅世界的。
這一路出奇地順暢——當然也許有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踫到某些奇怪的管理員。他輕巧地翻過大門,落在地面上,然後大喇喇地直接走上台階,穿過門廳,直奔八樓而去。沿途不時有學生好奇地盯著他看,還竊竊私語地談論他為什麼沒穿校服。
張臨回以微笑。
小巫師們立刻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灰溜溜地跟同伴一起迅速走掉了。
不過等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的石像面前,張臨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但是他並不著急,他知道總會有人察覺到他的存在的。根據這一路他所听到的來看,這里的時間很可能已經離他上次來的時候很遠了,至少不會是五十年代。
那麼這個被公認為最偉大和最睿智的校長,應該不會讓他等待太久。
果然,幾分鐘之後,石像就向兩旁跳開了,有人站在螺旋型的石頭樓梯上,緩緩地被旋轉下降的台階送了下來。最終,高瘦的老人邁步跨了下來,湛藍的眼楮從半月形眼鏡後面望著他。
「很久不見,校長先生。」張臨開口說。
鄧布利多露出一點驚訝,「我想我並不記得我見過你,先生。」
「那麼您也許需要好好回憶一下了。」張臨說,「也許是非常久以前,比如……幾十年前。」
鄧布利多先是微微皺起了眉頭,銳利的目光從鏡片後審視著張臨,慢慢地,他臉上的驚訝加深了,「您看上去好像變化不大,雖然我的記憶可能沒有那麼清晰了。說實話,這樣的情況並不算特別稀奇,但如果是我沒有听說過的人——那麼也許就算得上特別稀奇了。」
張臨微微一笑。鄧布利多的記憶力很顯然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差,因為張臨的臉其實只在鄧布利多面前出現過幾十秒鐘。也許從鄧布利多的角度而言,他那個時候剛剛目睹了異形在眼前消失,又突然見到張臨從空氣中**地冒出來,這一連串的詭異事件也許會加深他的記憶,但平常人也很難記得這麼清楚,尤其是在經歷了幾十年的時間洗禮之後。
不過現在的張臨對天才的觀感已經很麻木了,很難再生出什麼對奇葩的圍觀心理。
「我叫張。」張臨拍了拍又稍微冒出一點躁動的蟲卵,對鄧布利多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去上面談嗎?」
鄧布利多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皺眉看著張臨手中的蟲卵,「對不起……」
張臨聳聳肩,「沒錯,它很危險。」
听到張臨這麼痛快地承認了這一點,鄧布利多似乎有一點驚訝。校長先生盯著張臨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笑,「那麼我暫且認為,您並不想要殺死我了,張先生。」
張臨跟在鄧布利多身後買上石頭旋轉樓梯。有那麼一瞬間,他對校長先生生出了一點點邪惡的念頭——當然很快就打消了。
圓形的校長室內,他們在細長腿的桌子旁邊坐下了,鄧布利多重新打量著張臨。「恕我直言……您看上去對我沒有什麼戒心,我是說,您好像非常了解我。」
「我確實知道很多關于您的故事,鄧布利多先生,但稱不上非常了解。」張臨笑了一下,「又有誰能夠稱得上了解您呢?」
鄧布利多沒有笑,他的眼楮看著桌面上的銀器,但又很快地移開了。「那麼,我們可以談一談您的來意嗎,張先生?」
張臨站了起來。
鄧布利多在椅子上稍微動了一下,但並沒有伸出手去取魔杖。很明顯,雖然他始終保持著警惕,但更希望對話能夠禮貌地進行下去。
「在此之前,我想您應該更多地了解一下關于我的來歷。不得不說,我記得您應該對我有一些偏見——因為很遺憾,很久以前跟您產生過接觸的那位機器人女士,她並不算是真正地了解我。」
鄧布利多似乎立刻就意識到了一些事,他的手按在桌面上,瘦長的手指似乎有一點用力。說實在的,能夠讓校長先生露出這樣緊張的神情,張臨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做到某種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等等,」鄧布利多看著張臨說,「我想……您介意我拿出魔杖來嗎?或者您會……我的意思是,失去控制嗎?」
張臨猜到了一點,也許鄧布利多把他同狼人什麼的聯系起來了。他搖搖頭,「沒關系,您請便——但我很清醒,一直以來,都是。」
鄧布利多的表情稍微變得有一點尷尬,似乎是想起了幾十年前的那一次,如果那時候的張臨已經擁有理智思維的話,那麼當初的事情顯然很沒有必要——當然,這並不是鄧布利多的錯,甚至不是考爾的錯,沒有人知道張臨的怪物殼子里有一個迫切想要交流的靈魂。
想起當年的苦逼,張臨也生出了一股蛋蛋的憂傷。
張臨閉上了眼楮,一種無法描述的場力慢慢從眉心向外擴散開來,每一個細胞都仿佛受到了召喚。
鄧布利多凝重地看著張臨。
在經歷了數次變化之後,張臨對這種感覺已經頗為熟悉了,他很快就適應了視角的轉變,用骨尾纏住蟲卵,微微彎著身子,站在辦公室的中央把狹長的頭顱轉向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突然間把魔杖撤了回去,「我想我已經明白了……差不多,您可以變化回來了。」
怪物緩慢地點了點頭,緊接著 化的外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下來,不久之後,張臨重新站在了地板上,他的腳下有一小灘透明的液體,緩緩地向外蔓延著。
鄧布利多揮動了一下魔杖,地面頓時變得干淨如初。
「我不知道您怎麼稱呼自己,」鄧布利多說,「但從我的角度來看,我比較傾向于稱呼您為‘生活在阿尼馬格斯中的人’。」
張臨低頭盯著干燥的地面,又把目光轉向鄧布利多手中的魔杖,若有所思。「不……我更傾向于,稱呼你們——我是說巫師為‘進化中的人類’。」
鄧布利多露出一點詢問的神色。
「魔法……似乎很有趣,從某種角度講,我們很像。」張臨慢慢地說,「我把那種力量叫做場,或者說在科學家們的眼里,他們喜歡把分布于空間中的力量以場量的形式描述出來。如果我的一個朋友見到您,鄧布利多先生,他會很願意與您共同探討魔法這種場力的。」
「科學……」鄧布利多慢慢地復述著這個詞,「上一次听到它的時候,它就讓我足夠震驚了。張先生,您的意思是……也許巫師與麻瓜的不同之處在于,我們是一些進行了某種發展的麻瓜?」
「進化。」張臨說,「或者說,你們的基因顯然已經優于他們,而且更加適應這個世界。這就是為什麼常常會有麻瓜突然具備了巫師的能力,而巫師卻只有極個別的才會像一個麻瓜。」
「啞炮。」鄧布利多輕輕地說。
張臨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鄧布利多並不是在發問。
「您帶來的消息無一不令人震驚,很有啟發,非常有啟發,張先生,它值得我們花費大量的時間。」鄧布利多輕聲說,「但是,我仍然想要知道您的來意——您應該是為了什麼才會找到我的吧?」
張臨重新在細長腿的桌子前坐了下來,看著那雙很少有人敢于對視的湛藍眼眸。
「我們被入侵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有更,于是今天大概會雙更。(▔л▔#)我的小伙伴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