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二自來了這里以後,很注意鍛煉身體,也沒什麼不良嗜好,所以身體一直很好。而且作為成年人,知道怎麼保護自己,覺得不舒服,就找大夫看過。吃完藥,然後蒙上被子捂了一夜,第二天又神清氣爽的往國子學去了。
舒清野倒是連續好幾天不見人影,應該是留在家中養病。
陸二也有想過請病假,不過給她看病的大夫是經常進出萬花樓的不入流的大夫,他開的證明國子學不會承認。國子學承認的大夫,陸二又不能去找他們,只讓自己盡快好起來,免得多生事端。
沒舒清野在,其他人也不敢再向陸二挑釁,講堂里這幾天難得的風平浪靜,就連來上課的夫子都感覺到學生們比以前老實多了。
第二天就是放旬假的日子,玲燕二人早就知道陸二要到城外去玩,興高采烈的收拾東西。她們從來到京城,就一直悶在城里,也很想去城外看看。兩人還問過賀琳和雲苓去不去,賀琳很痛快的答應了,雲苓本不想去,架不住三人的狂轟亂炸,也答應了。
小玲正準備著,忽然道︰「公子,我昨天遇到張新,他說我們去的地方離他家很近。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到他家里去玩玩。」
「喲喂,是要去拜見未來婆婆嗎?」小燕揶揄道,「不對啊,張新的父母不是都在城里住著嗎?嗯,太婆婆,小姑子也是該見見的。」
小玲和張新年紀相近,一樣的聰明靈秀,雖然張新有點木訥,不過有小玲的風風火火襯著,倒是顯得沉穩。這兩人在一處,經常是小玲幾句話一說,張新就臉紅了,很是窘迫的樣子。但還是小玲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兩人是一對兒。
小玲時常被人打趣,心理素質夠硬,一般情況下都能應對自如。不過小燕想著這里只有她們三人,說話有些肆無忌憚,連未來婆婆小姑子都扯了出來,小玲還是被臊到了,往她腰間擰了一把。
小燕怕癢,被她一擰。手中剛疊好的衣服掉到了床上,就要回身反擊。不過小玲沒給她機會,一連串的抓撓,轉往她的軟肋上招呼、小燕抗不過。連聲求饒,小玲這才放過她。
小燕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沖著陸二道︰「公子也不幫幫我,看著我被她欺負。」
陸二正看著賬簿,聞言抬頭朝這邊看了一眼,道︰「你們盡管鬧。當我不存在。」
小玲見此邪邪的笑道︰「公子干嘛要幫你,你是公子的什麼人?難不成……」說完眼神變得怪怪的,如果陸二真是個男子,這種話自然不能當著陸二的面說。但三人心中都知道陸二不是男人。也就肆無忌憚了。
小燕裝作不明的道︰「難不成什麼?」趁著小玲不注意,連忙報仇。小玲被偷襲了個正著,兩人笑鬧成一團。
陸二無奈的搖頭,她這般年紀的時候好像沒這麼聒噪吧?唉,也不知道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是怎麼承受住這些並且甘之如飴的?真是佩服啊。
春日里出來游玩的人很多,女孩子也有,不過都帶著面紗。小玲四人雖然不耐煩帶著那些東西。不過大家都是這樣。不帶的話倒是顯得特立獨行。如果總是被異樣的目光打量,玩起來也不自在,只好也帶著面紗。好在面紗輕薄。帶著也不影響什麼。
便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方便,跟這明媚的春光一比,也是不值一提了。
倒是陸二,一身簡練的裝束,騎著赤兔馬,左顧右盼,甚是自在。
到了一處風景極佳的地方,女孩子們聚在一起聊天,或是聊天,或是玩耍。小玲四人歡呼著從馬車上跳下來,立刻引來無數視線,趕緊安靜下來。
在草地上鋪好毛氈,幾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陸二要去遛馬,賀琳三人要去放風箏。雲苓是幾人中年紀最大的,性子最是安靜,就說坐在這里欣賞風景就好,順帶看著東西。
這片空地很大,陸二也不催促,任由赤兔撒開蹄子跑了幾圈。直到它自己慢了下來,才帶著它到河邊喝水。
坐在馬上不覺得,雙腳一沾地,就覺得渾身幾乎散了架。看著赤兔滿足的喝著水,忍不住給了它一腳,再臭罵幾句。赤兔現在心滿意足,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竟是向前幾步,想去洗個澡。
陸二趕緊上前拉韁繩,馬鞍子還在上面呢,要是弄濕了,我騎什麼。
不過不等陸二使力氣,赤兔自己從湖里上來了。原來湖水看著好像很淺,只是因為湖水太清澈,加上湖底的淤泥,赤兔不過上前幾步,馬腿已經浸沒一大半,下面還沾有泥漿。
陸二不由大樂,折了一根樹枝,佔著湖水給它清理干淨,一邊教訓它道,看吧,這就是不听話的下場。
只听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道︰「大哥你看,好丑的馬。」
什麼眼光啊,你長得很好看嗎?陸二循著聲音望去,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衣飾華貴,正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和赤兔馬。待發現陸二直勾勾的看著她,小巧的耳朵一紅,想必面紗下的臉一定也紅了。呵斥陸二道︰「大膽!」
陸二靠在赤兔身上,笑道︰「不過是看一眼,反應這麼大,那你怎麼又盯著我看這麼久?」
女孩惱怒道︰「誰看你了,我在看這匹丑馬。」
赤兔雖然不懂人言,也察覺到女孩的鄙視之意,大力的打了個響鼻,蹄子刨著地面,似乎立刻就要沖上去。
女孩有些害怕,叫道︰「大哥,你快過來,有人欺負我。」
陸二心道,誰欺負你了?卻听一個熟悉的聲音不耐煩道︰「就來了,事情真多。」
只見舒清野手里攥著什麼東西,從樹叢里跳出來,看著女孩神秘兮兮的道︰「我找到一個有趣的東西,你看不看?」
「不看。」女孩搖頭,然後伸手指著陸二道,「這人欺負我,大哥你要給我出氣。」
舒清野這才看向站在對面的一人一馬,觸到陸二似笑非笑的目光,臉騰地一紅,訥訥道︰「你,你怎麼在這里?」這幾天在家里休息,他腦袋里想的最多的便是陸二。想到陸二故意激他,和他爭辯,打架,以前一想起來就生氣,現在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尤其是想到陸二親他的時候,涼涼的唇瓣,那種感覺更加強烈。因為生病請假,放在以往早就高興地不行,如今卻是失望大過于高興。今天本是帶著妹妹出來玩的,卻沒想到會踫見陸二,腦海中驀地涌現出墜湖之後的場景,只覺得臉上發燒。
陸二看到舒清野這幅樣子,只道是舒清野被自己救過一命,而覺得不好意思。哪里想到舒清野推理能力那麼強,竟然猜到她是女子。畢竟當日在湖里的時候舒清野已經神志不清了,剛睜開眼楮,陸二就又掉進了湖里,根本沒機會看到什麼。
女孩見哥哥竟認識眼前之人,便問陸二是誰。
陸二牽著赤兔馬上前,一手搭在舒清野肩上,笑道︰「我也在國子學念書,跟舒兄是一處的,我叫陸二,你應該听過的。」她可是舒清野的頭號敵人,作為舒清野的同胞妹妹,沒道理什麼都不知道。
女孩略想了想,恍然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打了哥哥的人。」瞪著眼楮,因為生氣面紗被吹得一動一動,看著非常有趣。
只提打了舒清野的事情,卻沒說落水只是,看來舒清野沒有跟家人提過。陸二附到他的耳邊,輕聲道︰「這次挺像個男子漢。」
舒清野只覺心跳更快,趕緊向旁邊跳開,眼楮看向別處,別扭道︰「要是因為這麼一件小事鬧得府里不得安生,不是抬舉你了?」話說完,就覺得自己有點刻薄,忙擔心的看向陸二,見她臉上仍是帶著笑意,不由松了口氣。
女孩見他二人聊天,卻把自己晾在一旁,便問是什麼事。
舒清野自然不肯說,見到陸二就在旁邊,有心試試陸二到底是不是女孩子。便伸出微微握著的拳頭,道︰「你們想不想看看,這是什麼?」
女孩擔心是蟲子之類的惡心東西,搖頭說不看。
舒清野忙道︰「放心,這是花,保證你沒見過。」這種樹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小妹很少出門,更加不可能見過。陸二,他就拿不準了,不過出其不意之下,也能嚇到她吧。女孩子,不是都怕這玩意的嗎?
女孩一听是花,就放下心,清澈明亮的眸子盯著大哥的手,催促他快點打開看看。
陸二早就注意到舒清野眼中惡作劇即將得逞的興奮,也想看看他手里的到底是什麼。
舒清野握著的手陡然松開,一條淡綠偏黃的肥碩蟲子一動不動地躺在他的手心,仔細一看,卻是一朵楊樹花。
陸二從小就不怕毛毛蟲,更何況這條蟲子是冒充的。拿楊樹花來嚇唬小女孩,好幼稚的玩法。
但舒清野的妹妹被嚇得不輕,尖叫著往後退,一不留神踩到裙裾上摔倒在地。頓時又羞又窘,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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