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鄧秀清的臉上,力道之大,將她直接打得摔到了地上。
「你這個蠢貨,你怎麼就敢做出這樣的事來,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為你爭取到這門婚事,現在全被你一手給毀了。」
鄧國公夫人李氏一早起來,就覺得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原本惦記著今天是十五,本該去寺里上香的,偏偏管家來報,說自家女兒成婚時陪嫁的家具里,那張千工床出了點岔子,好像是福祿壽喜的雕花與原本她要求的有些不對付,她趕著去查看情況,便讓秀清自己去法華寺上香。也不是第一次出門了,還有丫頭婆子護衛車夫一路跟隨,應當是不會出什麼事了。
可惜真是應了她早上不好的感覺,偏偏就出事了。
當她看著雖然還算整潔,但是明顯不是出門時候樣子的女兒,和那被捆得結實,卻是被沈家護衛押送過來狼狽的男子,再傻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等那沈家的護衛將來意一說,便當下一口氣堵在心口,直接就昏了過去。
曹遠見這情形,將人留下就立刻尋了借口說回去復命離開了。
等李氏緩過那口氣清醒過來,立刻就叫人將那秀才捆了扔去柴房,自己也跟著將女兒帶回到房里,又斥退了身邊所有的人,命人守在門口,這才問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起先問秀清她還支支吾吾的不願說實話,直到李氏說要打死她身邊的幾個丫頭和隨行的所有人,然後將她送去家廟,她才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的始末交代了出來。
等弄清了事情的始末,李氏當下就一巴掌甩到了鄧秀清的臉上。
「誰讓趙玥瑩跟世子眉來眼去的,您就讓我這樣在旁邊看著,什麼也不做?」鄧秀清喊道。
「你是豬腦子嗎?她要是真能成為你的阻礙,我又豈能放過她。既然我什麼都沒做,那就是代表她不足為懼!你也不想想,趙家是什麼樣的門楣,豈會允許自家的嫡出女兒做人家的妾室。你行事之前怎麼就不動動腦子?」
李氏真是要被她氣瘋了,她考察了沈玉宸有好幾年了,不論品行還是家事,為人處事都是上上之選,前年才終于求到了宮里的貴妃那,讓貴妃幫著牽線定下的這門婚事。
為了這門婚事,她手段用盡,更為了讓閨女以後嫁過去不會兩眼抹黑,一早就開始收買建安侯府的下人,這兩年下來,陸陸續續花出去的錢財且不說,她費了多少心思在里頭,恩威並施讓那幾個丫頭小廝乖乖听話。如今全都付諸東流不說,若是今天這事傳揚出去,他們國公府上下都不要做人了。
「那要是萬一趙家肯了呢,娘,你沒看到世子看趙玥瑩的眼神,若是那趙玥瑩真的屈就嫁進侯府為妾,哪里還有我的位置。等她在我前頭生下孩子,升個平妻不過是遲早的事。」鄧秀清強辯道,光是想到那樣的畫面,就足夠叫她抓狂的。
「等真到了那份上,我自然會幫你除掉她!」李氏惱道︰「你這個蠢丫頭,就算你真要做什麼,為什麼不跟我商量,為什麼要瞞著美君她們兩個,就你這腦子,還想設計別人,這回可好了吧,把自己都給繞進去了。」李氏捂住胸口,渾身都在顫抖,她怎麼就生出這麼個蠢東西。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這樣做,要是傳出去,別說你,就連咱們府上別的女孩都別想嫁出去了。哪家高門大戶願意要這樣惡毒的媳婦,願意自家媳婦有這樣的姐妹的。咱們家的姑娘全被你給帶溝里去了。你,你真是太不爭氣了!」
「娘,我分明已經設計好了的,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究竟是誰要這樣害我,讓我知道了非要活剮了他!」鄧秀清掙扎著爬了起來,大叫道。
「你還敢說,就你這樣,還要活剮了人家,指不定會被人收拾成什麼樣。看看你想出來這樣的餿主意,使出來這樣下作的手段,被別人鑽了空子都不知道。」李氏見她還這般不知道輕重,已經被氣得都渾身沒有力氣了。
「說,究竟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她的女兒是什麼樣子,她心里最清楚不過,她一個閨閣千金,從哪里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的,又是從哪里弄來的那下三濫的藥,若是沒有人在旁邊給她出這樣的餿主意,她斷然是想不出來的。
「是碧兒跟我說的,她說這樣做的話,世子一定會厭惡趙玥瑩,她救再也威脅不到我了。」鄧秀清這會倒是一點都沒有遲疑,立刻就將碧兒給供了出來。她如今是越想越覺得不對,肯定是碧兒那個死丫頭沒有處理好事情,漏了馬腳,被人知道了她們的計劃,才會害她變成現在這樣的。
「碧兒?」李氏尋思了一下,便想起了這個碧兒是什麼人,頓時只覺得恨不能將她抽筋扒皮,「這個下作的東西,當初就不該將她從人牙子手里買回來,免了她流落青樓的下場。來人,給我把她拖到後院,亂棍打死。」
鄧秀清一陣哆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如今是說打死就打死的。她現在自顧不暇,滿心的惶恐,自然不會去給碧兒一個丫頭求情,只拽著李氏的衣袖問道︰
「娘,我現在該怎麼辦?」
她跟那個全秀才摟摟抱抱的樣子已經被世子看到了,雖然那全秀才還沒有來得及做別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一切全被她給弄砸了。
「還能怎麼辦,我去跟你爹商量,以你忽然染了急癥為借口,去退了這門親事。沈世子讓他的護衛送你回來,還將那個什麼秀才也押了過來,就是表示他們絕對不會容忍你做出來的事情。若是咱們堅持要繼續這門親事,只怕用不了幾天,你就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了。」
「從今天起,從今天起,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房里‘養病’,哪里也不許去。等過幾日之後,我再派人送你去莊子里住一陣,等這件事風波過去了再說。」
李氏如今已經被她氣得無力了,現在再來怪她也沒用了,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她都能想到她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子之後,老爺子能氣成什麼樣,估計殺了這蠢丫頭的心都有了。
本來好好的一門親事,她若是什麼事情都不做,再過兩三個月便只等著嫁過去沈家當嫡長媳。至于那趙玥瑩,莫說趙家決計舍不得自家女兒去給人做妾侍,便是舍得了,真嫁過去那也只是妾室,即便以後抬了身份做了平妻,也永遠低正妻一頭,這一點她這傻閨女怎麼就看不明白呢。非要用這樣的方式自毀前程。還弄成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玉宸那廝現在還不知道在背後怎麼嘲笑他們鄧家。他一直以來都不願意這門親事,說不準就是他將計就計,用這樣的方式來退婚的,這樣他便可以轉而求娶趙玥瑩了。
若不是她這傻女兒,臨婚期將近的時候弄出這麼一件事來,又豈會讓他找到了機會來悔婚,如今可好,不但要悔婚,還要他們鄧家放下姿態,委屈求全。
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他沈玉宸就想這樣撇開她女兒,去跟趙家那個小蹄子雙宿雙棲,做夢。從古至今,踩著別人脊梁骨往上爬的事比比皆是,只可惜,他們鄧家從來都不會是被人踩在腳下的那個。
他們鄧家得不到的,也絕不會叫趙家輕易撿了便宜去。
「世子,侯爺叫你去書房,說有事要問你呢。」成業小心的走到沈玉宸身邊,世子爺回來之後這幾天經常站在這顆石榴樹下沉思,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時臉上還露出幾分猶豫和掙扎的神情來。這讓一向忠心的成業絞盡腦汁的回憶,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世子爺這樣煩惱,他也好為世子出些主意。
「嗯,我知道了。」沈玉宸聞言點了點頭,看來鄧家已經對那天的事情做出了處理,今天應該是來告知結果的。都好些天了,這件事也該有結果了,若是那鄧家還想繼續拖下去,直到婚期到來,讓他不得不娶了等秀請的話,他便也要做出一些反擊了。
他現在倒是有幾分好奇父侯的反應,馬上就臨近婚期了,卻被女方突然要退婚,哪怕理由再充分,再合理,只怕父侯也要惱了吧。可他又不能指著人家說,你怎麼不早點病,或者晚點再來病吧,怕是這份惱怒只能咽下去了。
沈玉宸閑庭信步的慢慢往書房走去。不知為何,原本他還因為繼母所提的事而感到左右為難的沉悶心情,竟因為想到父侯可能會有的反應,而覺得雀躍了幾分。
他現在還真是有些被繼母給帶壞了,看到父侯吃癟,心里竟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