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和記賭坊出來,陸二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下一站去哪里?
早上看戲的時候她就在想著吃完早飯後干什麼,結果發現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這真是太好了。♀(菇^涼^小^伙^天天上的站)原本計劃的好好要玩些什麼,但是小半天過去了,漸漸無聊起來。在賭坊里大殺四方雖然痛快,可是一停下來就覺得腦袋嗡嗡的,把兜里的錢輸光之後就出來了。
在人叢中穿行的時候,發覺大家都有事情要忙,或是為了生計,或是為了理想,只有她,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會實現的目標。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這個目標,表面上斗志昂揚,但即使是最忙碌的時候也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頹喪。她還有幾十年的生命,難熬要一直這樣頹喪的生活下去嗎?她不想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著,卻又無力擺月兌。
好像自從多邏斯離開後,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真是可悲,她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呢?輕輕的嘆口氣,面前忽然出現一大一小兩雙繡花鞋,腳步一錯讓到了一邊,卻听到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小陸?」
會叫她小陸的只有蔣涵夫妻,陸二抬頭一看果然是蔣夫人母女,笑著道︰「嬸娘。」
蔣夫人尚未說話,蔣薇先嘟著嘴道︰「你就沒看見我嗎?」
「二姐姐。」陸二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一聲,蔣薇立刻喜笑顏開。
「你這丫頭,不要總是欺負小陸。」蔣夫人嗔了蔣薇一眼,看著陸二笑道,「你這孩子也外道,這都多久沒去看看嬸娘了,好不容易遇見了,可不能讓你走了。♀跟嬸娘家去。嬸娘給你做你愛吃的蟹粉獅子頭,還有鴨舌頭。」說完也不待陸二反應,便拉住她的手,對身後的人吩咐了一聲,就要回去。
蔣夫人喜歡買東西,跟著她出門的人主要任務就是提東西,這可是個力氣活。每次出門都要做好渾身散架的準備。現在因為陸二可以早點回去。都悄悄的松了口氣,連帶著看陸二的神色都親切了許多。
「娘,說好了要給我買雪緞的,去遲了就買不到了。」蔣薇站著不動。瞪了陸二一眼,每次陸二在的時候,家里人不管是誰都圍著他轉。要是平時她看在陸二自幼失去雙親的份上也就忍了,但這次不行。雪緞只有江南織造世家寧家才能紡的出來,每年除了進到宮里的,只有尚雲軒有得賣,經常一到貨就被買賣一空。而且尚雲軒的布料不能預訂,先到先得。她一听說雪緞到了,就要去買。這次要是買不到。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這不是你弟弟來了,雪緞沒那麼快賣完的,咱們明天去也來得及。」蔣夫人很理解小女兒想要雪緞的心情,但雪緞再稀有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怎麼能跟陸二這個佷子相比。而且她看得出來陸二心情不好。身邊沒有長輩疏導,萬一憋出病了可怎麼辦?所以,只能先委屈一下小女兒了。
「他……」蔣薇沖口就要說陸二不是她弟弟,但看到陸二就站在一邊還是沒說出口。母親是不會陪她去買雪緞了,又瞪了陸二一眼道,「現在還有沒有都不一定呢,要不我自己去好了。」話語里帶著不滿,你可是先答應過我的。
「這……」蔣夫人皺著眉頭,尚雲軒不是蔣家的產業,讓女兒一個人去她不放心。♀雖有僕從跟在身邊,但遇到麻煩了,這些人是不頂事的。
陸二一句話沒有說,卻被蔣薇連瞪了兩眼,看她氣鼓鼓的樣子,便有心捉弄她一下,拉著蔣夫人的手糯糯的道︰「嬸娘。」
蔣夫人低下頭一看,踫上陸二期盼的神色心立刻就軟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陸二這種脆弱的神色,肯定是被人欺負,受了委屈。便不再猶豫,對著蔣薇道︰「也好,你自己小心點,咱家的店鋪離得也不遠,你要是有事就去找吳掌櫃,或是讓人捎信回來。」
蔣薇瞪大眼楮,母親竟然真的答應了,為了一個外人拋下她這個親生女兒。心里又是憋屈,又是傷心,登時紅了眼楮,自己去就自己去,還怕丟了不成?轉身就要走,卻听見陸二的聲音很懂事的說道︰「嬸娘,我認得路的,可以自己去看叔父的。你還是陪著二姐姐吧,二姐姐一個人你也會擔心的。」
咦,這小子突然良心發現了?蔣薇扭頭看向陸二,正好陸二也看向她,臉上的笑容很是狡詐,但是對著蔣夫人的時候就是乖乖的。登時就明白了,陸二是故意氣她的。非要等到母親在兩人中選擇了他,把她氣得紅了眼楮,這才「善解人意」說自己認得路,一開始說出來不就沒有這麼多事了?這家伙太可惡了。
蔣夫人有幾分遲疑,陸二又勸了幾句,她作為晚輩,沒有讓長輩遠接近迎的道理,這才答應讓陸二自己去蔣家。畢竟陸二每次去蔣家都是一個人去的,安全問題完全不用擔心。
陸二走了,母親又能陪著她了,蔣薇卻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尤其听到母親不住口的稱贊陸二懂事乖巧可人疼,順帶還要說她幾句,憋得臉都紅了。難怪每次二哥,還有父親听到母親跨贊陸二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想笑不能笑的樣子,他們應該是早就知道陸二是什麼樣的人了吧,只有母親被蒙在鼓里。
雖然還是一個人,但陸二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以前總是想著不會在這里待多久,就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弄得自己跟個孤家寡人似的。想想上輩子,她可從來沒有這種顧忌的,為什麼在這里就縮手縮腳的?說到底還是沒有歸屬感,你很有可能要在這個時空過完剩下的幾十年,即使將來會浪跡天涯,只要有人惦念著她,也證明了自己真實的存在過。
陸二一直堅信,只要活著就要努力活得更好,更精彩,絕對不允許自己的生命是白紙一張。
在這個時間還能踫上正好留在家里的蔣涵是很不容易的,蔣勛每天要去上朝,這個時候也還沒有回來,蔣夫人帶著蔣薇去購物。陸二所能見到的只有蔣勛的妻子,還有就是蔣麒。
錢家小姐自從嫁過來第一天起,蔣夫人就一點點把蔣家的事物移交給她,家里來了人當然是要知會一下管事的人。陸二在蔣家也不是外人,加上年紀小,錢氏就親自出來接待。
陸二早就見過這位蔣家的新媳婦,但接觸不多,印象也只是端莊秀麗,說話的聲音柔柔的。大家坐在一處的時候總是微低著頭,話也不肯多說,小心翼翼的樣子。這才一個多月吧,卻已經沉穩大方了許多,話語間十分老練,也不知道蔣夫人是怎麼教的。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蔣麒就來了,對著錢氏客客氣氣的叫了聲「嫂子」,似乎沒想到陸二會在這里。吃驚過後做冥思苦想狀,然後問向錢氏︰「嫂子,今天是你的生辰?」
錢氏莫名其妙,笑著搖頭道︰「不是。」
「嘶,那就奇怪了。」蔣麒很是困惑的看著陸二,「今天不是爹的生辰,不是娘的生辰,不是大哥的生辰,不是嫂子的生辰,也不是我和小妹的,更加不是逢年過節,你怎麼來了?」
陸二听他說了一大串,終于在最後一句明白了他的意思,哼了一聲道︰「我想來就來,還用管什麼原因。」
錢氏也跟著笑道︰「二弟,三弟來了應該高興才是,你怎麼說這種話?不知是誰今天一大早念叨著三弟,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哦,你想我了?」陸二笑著看向蔣麒問道。
蔣麒一把擰住她的耳朵︰「是啊,我想你了,想一見面就狠狠的打你一頓。每次都是我去找你,還三天兩頭的見不到人,我可是你哥,你就不能勤快點?」想當初他在自家大哥面前有多听話,走到哪兒跟到哪兒,怎麼到了陸二這里就反過來了?
忽的抽抽鼻子,又貼近了在陸二身上聞了聞,一臉嫌棄地道︰「你身上這是什麼味兒?」
陸二抬起袖子聞聞,汗臭味夾雜著煙草味,一定是在和記賭坊里沾染上的。一路走來已經散了不少,,卻被蔣麒給聞了出來。一把拍開蔣麒的手,問道︰「這麼淡你也聞得出來,你屬狗的?」在蔣麒發作之前先溜了出去。
錢氏看到蔣麒氣得跳腳,大步追了出去,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位三少爺果然很有意思,難怪蔣家的人都那麼喜歡他。
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面的一應擺設還是和她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只除了花草樹木更繁盛了些。洗了個澡再換身衣服,整個人都清爽了。一出來就看到蔣麒蹲在竹蔭底下,用木棍去巨掘剛剛冒出頭的竹筍,听到腳步聲回頭看見陸二一副剛洗過澡的樣子,撇嘴道︰」我果然沒猜借。不就是一點異昧嗎,也值當你大中午的去洗澡。男人愛干淨沒什麼,但像你這樣一點異味也忍受不了的,就是娘娘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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