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安的刀子接近君諾後背的瞬間,君諾側身躲開了這一刀。同時,君諾又伸出手,抓住了劉安的手腕,一個使勁,趁著劉安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將劉安整個一過肩摔,摔在了石亭中心。
劉安被摔到了地上,君諾因為恨極了劉安,所以下手很重,摔他的力道絕對不輕,這一摔讓劉安差點吐血,這也導致了他拿不穩那把水果刀,「 當」一聲,刀子掉落在了地上。
君諾見狀,便眼疾手快地趁著劉安還躺在地上痛苦□的時候,將刀子從劉安的身邊踹走,讓刀子遠離劉安。
「劉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君諾居高臨下地盯著躺在地上表情痛苦的劉安,面無表情地問道。
劉安這個人就像齊家的隱形人一樣,不管是性格、工作性質、身材、相貌,甚至是名字,都毫無存在感。他屬于那種丟進人群中,根本就找不出來的類型。可誰也沒想到,就是這樣毫不起眼的一個人,居然殺害了齊博韜和齊悠揚。
劉安躺在地上,抿唇不語,他只是用左手捂住了胸口。
「你捫心自問,大伯對你如何?不管是福利還是工資,哪項虧待你了?連帶著你的家人,大伯都沒少照顧吧!可你卻親手殺了他,還害了他的女兒。我想大伯在九泉之下一定很後悔,當年居然會收留落魄的你,他還以為你勤懇能干,是個老實人,怕你受別人欺負,才提拔你做他的私人司機,沒想到你就是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你這麼做,也不怕報應在你的兒子身上嗎?」君諾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劉安依然不說話,可是表情卻有些松動。
君諾並沒有放過劉安,而是繼續說道︰「劉叔,不,你根本就不配我喊你一聲‘劉叔’。劉安,你以為姐姐沒有更好的司機人選嗎?現在這個社會僧多肉少,你人老了,可姐姐還是讓你當她的司機。你真的以為是因為你是老司機,經驗豐富嗎?呵,姐姐是顧念舊情,才留你下來的,還給你加了工資。」
劉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劉安,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我大伯和姐姐?是因為那本日記本里提及的神秘貴婦人嗎?她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挑唆大伯母殺害我的父母?」君諾瞪視著劉安,問道。
隨著君諾的問話,劉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的眼神暗了暗,臉上寫著滿滿的愧疚。最終,他閉上了眼楮,似乎在做什麼重要的決定。過了許久,他才重新睜開眼楮,眼神充滿著堅定︰「Doreen小姐,我知道你恨我,自從我不得已對先生和Yolanda小姐出手之後,我也無時無刻不處于懊悔和愧疚之中。先生和Yolanda小姐對我的好,我都很清楚。所以我是在背後出手的,讓先生一槍斃命,他不會很痛苦,也不會因為看見了我是凶手而死不瞑目。可Yolanda小姐那一邊事發突然,她打電話給你,通知你日記本的事情,我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阻止她,只能推她下樓。」
「你別告訴我,你主動留在醫院照顧姐姐,是打算再殺姐姐一次?」君諾蹲到劉安的面前,猛地雙手拉住劉安的領子,將劉安的上半身拽離了地面。她現在的情緒很激動,近乎怒火中燒,要不是理智尚存,她真的很想直接掐死劉安。
劉安沉默了一陣,最終說道︰「這輩子是我劉安對不起他們,下輩子我願意做牛做馬償還。」
「下輩子?」君諾冷笑了一聲,她放開了劉安的領子,站了起來,「誰敢保證有下輩子呢?老實說,你想賠你的下輩子給我們,可我們齊家不稀罕!我只希望你告訴我,那個幕後黑手究竟是誰?這也算是你將功贖罪了!」
劉安被君諾摔了兩次,似乎傷到呼吸道,讓他的呼吸有些不順暢。他慢慢地坐了起來,背靠在石椅上,咳嗽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們齊家對我有恩,可她對我也有救命之恩。十幾歲那年,她救過我的命,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天。」
他頓了頓,才低聲說道︰「Doreen小姐,有些時候,知道太多真相,往往會引來禍事。就算上一秒是親友,下一秒也能刀劍相向。」
君諾皺了皺眉,劉安的話,似乎話里有話,「你是說我母親的死,是因為知道了某些真相?而‘她’是我母親以前的親友……」
君諾的話還沒問完,劉安就猛地站了起來,蓄力許久的他一把推開了君諾,然後向著水果刀的方向沖去。
君諾對劉安自然是有所防備的,可她沒想到劉安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變得那麼的大,這讓她整個人都站不穩,向後摔去。她好不容易借助身後的石椅穩住了身形,便看到劉安撿起刀子的一幕。
君諾一邊低頭向自己身上的通訊器低聲說了一句「梁Sir,交給你了」,一邊迅速向石亭外、遠離劉安的方向撤離。
反正這個局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劉安承認了他的罪行。至于幕後黑手,君諾估計自己是問不出來了,只能交給警方處理了。再加上現在刀子到了劉安的手里,情況很危險,梁定恆的人就埋伏在四周,有警察在,他們肯定會處理的,她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梁定恆也沒讓君諾失望,他帶著隊從附近的草叢里跑了出來,可梁定恆沒有想到,劉安拿到刀的瞬間並沒有去追殺君諾,而是退後了幾步,他深深地看了君諾一眼,便拿著刀子,刺進了自己的左胸。
君諾似乎感覺到了劉安的目光,便一邊向前跑,一邊回頭看去,可沒想到,她看見的竟然是劉安拿刀自殺的一幕。
「不——」君諾眼睜睜地看著劉安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的。她控制不住自己,大聲尖叫了起來。
之後,君諾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陷入了黑暗之中。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她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趕在他摔倒在地之前抱住了她……
重新睜開眼楮的時候,君諾還有些適應不了突如其來的光亮。她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楮,又重新閉上了雙眼。
「小諾,你醒了?」蘇星柏的聲音從君諾的身側傳來,語氣里充滿驚喜。
「Co?我暈了多久?」好一會,君諾才適應了外界的光線,睜開了眼楮。
這里是醫院,君諾睜開眼楮前就知道了。不管是多麼高級的病房,總是有股揮發不去的消毒水味道,害得她的鼻子癢癢的,很想打噴嚏。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可卻全身無力。
蘇星柏便抱著君諾,幫她坐起來。他又動作利索地將枕頭靠著床頭立起,讓君諾可以舒服地背靠床頭。
「快一天了。醫生說你最近太過疲勞,休息不足,精神壓力太大,再加上受了刺激,才整個人暈了過去。不過沒多大問題,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蘇星柏倒了杯水,遞給了君諾。
君諾並沒有失憶,她清楚地記得她暈倒前的那一幕。她抿了抿唇,「他,死了嗎?」
君諾雖然沒有明說,可蘇星柏很清楚君諾指代的是誰。畢竟那一幕,蘇星柏趕到醫院的花園,抱住暈倒的君諾的時候,他也看見了。「他的刀刺入了他的心髒,救不回來了。」
一時間,君諾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復雜,她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她甚至不知道劉安自殺是因為愧疚,還是為了不讓人發現這個幕後黑手。
君諾沉默了一陣,才開口問道︰「梁定恆有沒有說什麼?」
「他讓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他會處理的。」蘇星柏回答道。
「昨晚,你怎麼來了?」君諾並沒有告訴蘇星柏這件事,所以有些意外蘇星柏的突然出現。
「你別忘了,你的司機兼保鏢火龍可是我的人。你大晚上的跑來醫院陪夜,還不讓火龍作陪,他覺得不對勁,就通知我了。我打電話給你,你又沒有接。我就猜到肯定有事會發生,所以就趕了過來。對了,你怎麼知道劉安就是凶手的?」蘇星柏有些好奇。
「我前幾天才知道,大伯有個習慣,他會復印重要的文件。大伯母的日記本,這麼重要的東西,按照他的習慣,他不可能不復印。我又想起了姐姐出事前說的兩個字‘復印’,我想這應該就是關鍵所在了。」
君諾喝了口水,休息了一會,才繼續說︰「你也知道,現在的打印機多半都是聯網的,能翻查記錄。我翻了大伯辦公室里的復印機,以及家里的復印機,都沒有找到這個文件。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個記錄在星河大廈18樓的彩印室里。果不其然,我找到了這份文件。我又去翻查了當時的監控錄像,我發現就在姐姐出事的前幾分鐘,劉安出現在彩印室,還拿走了一摞資料。我想,那摞資料便是姐當時影印的復印本了。他大概是發現了影印本,所以才想殺人滅口的。我之前就在想,怎麼可能兩個案子都毫無破綻,凶手就像隱形人一樣?現在明白了,凶手就是個毫不起眼的司機,大伯和姐姐對他都沒有防備,所以他才能那麼順利地殺人。」
蘇星柏見水杯見底,便幫君諾再倒了一杯。
「話說回來,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蘇星柏看著君諾的眼楮,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為了方便行事,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了。」君諾逃避了蘇星柏的眼神,回答也避重就輕。
「你知道我並不是問這個。」蘇星柏抄手看著君諾,有幾分生氣。
「我這也是沒辦法。警方找不到關鍵證據和目擊證人落案起訴劉安,就算勉強送他上了法庭,基于疑點利益歸嫌疑人的精神,他多半也能月兌罪。再說,劉安殺害大伯和姐姐,就是為了毀了大伯母的日記本。而在大伯母的日記本里有個神秘人物,也是劉安想保護的人物,正是她挑唆大伯母殺害我父母。從某個角度來說,劉安很有可能直接殺了我,以絕後患。與其提心吊膽地活著,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手,還不如主動出擊,來個甕中捉鱉,順便套他的話。有警方的保護,再加上我自己的身手,我相信危險性並沒有等他出手的高。」君諾斟酌了一下語言,向蘇星柏解釋了她的冒險行為。
「小諾,他用槍殺了你大伯,他有槍的。你身手再好,也未必躲得過。」蘇星柏想到這點,就有些後怕。
「我想過了,他和福嬸共同在姐姐的病房里住了好幾天,一直都沒回去。病房不是私人空間,他不可能帶著槍的。你該知道病房里有福嬸,還有來來去去的醫生、護士以及姐姐的親友們,這樣很容易被其他人發現的。要說把槍藏在病房外面,可能性也不大。還是那句話,這間醫院人流量這麼大,大家來來去去,很容易被發現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和梁Sir借了件防彈衣的。」君諾喝了口水,向蘇星柏分析道。
「你以為刀子就不危險嗎?」蘇星柏還是不滿君諾的冒險。
「Co,我想過了,他之所以屢屢能得手,不是因為他身手、體力、計劃有多好,而是因為他很細心,再加上沒有人想過他就是凶手,所以大伯和姐姐對他都沒有防範。可我不一樣,一開始我就是以有心算無心。我在大半夜出現,故意讓他知道我找到了日記的復印本,我還告訴他只有我一個人看過這本日記,我就是故意誘導他殺我。我知道他不可能在病房里對我下手,要不然他的嫌疑很難逃月兌,所以他肯定會誘騙我去沒有CCTV、而且能把自己撇清,甚至方便他處理尸體的地方。凌晨那個時候,整個醫院最安靜的地方,就是花園了。梁Sir早就帶人埋伏在那里了,再加上我一直很關注他的腳步聲,他一出現我就知道了。」
君諾對于這些安全問題,她早就有了答案。當初,她向梁定恆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梁定恆也是不同意的,覺得太冒險了。他當時的問題和蘇星柏差不多,最終還是被君諾一點一點說服了。
君諾也很怕疼,很愛惜自己的生命的,要不是有自信能全身而退,她也不會冒這個險了。
「既然你覺得沒有危險,你為什麼要瞞著我?」蘇星柏不依不饒地逼問君諾。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同意嗎?」君諾也很無奈,她也不想瞞著蘇星柏,可她很清楚蘇星柏肯定不會同意的。
「Co,別生氣啦!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君諾是個知錯就認錯的好孩子。
蘇星柏實在拿君諾沒有辦法,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只能伸出手,敲了敲君諾的頭,「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別再讓我擔心你了,知道嗎?」
「知道啦。」君諾向著蘇星柏甜甜地笑了笑。
蘇星柏便轉身給君諾盛了碗粥,「這是福嬸給你熬的粥,放了一整天了。還好,這個保溫瓶性保溫能不錯,還沒冷。你一整天沒吃了,趕緊吃點墊墊吧!」
「我現在餓得能把整個保溫瓶吃下去。」君諾模了模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笑著說道。
「……小心消化不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