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山寒門女 91第90章

作者 ︰ 菜地歪蘿卜

萬青這肚子又一次金貴起來,許昭問銀寶,這是弟弟還是妹妹?銀寶嘟著小臉說,「是姐姐!」許昭一口茶當即噴了出來。♀

整個春節,這總兵府上下都是多得了十兩賞銀。處處張燈結彩的總兵府,真是日日如同大年初一。

許昭對懷孕的妻子,確實珍愛如命,沒且不管多忙,都要過來看看,珠寶成箱的送進萬青的院子里,僅是那貓眼,就大大小小一盒子。綾羅綢緞更是無數,連那貢品都張羅了來。而且,許昭還把萬青帶到外書房,讓那些外面的管事拜見主母。本已有三子傍身,這肚子里又壞了一個,萬青這主母的位置坐的很是穩當。

葡萄莊子上的管事還是永安那位,一晃也已經頭發灰白,見了萬青,還是往昔那般,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安,「少夫人安

面對這位熟人,萬青也是感慨萬千,金寶銀寶都是已經九歲了,一個轉身就是十年。

還有位個年輕的黑面漢子。許昭用的人,多半都是紅臉黑臉的居多。只看這身形,就知道必然是行伍出身。另有一位,相貌很是斯文,這大冬天里,腰間還別著一把折扇,眼楮細長,鼻梁刀削一般,配著一張瓜子臉,翩翩然像只成精的狐狸。

「這老管事是你早就認識的。這兩位,一個是北商隊管事肖山,一個南商隊管事趙邊許昭拉著萬青的手,走到這三個管事身前,面上帶著笑,給萬青介紹這三位管事。

「老管事別來無恙都在海口,這些年里,從未見面,終究是許昭的人。「肖管事趙管事倒是初次見面萬青一臉笑容。

「少夫人,我們都見過您趙邊說話即笑,兩條本就細長的眼楮只剩下一條縫隙。

許昭笑著攬過萬青的肩,「你這記性!」

「我們都是護衛肖山一臉正色。

萬青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一禮。這一禮倒是把肖山趙邊嚇的一愣。

許昭吩咐落座,萬青親手倒茶給三位管事送了過去。坐在書案前的許昭面色大好。

萬青現在的肚子還看不出來,舉手投足,只是沉穩,並無絲毫拙態,歲月醞釀的這個女子一身風情,總算是站在這塵世里,不會一個看不住,就飛了出去。

許昭招呼了萬青坐在身邊,且把管事送上來的賬本都放在了萬青面前。

三位管事面色平常,都是跟了許昭十幾年。少夫人這一身本事,許昭的大小管事更是早已領教。所以,萬青看賬本,三位管事並不驚訝。

萬青大致翻看了幾眼,這賬目極為清楚,數目實在可觀。這些年里,那總帳都在萬青手上,關于銀子,夫妻兩人都是清楚。

許昭留了三個管事吃飯,席間明言,「日後直接把賬本呈給少夫人

國都傳來消息,皇上已經坐不住了,派了三批人尋找二皇子都是徒勞無功,怕是要把許昭派了出去,只要二皇子還活著,若是不怕許昭丟了兵權,定會現身。

二月初,聖旨到,皇上終究是派了許昭南下巡察,再一次掛上了欽差大臣的牌子,許昭只能無奈苦笑。傳旨的太監日夜趕路,到了這海口,一身官服已經是看不出顏色,宣讀了聖旨,才一坐在椅子上,拱手對著許昭說「許大公子啊,您快些準備,咱們趕緊回國都

萬青親手端茶送到這林公公手里,不動聲色的遞了過去一串黑珍珠。

林公公這一刻臉上笑開了花。國都誰不知道這許家是百年鐵公雞,向來吝嗇,對外打賞最多不過百兩銀子。原本以為這一次千里迢迢一路風雪送來聖旨,也不過是百兩銀子罷了,豈料這少夫人竟是個大方的,順手就遞上了一串珠子。「總兵夫人快坐下歇會兒這林公公心情大好。

萬青笑盈盈的坐到了一邊,許昭板著那冰山臉坐到了主位上。

不帶許昭發問,這林公公就拉著娘娘腔娓娓道來,「許總兵啊,皇上這一次是真急了。二皇子和您一向親近,您若是找不到他,二皇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許昭還是冷著臉,眉頭微皺,兩條劍眉越發凌厲,一雙龍眼不怒而威,指尖輕點著桌子,沉聲說,「尋找二皇子的人馬明暗不下十批

萬青把一盤剝開的石榴遞到了林公公面前,「這石榴是觀音寺的,林公公嘗嘗

林公公捏起一粒石榴送進了嘴邊,這蘭花指讓萬青開了眼。

「唉,正因如此,皇上才是著急啊林公公這聲音像是要哭出來。年前,皇上就開始發了脾氣,後宮里處置了幾個妃子,二皇子終究是先皇後所出,就這麼消失了,皇上如何不急。林公公都被皇上砸了幾次腦門,更別提那些小太監,一個不小心入了皇上的眼,定是賞下一頓板子。

這差事,本該是那高公公的,那高公公大過年的把那窗花貼反了,被皇上賞了三十板子。

許昭盤算了一翻,二皇子必然是活著,只是,實在不知道二皇子現在該在哪里。這一路尋下去,倒不如說是等二皇子露面。抬眼看向妻子,還是那張淡笑著的臉。這小妻子怎麼就不知擔心。

這一夜,許昭摟著千金睡在萬青身側,年紀越大,越是戀家,舍不得妻兒。

這一次南下,怕是凶險太多,如若可選,許昭情願到那沙場上拼殺。且不管二皇子是否現身,許昭這一行絕不會平安,幾個皇子,還有那些貴妃,誰願意這二皇子活著,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路人馬盯著許昭。萬青也是明白這個道理,默默的把那串珠子繞在了許昭腕上。

「多帶些護衛,處處小心萬青看著許昭的臉,一雙手都還被許昭握著。

「你們母子也要小心許昭看向妻兒,聲音里都是不舍。

一家三口到了這總兵府大門上,許昭才把千金遞給了陳姑姑。大手撫過萬青的發髻,臉上擠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沉聲發話,「這府里但凡有那吃里爬外的,決不姑息說罷,冷眼掃過那一群僕人,特別是許安北和琳兒姨娘身後的丫頭婆子。

琳兒姨娘這些日子里直接蒼老了下來,層層胭脂水粉還是擋不住那一臉的蠟黃,這個總兵府里唯一的姨娘,一位被遺忘了的姨娘,在那荒涼的小院子里迅速的憔悴下來,一朵花枯萎了,在這本該怒放的年華里。此刻,琳兒姨娘臉上一片木然,如此送別這許大公子,看著他和那山里丫頭母子一翻濃情,再听到這許大公子意有所指的訓示,琳兒姨娘眼底已經一片死色。

許安北抓著琳兒姨娘顫抖著的手,明顯成熟了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怨恨。

這一幕被許昭眼角余光掃到,「安北,好好讀書,不可荒廢了武藝許昭這聲音帶著期待,也有幾分無奈,終究是他的親生骨肉。

「是,父親許安北瞬間換了表情,臉上已經是一片依戀不舍。

許昭長腿一抬,上了那黑馬,一揮長臂,這一隊兵馬出了總兵府的巷子,越走越遠。

咕咕嚕嚕和萬青親昵了一番,半空中那幾只金雕嘰嘰力力的催鳴,終究是振翅飛起,飛入那幾只金雕隊伍中,在這總兵府上空里盤旋了一圈又一圈,一片鳴叫後,飛離了這一片天地。♀

許昭本想讓咕咕嚕嚕留在這總兵府,萬青卻堅持要咕咕嚕嚕與許昭一起南下,終究是隨了萬青的願。

金寶銀寶都不在,唯有那二百余護衛,這唯有婦孺的總兵府實在是不堪一擊。

萬青這肚子慢慢顯了出來,不管吃了什麼都是嘔吐不止,萬青原本豐膩的身子慢慢幾日里就消瘦了下去。總兵府內外大小事,都需要萬青做主。這個時候的萬青,實在是辛苦。

千金看到娘親這般憔悴,更是日夜要守在萬青身邊。

陳姑姑和于婆婆也都只能是拼了全力給萬青調養身子。

「娘親,我要听那金剛葫蘆娃千金坐在萬青腿上,小手摟著萬青的脖子,一臉期待。

萬青一只手把著賬本,另一手護著小月復。千金是個活潑好動的,小胳膊小腿很是有力,幾次踫了萬青的肚子,如今,這肚子已經是挺了出來,萬青只能騰出一只手護著些。「要听哪一個葫蘆娃萬青無奈的問這小兒子。

「火娃千金仰著小臉,有些急躁。

萬青一手撫過千金的腦門,突然發覺,這孩子腦門有些燙,這小臉赤紅的過了些,而且,這孩子的眼楮渾濁。萬青慢慢講火娃,用臉挨了千金那赤紅的小臉,確實是發燒,千金在發燒。

萬青把于婆婆喊了過來,這些日子里,于婆婆一直帶著冬梅賞月在廚房里,竟是疏忽了千金。

折騰小半個時辰,總算是把千金哄睡了。于婆婆這才給千金把脈,又翻看了眼瞼,查看了口舌,于婆婆臉色沉了下來,一雙手也是微微有些顫抖。對萬青只說是孩子有些發熱,派了丫頭熬湯藥關下即可。轉身,卻讓那女乃娘抱著千金回了那小院子,屋子里焚香灑水,這千金怕是要出天花。

于婆婆和陳姑姑商量後,終究是告訴了萬青。

「少夫人,您可要抗住,您和小公子都是有福氣的,天花娘娘定會包著小公子平安陳姑姑板著臉,這一刻也只能如此。

萬青帶坐在椅子上,臉上毫無表情,一雙手抓著帕子,指節泛紅。天花,萬青怎會不知,這個時候,對孩子而言,天花就是生死關,能熬過天花的孩子都是命大。萬青這眼淚險些掉下來。哭不得啊,這個時候,不能哭啊。

「少夫人,您這幾日就不能過去看小公子了。老身親眼看著這孩子長大,定會全力護著于婆婆頭發已經是全白了,面上滿是悲傷。

萬青咬了唇角,生生把淚忍了回去,長噓了一口氣,緩聲說,「我這心啊,疼終究只是搖了搖頭,閉著眼楮再不說話。

「夫人,我去求了那觀音水來冬梅站在萬青身後,突然說道。

陳姑姑于婆婆都看向了冬梅。

冬梅捏著帕子,說,「這海口的觀音寺里有一口觀音泉,只要求了一天一夜,取了那水,就能治百病

萬青轉過身子,一把抓了冬梅的袖子,「去幫我求來,給那寺院千兩香火銀子這個時候,且不管什麼,只要說能治了千金的病,萬青必然是要試上一翻。

許安北听說這事,轉身就告訴了琳兒姨娘。借著這個機會,琳兒姨娘到了萬青的院子里,一身水青衣裙,頭上只是一只珠花,進門就給萬青行了大禮,勉強露出了一個笑臉,眼角一片魚尾紋。

「少夫人,妾身想去那圓覺寺給小公子祈福琳兒姨娘這神色里也是一片悲涼,誠意很是真實。

對于這樣的琳兒姨娘,萬青只能是面色淡然,這誠意萬青是信不著的,「不勞煩你了萬青聲音不冷不熱。

「少夫人,我也有兒子,這天花是傳染的琳兒姨娘眼角帶了幾滴淚。

萬青淡淡的說,「達公子出門前留下話來,你該是清楚

「少夫人放心,妾身若是有半點外心,由著少夫人處置,定是無怨琳兒姨娘身為堅定。

「罷了,你去吧只是放了行,還有護衛跟著。圓覺寺,本就是不遠。

琳兒姨娘道了謝就退了出去,如此帶著許安北出了總兵府,坐著馬車,四個護衛跟著到了圓覺寺。

萬青這邊,丫頭婆子都忙著,千金這兩天已經發了痘子,于婆婆給千金灌了湯藥,屋里屋外都是燻著艾草,千金那小臉已經瘦了一圈,面色赤紅,緊閉著眼。這一遭天花,實在是苦了孩子,這麼小的孩子,只是這份高燒,就是凶險至極,何況這一身的痘子。

冬梅求了兩瓶觀音水來,這觀音水甚為冰涼,盛夏里也是冰涼刺骨,觀音寺的主持,听說是總兵府的小公子求這觀音水,帶著滿院的尼姑念了一晚上的大悲咒。于婆婆用帕子沾了觀音水,擦了千金的全身。千金閉著眼楮掉了眼淚,這兩天里,已經是哭啞了嗓子,發不出半點聲音。

萬青幾次到了這院子里,都被護衛攔到了外面。疼得肝腸寸斷,卻也忍著傷心不敢落淚。南疆那邊運了三船貨,萬青和那壓船的管事對賬,盤算了三天,這才結清了銀子。這些貨分配到各家鋪子里,那木皂送到了邊南雜貨鋪。何霖帶著夫人孩子押送了兩船茶葉,這些茶葉稱量入庫,竟是折騰了三天,萬青一邊揪心著千金,一面孕吐不止,還要挺著肚子盤賬。

終究,萬青落了紅,只能躺在床上養胎。即便如此,這算盤和賬本還是日日巴拉一翻。

好在,于婆婆說千金這天花熬過去了,養上一兩日就能出來玩鬧。萬青躺在這床上,頓時落了淚。從來沒有如此艱難過,即便是在大山里,也從未覺得日子如此絕望,日日夜夜揪心的痛,這心就這麼懸著。老天保佑,千金終于熬過來了。何止是千金,陳姑姑于婆婆也是熬過來了。這總兵府里總算是有了笑聲。

萬青這肚子還是隱隱作痛,正如與婆婆所言,肚子里這孩子,如今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琳兒姨娘和許安北听說千金好了,母子兩人一起到了萬青院子里,這一次是說去還願,萬青點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這里有1500字……

許昭帶著三百兵馬跟著林公公坐船北上,海口這邊暖和,大河已經開化,行船終究是比騎馬快很多。

過了泅水,上運河,已經是二月中旬,全國上下,除了那北疆,都已經是解了凍,這一路行船到國都,卻也是順風順水。

許昭給了林公公三百兩銀票,這林公公竹筒倒豆子,把這皇家的情況說了清清楚楚,那皇貴妃在後宮里已經是獨大,幾個有皇子的妃子和這皇貴妃把這後宮斗的是滿地血腥,已經有兩位小皇子折了進去。二皇子失蹤,皇上本是不著急,欽天監說這二皇子吉人天相必然是毫發無損,只是不願露面。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未閑著,幾個貴妃也是安排了人馬去找二皇子,皇上這時候是擔心了些,更為讓皇上不放心的是,「誰知道二皇子去辦了什麼大事,不管如何,總得給皇上個消息

皇上是沒有耐心了,明知道二皇子這一次落水必然是有人做了手腳,二皇子這一個失蹤,卻把這黑洞攪合的讓皇上也是日夜不安。

到了國都,許昭連夜進了皇宮。

這皇上坐在龍案前,九顆夜明珠把這御書房映照的甚是明亮,由此也讓許昭看到了皇上一臉的老態,胡子都已經是花白。

「昭兒皇上開口喚了許昭的名字,以一個長輩的口吻,這聲音里很是無奈。

「皇上,臣在許昭恭敬的回話。

「賜坐皇上沉聲吩咐。

一把紅木椅子被兩個小太監抬到了許昭身後。許昭跪謝了聖恩,才正坐了下來。

「你父親很不情願。我派三百禁衛憑你調遣皇上確實是老了,這聲音已經沒了泅水那時的響亮。「給許總兵端過去皇上指著龍案上一盤荔枝,命令那宮女。

許昭又一次跪地謝恩,這椅子坐的很是不穩。

「小二就喜荔枝,這幾年在南疆想必是吃足了皇上臉上神情讓人看不懂。

許昭心下一直琢磨,終究是琢磨出了幾分,臉色卻也還是鎮靜,冰山臉千年不變。

「你把小二給我找出來皇上臉上帶著笑,只是這笑容讓人發滲。

許昭這時也只能站起身子,剛要跪地,皇上大笑著說,「站著說吧

「回皇上,臣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二皇子。只能盡力許昭聲音沉穩,終究已經是三十出頭了,再不是那個年輕氣盛的少將軍。

「許昭皇上還是一臉的笑,「你只管去找這笑容已經是冷涼一片,偏偏一盞熱茶倒在了火盆里,瞬間這水汽煙氣蒸騰開來。

「臣領命許昭也只能正色。

「你們兩個都給我平安的回來!」皇上臉上好看了一些。

出了皇宮,許昭直接回了尚書府

許老爺在外書房上從黃昏一直等到深夜,終究是等到了兒子回府的聲音。听著兒子那沉穩的腳步聲進了院子,這才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臉上也是收斂了幾分喜色。

「父親,兒子回來了.」許昭進了這外書房的門,當即跪地磕頭。

許老爺撫著花白的胡子,盯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嘴唇蠕動,半天才說出話來,「過來坐

許昭這才起身,一進書房,就看到父親那消瘦的臉,幾年未見,已經是老了,原來,這些年里,不僅是皇上老了,還有父親。

「皇上怎麼說許尚書看著自己的長子,這個唯一成器的兒子。

「找回二皇子,定有大事許昭怎會不知這荔枝的意思,分明是點破了二皇子的心思,更是告訴許昭,知子莫若父,二皇子想做太子,就滾回國都,不能把這沸水攪合的燙了人。如此也是警告啊。

「為父也只能給你一百護衛。這一路小心許尚書很是擔心,這半年里,任憑皇上耳提面命,許尚書就是不言不語,始終不同意許昭去找二皇子。敵暗我明,皇子們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父親,您且放心,兒子自當謹慎許昭給了父親一個保證。

「罷了,父親老了許尚書笑著。

父子倆這在外書房喝酒,一直到雞鳴,才都休息了去。

不夠1500,明天再補……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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