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太陽剛剛露出腦袋,後宮便從黑暗轉為了明亮,新的一天開始了,新的生活也就開始了。舒愨鵡
沁媛緩緩睜開雙眼,瞧見擎蒼身著夜行衣坐在床邊,頓時有些頓促木訥,原本晨醒的困倦立馬煙消雲散,趕忙直坐起來驚訝道,「你怎麼才回來?穿了這身行裝定是去辦事了吧?」
擎蒼溫和一笑,眼里夾雜著少許血絲,輕輕撫了撫沁媛額前的碎發,「昨夜事出突然,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你,定是等了我很久吧?」,沁媛笑著緩緩的搖了搖頭,擎蒼唇角微微揚起,帶了幾分無奈,「朕回來看到桌上還未燃盡的蠟燭,就知道你是等了很久。」
沁媛隨後下床走到蠟燭旁,熄了蠟燭,笑著說道,「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快把這身行裝換了吧,一會兒下人們都進來了,看見了不好。」
擎蒼笑著點了點頭,隨後緩緩起身,沁媛從衣櫃里拿出一件雙龍朝服,走到擎蒼身邊服侍擎蒼更衣,擎蒼穿上金黃色的雙龍朝服,微微抬手看了看袖口的暗褐四龍追尾花紋,細膩針法,栩栩如生,頓時溫馨一笑,看著眼前正在為自己扣扣子的沁媛,心里浮上一絲感動,抬手一把將沁媛擁入懷中,緊緊摟在懷里。
 ;這突然的舉動,使得沁媛一時有些驚訝,隨後溫柔一笑,「怎麼了?」,擎蒼緩緩道,「朕執政這麼多年,著裝向來是尚工局所制,可自從有了你,朕的著裝基本是出自你手,從未有一個嬪妃如此上心的對過朕。」,沁媛溫和一笑,「我整日待在這鳳翥宮,閑來也是無事。」
 ;「朕都听說了,你夜夜掌燈等朕回來,這期間你便為朕制衣。」,沁媛柔和一笑,「我只是想著能讓你穿著舒服些,最近咳疾可好些了?」
 ;擎蒼柔和一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對了,昨日你許顧氏嫡女為義妹應該是你蓄喜的吧?」
 ;沁媛將頭抬起,嬌嗔撅嘴道,「什麼叫蓄喜啊?我這是為了大局所想。」,擎蒼微微低頭,唇角彎起一抹柔和,輕輕刮過沁媛的鼻梁,笑著說道,「是是是,是朕口誤還不行,不過你這計謀可真是高,這下東灕太子可是吃了個啞巴虧,你是怎麼預料到東灕會許薛氏的?」
 ;沁媛頓時謙卑一笑,「我又不是神仙,哪能預料的這麼準啊,我原本打算認個顧氏做義妹,然後指婚給哪個無關緊要的家世,誰知東灕太子偏偏這麼配合,呵呵,不過是老天相助罷了。」
擎蒼頓時柔和一笑,本想說些什麼,染霜便走了進來,瞧見擎蒼和沁媛相擁,頓時驚訝不小,趕忙緊張躬身道,「奴婢不知皇上駕臨,請皇上恕罪。」
 ;沁媛笑著從擎蒼懷里出來,擎蒼提唇一笑,「不知者無罪,平身吧。」
 ;染霜這才舒了口氣,隨後直起身子道,「謝皇上。」,沁媛柔聲道,「這麼早進來,有什麼事嗎?」
 ;染霜緩緩道,「娘娘,婉妃派人傳來消息,說寧貴人夜半突發不適,太醫前去診治,說寧貴人已懷孕一月有余。」
 ;沁媛心底閃過鄙夷,不過唇邊倒是微微提起,「這可真乃是大喜事,如今蓮貴人也有身孕,真乃是雙喜臨門的好事。」
 ;擎蒼緩緩道,「怎麼看你不高興?」,沁媛緩緩舒了口氣,隨後坐在木椅上,「婉妃這是在怪我對寧貴人太過心狠了。」,擎蒼頓時釋然一笑,「這不怪你,婉妃定是知道我會在這里,這是在給我做戲。」
 ;沁媛頓時無所謂一笑,「畢竟寧貴人也是懷了身孕,我一會兒就去解了寧貴人禁。」,擎蒼柔和一笑,「好,我下了朝就過去,免得婉妃為難你。」
 ;沁媛笑著點了點
頭,「好。」,擎蒼瞬即便起身走了出去。
 ;沁媛瞬即面色轉為冷漠,拿起眉筆輕輕描繪細眉,染霜趕忙上前服侍沁媛梳頭,隨後問道,「主子是要去寧貴人那嗎」
沁媛淡漠道,「如今寧貴人懷了身孕,本宮自然是要去的,皇上要等下了朝才到呢,不用著急,慢慢梳,本宮用完了膳再去也不遲。」
 ;而這時,婉妃和寧貴人對坐在內閣,寧貴人淡漠道,「你至于這麼著急的派人的轉告鳳翥宮嗎?」,婉妃眉眼微微低垂,顯了幾分深邃,「皇上此刻還未上朝,定是還宿在鳳翥宮,皇上若是知曉了這個消息,惠貴妃定是不敢怠慢的」
寧貴人彎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緩緩道,「姬妾看未必,皇上如今眼里只有惠貴妃母女,怎能把姬妾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你如今懷了皇嗣,在宮里地位可是大不一樣了。」
寧貴人頓時輕嘆一笑,不乏夾雜了些許冷意,「那要看姬妾這抬能否平安降生了,娘娘以為惠貴妃會讓姬妾把孩子生下來嗎?」
寧貴人話音剛落,就听外面公公傳報道,「惠貴妃嫁到……」,隨後只見沁媛優榮華貴的走了進來,婉妃和寧貴人起身行禮道,「臣妾/姬妾,給惠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沁媛頓時柔和一笑,「都平身吧。」
「謝娘娘。」
婉妃和寧貴人隨後都起了身,沁媛嫣然一笑,「寧貴人如今懷了身孕就別站著了,快快入座吧,婉妃也坐吧。」,隨後二人無聲坐下,沁媛又道,「如今寧貴人懷了身孕,就不必禁足抄書了,好好養胎,缺什麼短什麼直接跟本宮說便可。」
寧貴人淡淡一笑,微微垂首道,「謝娘娘關懷。」,一旁的婉妃略帶不悅的瞧了寧貴人一眼,隨後嘴角嫵媚勾起,尖銳道,「娘娘這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吃的做法可真是好啊,寧貴人禁足無法通傳太醫,若不是臣妾的話,只怕會誤了這皇嗣呢。」
沁媛面色顯了幾分冷凝,直視了婉妃數秒,唇邊彎起一抹笑意,「婉妃是在怪本宮嗎?」
婉妃笑意更深,輕笑,「臣妾哪敢啊。」,沁媛也不生氣,無意的撫了撫指尖的寶石戒指,笑意中夾雜了幾分輕視,「寧貴人,你抄寫的《女四書》可都出自你手?」,寧貴人面色不改,無聲的坐在那里,沁媛笑意漸深,又道,「你們別以為你們做的那些事兒本宮不知道,本宮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寧貴人犯下過錯,該懲該罰都是應該的,只不過本宮念其有孕在身,特體恤寧貴人而解了禁,本宮原諒了寧貴人的過錯,可不代表皇上能原諒寧貴人家世的過錯,畢竟是讓皇族蒙羞的事。」
沁媛的一番話,使得寧貴人原本淡然的面容驟然轉冷,沁媛又是一笑,「寧貴人喜得貴子,本宮特賜你送子觀音一尊。」
隨後張德海手捧一尊送子觀音走到寧貴人身邊,寧貴人冷冷道,「謝娘娘抬愛。」,隨後便伸手去接送子觀音,怎知就在將要觸踫觀音之時,張德海竟忽然松了手,只見送子觀音墜下,落地應聲而碎,寧貴人一時轉為薄怒,氣憤的瞧著張德海,只听婉妃這時不悅道,「惠貴妃娘娘,你這公公也太不小心了吧,這送子觀音碎了可是不吉利呢。」
沁媛面容未顯一絲驚慌,釋然道,「對于顛倒是非黑白婉妃這不是第一次了吧?明明就是寧貴人沒有接住,婉妃何必如此執拗呢?」
一直靜默無聲的寧貴人,此刻再也隱忍不住,開口道,「惠貴妃娘娘美意姬妾心領了,姬妾眼下只覺身體不舒服,恕娘娘原諒姬妾不能相伴。」
寧貴人剛預起身,只听外面公公傳報道,「皇上駕到……」
隨後擎蒼朝袍未去,緩緩走了進來,眾人皆是行禮,「給皇上請安,皇上萬安。」
擎蒼隨後瞧見地上破碎的送子觀音,臉上顯了幾分陰郁,緩緩入座道,「平身吧。」
眾人緩緩起了身,擎蒼略帶了幾絲嚴肅問到,「這地上的送子觀音是怎麼回事?」
寧貴人面色微變,擎蒼進來第一句並非詢問有孕一事,而是沖著送子觀音,由此可見擎蒼對寧貴人這胎是否重視。
 
這時婉妃冷漠道,「惠貴妃娘娘送了寧貴人一尊送子觀音,怎知張德海一時沒拿穩,送子觀音便摔碎了。」
擎蒼直視了婉妃數秒,隨後瞧向沁媛,語氣中帶了幾分柔和,「惠貴妃,是這樣的嗎?」
沁媛眼里流露出一絲無奈,淡淡道,「是。」,這一舉動使得婉妃有些驚訝,隨後嘴角閃出一絲冷漠。
擎蒼早已看出沁媛的無奈之意,英目顯了幾分銳利,又道,「張德海向來穩重,怎麼今日就這般毛躁了?」
這時張德海上前道,「回皇上,奴才冤枉啊,而非奴才沒拿穩,而是寧貴人接過了送子觀音之後,瞬間就松了手,請皇上明察啊。」
擎蒼唇角冷漠一笑,「朕就知道會是這麼一回事,寧貴人,你犯下的過錯朕可以不計較,可你別忘了你家世給皇室帶來的羞辱!」
寧貴人瞬間利眼瞧向擎蒼,憤憤道,「皇上,您方才說張德海是穩妥之人,不會如此毛躁,那姬妾就是毛躁之人了嗎?」
擎蒼怒目道,「只怕你是有心的!」
「那惠貴妃就不是有心的嗎?皇上不問實情就下定論,未免太過偏袒惠貴妃了!」
擎蒼顯了幾分冷意,怒目瞧著寧貴人,剛要開口卻被沁媛搶了先,只听沁媛高聲道,「好了,寧貴人既然認定了本宮不懷好意,本宮即便再解釋也無用。」
沁媛隨後對擎蒼鄭重其事道,「皇上,寧貴人此胎就由臣妾打理,若是寧貴人胎兒有任何閃失,臣妾就自行撤去貴妃之位,即刻打入冷宮!」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皆是一驚,擎蒼略帶擔憂的瞧著沁媛,良久,緩緩道,「好,朕準了。」
擎蒼隨後極為不悅的瞧著寧貴人,冷漠道,「寧貴人,你如今還有什麼話可說?」
寧貴人眉心皺起,捏緊粉拳說不出一句話來,擎蒼隨後極其厭煩的漠視了寧貴人一眼,隨後起身走到沁媛身邊溫柔道,「走吧,咱們回宮。」
沁媛緩緩頷首,隨著擎蒼出了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