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空也是注意到了風韌充滿著怒火的目光,當他看清賣台上的場景之時頓時就反應過來究竟是什麼回事。相較于風韌幾乎被憤怒吞噬了理智而言,作為旁觀者的他已經迅速在心中將目前所有情形都過了一遍。
「霍坤,你先給我住手!」
槍鳴聲響起之時,雲青空的長槍一晃劃出道道殘影劈向風韌右肩,面對那柄他底細不知的深寒細劍,縱使擁有著零之眼輔助,他也不敢妄然空手去應對。
乒!
星塵淚瞬時回斬,布滿璀璨流光的劍刃倚在槍柄之上,風韌望向雲青空的目光中同樣是怒意盎然︰「別攔我,不然我先殺了你。」
鏘!
又是一聲輕嘯劍鳴,銀月心也是赫然出劍,怨霜的劍尖轉眼間已然抵在雲青空背後,森冷劍意透過衣袍直接侵襲到他肌膚之上。
「放下你的槍。」
無論風韌作出什麼決定,是對是錯,銀月心都唯命是從。
雲青空不為所動︰「在這里動手的話,將會是什麼嚴重後果你們應該清楚。如果真的想救下她的話,就兩種辦法,要麼花高價直接拍下,要麼等競拍完了後跟上買家。秘密做掉一宗買家,難度可能也不小,但是總比公開得罪整座拍賣場要好得多。如果你們非要在這里動手的話也行,讓我帶著若水先走如何?」
一旁的雲若水也終于反應過來,連忙沖上前去伸手分別抓住了雲青空與風韌握住兵刃的手,脹紅著整張小臉高聲叫道︰「都住手啊,你們在做什麼?」
被雲若水這麼一喝,風韌混亂的頭腦也終于恢復了幾絲清醒,僅僅是那麼一短暫的失神,渾身充斥的怒火也渀佛驟然熄滅大半,絲絲清涼在經脈中游走之際,他暴躁的內心也開始逐漸重歸平靜。在雙眸之中,那抹如同海水般清冷的淡藍色再現。
明鏡止水,心止波瀾。
「剛剛是我失態了。」
風韌歉意一笑,星塵淚隨即抽回,而銀月心見狀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怨霜。同時,雲青空將手中長槍往身側一斜,之前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散。
雲若水隨即長長呼出了口氣,松手放開二人的手臂,然後看著雲青空撒嬌道︰「哥,我們就幫幫他們吧,如何?」
雲青空哼道︰「怎麼辦?我估計他剩下的錢連個起價都不夠,而我們的錢除去必須用掉的那一部分外,剩下的也不多了,不可能在競拍中獲勝的。除非等會兒去搶,可是帶著你,我如何又能安心?」
賣場中,這次的報價已經達到了三百六十萬金幣,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沈月寒那一臉依舊茫然無知的表情,空洞的雙眼中僅剩一抹淡淡的悲傷與恐懼。
無奈嘆了口氣的風韌心中又涌起一絲怪異的出動,他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阻止自己沖動之人竟然會是雲青空,那個這半年多來自己心中最為痛恨之人,早已認定的仇敵。
「你先帶若水走——不,是我帶罌粟走。雖說無論是買家還是賣家這種拍賣場都會對外面保密,不過這次他們賣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非物品,不可能通過使用儲物戒指悄無聲息不留痕跡地離去。我先去外面守著……守株待兔,這種時候也只剩這個辦法了。」風韌自嘲一笑,招手示意銀月心跟上自己,二人一同離開了包廂。
望著已經合上的房門,雲青空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道︰「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無論思維敏捷或是自身修為都難以模清具體實力,恐怕唯一的缺點就是過于感情用事,只有那個時候他可能露出破綻。另外,為什麼在他身上,我總有一種淡淡的熟悉感,似乎曾經見過?」
而雲若水倒是有些賭氣地跺著腳叫道︰「哥,你怎麼就這樣讓他們走了?若水剛剛不是說過了,我們去幫下他們吧。不管那個被拍賣的姐姐是誰,總之她自己肯定是不願意這樣的,就算沒有霍大哥他們,我們也應該幫一把才行。」
雲青空憐惜地撫模著雲若水柔順的秀發笑道︰「好吧,等我們要的東西拍下來後,哥哥會稍微幫一小把的。」
……
拍賣場外的一處屋頂,風韌一只腳抬起踩在屋檐上俯視著下方的那個龐然大物,他側面的一座尖塔便是這一塊區域中最高的制高點,用于觀察整片區域的一切人流舉動最好不過了。
遲遲不上去的原因很簡單,在那里看別人看得很清楚,別人看他也同樣清楚。一位好的潛伏者首要任務是不被別人發現,而不是盡可能大範圍地進行監測。
感受著真正夜風吹拂,風韌合上雙眼輕聲說道︰「本身想禍水東引,沒想到到頭來反而卻是讓他喚醒了。也罷,這次就像放過他好了,反正這個仇也不急,下次報一樣。倒是那幫人,今夜必須解決。對了罌粟,關于那個什麼冥淮宗,你可有所了解?」
同樣立在屋頂的銀月心點了點頭回道︰「有些了解,不過也不多,只知道那是一個靠著拐賣人口起家而臭名昭著的勢力,據說他們有很多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陰暗手段,可以將一個意志堅定之人折磨成唯唯諾諾的听話奴僕……」
「這樣的黑暗勢力,充滿著腐爛氣息的惡臭,本就不該留在這個世上,多留一刻都讓人覺得反感惡心。等時機成熟之刻,我要親手剿滅它,用淨化的火焰將那些人渣徹底焚盡。」一想到剛剛所看到的沈月寒猶如無助小鳥般的可憐慘狀,風韌就一陣陣揪心的劇痛。
在他的印象里,沈月寒可是一個從來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冷艷女子,那股與之俱來的淡淡高傲氣息在風韌所認識的諸多女子中可基本算得上獨一無二的……唯有,唯有娘親風欣紫能夠壓她一籌。
銀月心听了風韌的話也是點頭應道︰「確實應該滅掉他們。我第一任主人曾無意中說起過,在陰毒狠辣上,湮世閣的訓練手段也只有那冥淮宗能夠相提並論。而論無所不用其極的歹毒,反倒還是冥淮宗更勝一籌。我親身體驗過湮世閣的那些折磨多年,再清楚不過其中是何等黑暗……而那冥淮宗還要殘忍的話,真是無法想象你那朋友這段時間里究竟遭受過多大的痛苦。」
「夠了。無需多言,我已知道該怎麼做。很多時候,我真的不願意制造殺戮,可是如若殺一個人可以就更多的人,那便非殺不可,責無旁貸。今夜的目標是救人,而在拍賣場中肯花大價錢買女人的,基本不會是什麼善輩,等會你無需留手。」風韌輕哼一聲,順手便去解開自己身上那件長袍的紐扣。
一旁俏生生聳立著的銀月心笑道︰「我的劍只有殺招,主人你想要我留手反倒會有些困難,如果是放開來殺的話,毫無問題。」
已經月兌下了長袍的風韌將終于回到自己手中的遮天蔽日袍直接披上,有些拉風得夸張的披風後擺隨風飄舞,袍角邊緣處的幾根尾絮渀佛有生命似的無規則扭動在半空中。
「讓我現在就來使用一下你那久違的力量吧。」
風韌微微一笑之間,只見那件長袍下擺處的那幾根尾絮瞬時繃直刺到他腳底屋檐上,一眨眼間就全部憑空消失,好像這遮天蔽日袍上就從來沒有存在過這些掛飾。與此同時,在他雙瞳之中,縮小了無數倍的一副地圖緩緩浮現,每一根紋理道路都無比清晰。
這可是在剛才的拍賣場中沒有介紹到的一點,遮天蔽日袍最為隱蔽的能力,隱秘勘測。內勁足夠之時,足以覆蓋方圓三里,其中發生的一舉一動皆逃月兌不了使用者的眼線。
銀月心隱隱猜到此刻風韌已經開始有動作了,于是默不作聲地守在一旁緊緊等候,整個人的身影完全隱藏在一處陰影之中,氣息內斂,幾乎沒有絲毫外泄。這種基礎的藏身之法可是湮世閣最常見不過的訓練內容之一,她很是熟悉。
過了近乎大半個時辰之後,風韌的嘴角突然微微翹起了一個弧度,他輕聲囑咐道︰「目標出現了。我先過去探探虛實,你等會兒見機行事。」
說罷,他的身軀表面一陣空間蠕動,整個人瞬時模糊許多,在夜色的掩護下幾乎難以用肉眼直接辨識。
萬化無蹤,再現。
縱身躍下屋檐,通過遮天蔽日袍的勘測,風韌已經很明顯他想要的目標在什麼方位。東北面五百米處,三個人……準確的說是四個人,前面一個人單獨走著,後方兩個人一左一右攙扶著沈月寒緩緩前行。
逼近還剩最後二十米左右的位置之時,風韌立于街道旁的一處屋頂上俯視著那四人,目光掃過一遍之後最後留在了如同行尸走肉般任人擺布的沈月寒身上,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之時,心頭再度一揪。
突然,下方三人中領頭的那位步伐一停,抬手示意兩位手下別再往前,他扭頭一望所看的方向正好是風韌所立之處。
「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的,現身吧。」那聲音中一股冷厲很是明顯。
風韌心中一驚,知道對方肯定不是耍詐,剛剛自己看到沈月寒時的變化已經破壞了幾分隱藏的內斂氣息,對于感官能力強的武者來說,這麼一丁點波動就足夠發現端倪。
索性躍入街道之中,風韌的身形驟然出現,他手臂一橫作出阻止之意,面無表情地喝道︰「把她留下,你們走。不然的話,休怪我手下無情。」
為首之人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盯著風韌身上的遮天蔽日袍多看了幾眼,頓時臉色微變道︰「不對,你不是和他們一路的。說,你究竟又是何人?」
風韌心中一顫,一股不祥的預感隨即涌上心頭。就在此刻,一個囂張的笑聲從遠處傳來,轉瞬之間就已然出現在了周邊。
「看樣子,你們流雲殿得罪的人可不少啊,沒想到今夜還有別的客人也想來趁火打劫。不過可惜,最後的贏家只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