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的人神色動了動,顯然是擔心陸二中毒之後會引來的麻煩,不過想來想去,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在東明商人屬于末流,一個商人的佷子而已,又能引起多大的風浪。至于多邏斯,再警惕也沒用,他們朝夕相處,總有機會的。今天這一遭,就當是敲山震虎了。
陸二雖然很想知道茶里被下了什麼藥,按照多邏斯說的,肯定不會是要人性命的毒藥。她可不想拿自己試藥,最好的人選就是這兩個使臣了。不過萬一藥性太奇怪,丟的可是整個西域的臉,多邏斯這個名義上的主子也得跟著丟臉。
對于陸二整人還不忘護著他的顏面,多邏斯心中高興,當然不會為了這幾個想要算計他的人讓陸二掃興,輕聲道︰「你想做什麼,只管去做好了,我也想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們分坐在兩張桌子,離的很近,陸二一抬腿就到了他們那里。毫不見外的坐下,在卷毛男人開口前先行說道︰「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你們在西域都是大人物,對于漢人的茶文化應該也是有所了解,話說……」陸二從神農嘗百草開始說起,細數歷朝歷代的名茶,貢茶,還有每一種茶的產處,烘焙,特色,其間夾雜著人文地理,典故傳奇。若能記載下來,一定是一部曠世巨作。
卷毛男人幾次想要打斷陸二,不過都被陸二輕輕巧巧的又給續上,等她說到今時今日的這杯楓山雲露。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不說對于茶文化一知半解的使臣和都末宏,就是蔣麒和多邏斯也是目瞪口呆,這里面怎麼有那麼多他們聞所未聞的事情?難道都是陸二杜撰的?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杜撰出如此多的地名人名,還有奇聞異事。這也算是一種天分吧?
陸二也很佩服自己,她從來不是風雅的人,不說這個時空,就是生活了三四十年的前世,她對中國的茶文化也只是知道個皮毛。就這樣毫無準備的揉到一起,竟然也是條理清晰。見到卷毛男人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知道他已經被繞暈了,便把他面前的杯子端起來,蠱惑道︰「按我剛才說的,喝上一大口。讓茶香滑過每一個齒縫。再緩緩地咽下去
見他喉結滾動。知道茶水已經咽了下去,輕聲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心坎上滑過。很舒服是不是?」
卷毛男人似陶醉般點點頭,忽听一聲驚慌的大喝︰「快吐出來,茶里有毒!」
卻是那個掛著腰刀的使臣從陸二的忽悠中回過神來,連忙出聲提醒。
卷毛男人這才猛然驚醒,待要吐出來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狠狠地看著陸二︰「臭小子,你暗算我?」
陸二已經退到多邏斯身邊,笑道︰「明擺著的事嘛,還用問?唉,人都說胸大無腦。閣下的智商當真對得起你那寬廣的胸膛,哈哈哈……」
多邏斯強抑住笑意,清清嗓子道︰「好了,銀將軍,他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就算是茶水不好喝,也用不著這麼生氣吧?」說完有些驚奇的看著陸二,銀都瀚有現在的地位可不僅僅是靠家族的蔭蔽,竟也著了陸二的道?
卷毛男人,也就是銀都瀚臉色已經變得通紅,鼻息粗重︰「你,你們,大人,幫我……」一定要把藥性給遏制住,不然他回到西域,皇上不會輕饒了他。♀他沒想到自己會中毒,所以沒有帶解藥,只能寄希望于則羅大人了。
則羅源是這次的使臣中身份最高的人,做事也更加穩重。他一直不贊同銀都瀚在東明設計多邏斯,那樣丟的是他們西域的臉,不過昨天無意中听到都末宏的嘀咕,這才知道東明的大公主有意于多邏斯。雖然他並不認為東明的皇帝會把大公主嫁給多邏斯,但也要防止意外的發生,不如按照銀都瀚說的,壞了多邏斯的名聲。一個毫無地位又聲名狼藉的人,東明皇帝腦子抽了才會把女兒嫁給他。但他連藥都沒拿,又怎麼會拿解藥?現在回去拿已經來不及了,難道只能看著銀都瀚藥性發作?
知道澤羅源身上也沒有解藥,銀都瀚感覺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一狠心道︰「大人,打暈我,快……」
看著銀都瀚越來越紅的臉色,還有粗重的鼻息,陸二若有所思的往下看,咦,不是藥?
蔣麒見狀看了看面前清澈的的茶水,問道︰「這里面,被下藥了?」陸二說了一大堆話鼓搗那個卷毛男人喝,難道這藥是他下的?想著想著又興奮了,還是第一次被扯進這種明槍暗箭之中,可比他們打架斗毆有趣多了。用手肘撞了一下陸二,問道︰「你說,這是什麼藥?」
陸二搖頭,卻听多邏斯語帶寒意的道︰「這是蠍尾草,只生長在一些古老建築的陰暗潮濕之處,因為模樣酷似蠍尾,所以叫蠍尾草。有的蠍尾草根須上會有小小的鼓包,切下曬干再磨成粉末,服下之後可以讓人迷失神智,做出一些極其出格的事情。而且它的藥性不會慢慢削弱,必須有解藥,不然那人就會一直瘋下去,直到死去
極其出格的事情?就在陸二好奇什麼才算是極其出格的事情,就見到銀都瀚獸一樣的目光在她和蔣麒的身上掃來掃去,隨時準備撲過來的樣子。但是目光在多邏斯和都末宏的身上游移了一番,很是不甘心的扭開了頭,喘息了兩聲,大步走了出去。
澤羅源看著陸二,咬牙切齒的道︰「你好!」銀都瀚是武將,失去理智的時候他根本對付不了,其他人又沒有來,能幫忙的只有多邏斯和都末宏。陸二是他們的朋友,他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也要忍住。目光落到多邏斯的身上,神態恭謹的道︰「殿下,銀將軍這個樣子出去可能會出事,這對殿下來說也不是好事,所以,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見多邏斯不為所動,待要再勸,听到外面傳來一聲驚恐的怒吼︰「哪來的卷毛怪,快給爺滾開,來人吶,救命啊!」
不用看也知道,那個卷毛怪一定就是銀都瀚了。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竟讓那人這麼發出這樣驚恐的叫聲?陸二想到銀都瀚臨走之前的眼光,莫不是……太勁爆了,就是不知道哪個紈褲這麼倒霉?難道這種藥的作用就是讓人陷入幻覺,毫無顧忌,甚至變本加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時間不等人,澤羅源擔心銀都瀚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得趁著他還沒鑄成大錯給攔住,一甩袖道︰「不識抬舉快步走了出去,現在只能找別人幫忙了。
蔣麒面帶怒色︰「如今的西域人都是這樣尊卑不分嗎?」不管怎樣,夫子也是西域的皇族中人,竟被一個臣子看低。
多邏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好了,現在礙眼的人都走干淨了,咱們說自己的。都末宏,你去讓人把茶水給換一下
知道藥性確實是她想的那樣,銀都瀚是想讓多邏斯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陸二不由笑道︰「那麼你是不用怕的
多邏斯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沒有特別向往的事?」
這還真不好說,越是這種表面上總是風輕雲淡的人,想法越復雜,當下遺憾道︰「唉,真應該讓你喝一口的,也好看看你放縱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蔣麒瞪著陸二,斥道︰「不要亂說話
陸二回瞪︰「別忘了現在誰大誰小
蔣麒無奈道︰「殿下是夫子,你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下分寸
「他曾經是夫子,現在是我們的朋友,對不對?」得到多邏斯的肯定,陸二得意的看了一眼蔣麒,又問道,「剛才銀都瀚讓澤羅源把他打暈,澤羅源為什麼不打?打暈了,再把人帶回去,或是讓人取來解藥,不就好了?」
蔣麒笑道︰「那個澤羅源一看就是文臣,也許是怕一個不好打死了銀都瀚吧話雖這麼說,蔣麒也知道一定另有原因。
「蠍尾草藥性奇特之處,並不僅僅是我前面說的那些多邏斯面上帶了一絲寒意,「蠍尾草性寒,中毒之人不停地活動,還能抵抗一二。若是昏迷,哪怕只是一會兒,也會
寒毒入體,就是有解藥也沒用,只有死路一條了。所以中毒的人,不管做出多出格的事情,也不能打暈他,捆縛倒是可以
三人齊聲笑了起來,可惜那兩個家伙沒想到。
都末宏進來的時候,那個添茶水的小廝也跟著一起進來,不等他們開口就跪在地上不安的道︰「幾位客官,小的的確是在你們的茶水里加了料,不過都是那個卷頭發的客官讓的。他說那是助興的藥,這種事情也是常見,再說他自己的茶水里也加了料,小的當真不知道那藥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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