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分桃谷,雪就已經停了,只留下地面上的積雪,回眸望鬼林,妖嬈的青霧慢悠悠浮起,樹梢樹頂樹葉堆滿了刺眼的雪白,化成水一點一滴落下,听到滴答的聲音仿佛時間的漏斗。
奚蘇柚依舊一身紅衣妖嬈,身後跟著個面目冷清一身青衣的少年,那自然便是林子卿。這一趟出來,可沒多少被風嗔怒一番,自己倒是真知道風對自己的擔憂,可畢竟自己才是主子。
他承受不起她那份深情依舊。
到附近尋了輛馬車和車夫,便慢吞吞的上路了,就當是尋常游玩,也就走走停停。
「主子不急麼。」林子卿端端正正坐在馬車內,任憑馬車顛簸行駛。
奚蘇柚掀開馬車簾子半眯著眼眸望著外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他笑著,「子卿喚我一聲阿宿便可。」
說實話,他竟然都快忘記自己叫尤宿溪,他只記得阿襲一口一個溫柔至極的「蘇柚」,竟就這麼刻進了骨子里。罷了,名字也不過一個代號,自知最愛蘇柚這個名自己便這麼喚自己。
煙城啊,心中自是想去卻又不敢去,朝朝暮暮思念的那個人就在那兒啊,如何不著急?
「……阿宿。」林子卿有些不自然的喚道。
「恩。」奚蘇柚回眸回應,笑起來的模樣頓時仿若時間萬物都失了色彩。
林子卿清冷的面目愣了愣,這個笑卻一輩子記在他滿目瘡痍的心中,就算事事炎涼也從未淡去。
經過雎寧城,天氣還冷得慌,奚蘇柚的腳踩在地上都僵硬極了,奚蘇柚心中有些微動,他輕輕喚到,「停下。」
馬車穩穩的停下,奚蘇柚不說一句話便下了馬車。
林子卿囑咐了句車夫,便追向那到紅色身影,身影淒淒惶惶,在冰冷的天氣中仿佛孤零零如一支桃花獨自綻開。林子卿微微皺眉,這麼冷的天還亂跑,不曉得自己受不得寒嗎?想罷心里卻又一驚……何時自己竟擔心起別人來了?不由得嗤嗤笑。
「阿宿。」他清冷的聲音喊道,見著奚蘇柚那到瘦削的身影停落在一家糕點店里頭,他提腳進了去,林子卿也跟了進去。
奚蘇柚聞著飄來的桃花酥的香味,竟然有說不出的苦楚,桃花酥,怕只有雎寧城會有吧。
失落落問道,「掌櫃可還有桃花酥?」
「哎喲,這客觀真是好品味,桃花酥可是我們店里的招牌……客觀你到有些眼熟……」掌櫃笑著說道,「不過今日這桃花酥賣完了。」
奚蘇柚清澈而閃爍的眼眸劃過一絲悲愴。
「我家老婆子也愛吃這桃花酥……」掌櫃的看著奚蘇柚失落的模樣便又說道,從抽屜里取出一盒,「本想留給她的,就贈與客官罷了。」
奚蘇柚抿著嘴,結果桃花酥,一聲不吭地走去,紅衣在這冰冷的冬天卻看不出一絲溫暖。
林子卿見著奚蘇柚出來了便又喚了一句,「……阿宿。」
紅衣少年笑了笑,掩藏這眼眸里的不一樣的清虛,聲音冷而無力,「雎寧城的桃花酥很好吃。」
便一路踱步回了馬車,蘇柚的手已經凍得紅透透,他的確經不起嚴寒,在分桃谷便是日日窩在火爐旁,一受寒便全身刺痛。
林子卿曾問過他是為何這般模樣,他只笑笑不曾回答。于是他便去問了風姑娘,風姑娘清麗的臉上露出的悲傷至今留在他腦海里,那是一個多麼清高在上的女子居然露出那般卑微的模樣卻也沒告訴他一個準確的答案,他知,他無權知道。
馬車里溫度稍稍比外頭暖了一些,奚蘇柚從盒子中取出一塊遞給林子卿,「嘗嘗。」
林子卿取來咬了一口,入口即化,便有一股桃花香回味其間,就仿佛回到了分桃谷那漫天桃花之中,味道當真不錯。
「好吃吧。」奚蘇柚問道,便也取了一塊咬下,松松軟軟,卻再也出不出當初第一次吃那種感覺了,奚蘇柚臉上露出苦笑,不等待嚼完便吞入胃中。
林子卿點了點頭清澈的眼眸看著奚蘇柚,眼眸中倒影著奚蘇柚憔悴艷美的模樣。
吃下一塊卻再也吃不下第二塊,放好盒子打算小睡一會兒,林子卿卻突然伸手握住自己冰冰涼的手,驚得奚蘇柚睜開了眼眸,冷淡的看不清一絲色彩。
「阿宿受不得寒。」林子卿皺了皺眉說道。
子卿的手溫溫暖暖的,也柔柔的,被握著便感覺舒服極了,手也開始轉溫。
奚蘇柚看了清冷的子卿一眼,那眉目六分相似阿襲,可終究不是阿襲,便閉目小睡。
骨碌骨碌的馬車輪子轉動聲,和馬蹄踏踏的聲響,馬車有些顛簸,顛出了一些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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