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尹爵一來說,如果放下自己的一切驕傲,和陸世帆合作能夠換來衛藍的平安,那麼,他當然可以做到。雖然對他來說,陸世帆是個敵意的存在。
不僅僅是因為曾經衛藍愛了他三年,更是因為四年之前,他為了救衛藍而賠上自己的自由。
同樣身為男人,他非常清楚,在陸世帆的心里,衛藍的地位不會比衛藍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輕。他唯一可以慶幸的是衛藍心里的那個人是他,而不再是陸世帆了。
明明確定陸世帆就在a市,但是尹爵一和蔣聲南都找不到他。
蔣聲顏將她所有知道的信息全部都告訴了蔣聲南,仍舊是得不到一丁點關于陸世帆的音信。
這讓尹爵一一度感到無力。同時加上寧鵬已經跟他取得聯絡,但是可惜的是,寧鵬對解毒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據他所說,黑j對化學實驗研究從來都是親手操控,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士進入實驗室。再說,他研究很多病毒,從衛藍的毒解了之後,再也沒人去注意,現在更是不知道那種試劑藏在了哪里。
事情進展的程度讓人越來越焦躁,尹爵一卻不敢在衛藍面前變現出一點點。他甚至開始恐懼,恐懼衛藍信任又毫無畏懼的眼神。
「最近你都瘦了呢。」衛藍靠在尹爵一的肩膀上,聲音輕柔。
尹爵一模著衛藍的頭發。語氣也同樣的平靜。「是嗎?」他手上的力道像是放輕了無數倍,衛藍如果不去仔細感受,就會察覺不出。
「嗯,我枕著都不舒服了。」衛藍又朝尹爵一的懷里拱了拱,樣子做慵懶。
尹爵一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吻,衛藍看不見他此刻眼神里的憐惜和心疼。「怎麼樣?有沒有發作?」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衛藍的身上,他還不知道幾天之前病毒已經開始有了明顯的癥狀。
衛藍沒有說話,一只手握著尹爵一的手,搖了搖頭。
這樣的回答似乎讓尹爵一已經干旱到極致的心有了一絲的濕潤。
「明天我們去登記。」尹爵一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衛藍從他懷里坐起,眼里有些驚詫。「怎麼這麼急?我」畢竟現在她是生死未卜的人,他為什麼非要急于一時。
尹爵一的臉上掛起了邪氣的笑容,「怎麼?不願意?」他說著捏了捏衛藍白皙的臉,然後裝作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那就當我等不及好了。我想你快點成為的妻子。」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詞語對于他來說變得神聖起來,變得無人能夠替代。
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從衛藍走進了他的心里的時候。
他的眼神有著不同尋常的堅定還摻雜著一絲不能抑制的顫動。
就像是最璀璨的明星瓖嵌在墨黑純粹的夜空之中。衛藍竟然覺得心里涌起了一股興奮。「好。」她紅了臉吐出了這個字。
尹爵一笑笑,摟過衛藍的肩膀,然後一個溫柔至極的吻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我想吃面。」在他懷里的衛藍突然出聲。
「現在?」
衛藍的眼楮帶著期待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尹爵一對她寵溺無比,「等著,我現在就去買。」說完,他就利落地起身給他的一生摯愛購買食物。
他才剛剛走出病房,衛藍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原本笑得輕松地臉垮下來不過一瞬間,她牙關緊咬,冷汗瞬間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怕尹爵一還沒走遠,疼到無法忍受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經把床單抓到起了無數的褶皺。可是身體里的痛感卻絲毫沒有消除。
看著虛掩的門,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尹爵一,我到底還能陪你多久。
心里的悲涼佔據了她的所有思緒,到底,不是任何時候都會出現奇跡的。
尹爵一走到醫院樓下,他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企圖用這樣的方式疏散心口的壓抑。
捏緊的拳泄露了他此刻並不輕松的心情。
黑j昨天終于聯系了他,同時也將局勢變成了無法商量的地步。
黑j的目的很簡單,想要解藥就要尹爵一單槍匹馬去總部,並且告訴他,這是最後通牒,機會只有一次。
因為他非常清楚衛藍有多久沒有注射過藥劑,所以他清楚明白的告訴尹爵一︰如果衛藍再不適用藥劑的話,還有三天就會陷入暈迷,然後五天之後,這世上再也不會有這個人存在。
平時叱 風雨說一不二的尹爵一終于在這件事上低了頭,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會變得有所顧忌,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都可以拼盡全力地去搏。
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卻不能堵,因為只要輸了,衛藍就
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不管所有人的阻攔。因為雖然在其他對抗上,現在黑j已經處在了劣勢,但是他唯一的籌碼卻是最強大的。
他自然是會把解毒劑找回來的,但是他卻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命回來。讓他再自私一次,他想看見他們在一起的樣子。
但同時他也告訴了方紹媛,如果出了萬一,就讓方紹媛將衛藍所有的記錄都抹掉,她以後可以選擇她的幸福。
衛藍掙扎著走向病房里間的櫃子,那里邊有醫生臨時配置的緩解疼痛和抑制病毒發作的針劑。最近的日子她都以此度過時間。
剛剛她隱隱約約發覺身體不對勁,才會趕緊把尹爵一支走。
走到一半,她瘦弱的身體就摔了下去。
房門打開。
衛藍以為是尹爵一回來了,她沉悶地閉上雙眼,她不敢想象尹爵一看見她這個鬼樣子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整理好所有的情緒,她準備抬頭給他一個微笑。
然後她听見了來人溫潤空渺的聲音。「為了他,這樣值嗎?」他問得直接,像是不明白,也像是無奈。
陸世帆走上前一步,攙起地上的衛藍。沒有說話。
衛藍卻有些詫異,他听尹爵一說過,他正在找他。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一時間的詫異讓衛藍忘記了疼痛。話一出口她才又痛得叫出了聲。
「你怎麼樣?我去叫醫生。」陸世帆松開手就往門口走去。
「別」衛藍的聲音明顯虛弱。「去里邊,第三個抽屜,里邊有藥。」
冰涼的針劑握在陸世帆的手里,衛藍卻沒有看到他的不忍,沒有猶豫地就將冰涼的針管插進胳膊,另一只手將里邊泛著淡淡黃色的藥水推進血管里。
她的動作嫻熟,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大約過了一分鐘,那種鑽心的疼痛感才逐漸消失。
衛藍理了理已經被汗水浸濕的頭發,眼神逐漸變得清晰。「很久沒見了。」
陸世帆看了看衛藍,又轉而看著遠方,他的聲音有些落寞。「四年了。」
衛藍沒有再接話,有些時候,真正糾纏了很久,愛過恨過,彼此償還,這些巨大的代價全部都落到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就會發現,沉默往往是最正常的反應。
能說些什麼呢?原諒還是不見?感慨還是後悔?
陸世帆還是開了口,「他打算怎麼辦?」
「什麼?」
「他獨自去見黑j有什麼計劃?」
衛藍對這句話反應了兩秒鐘,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她並不知道什麼尹爵一去見黑j,顯然尹爵一對她有了隱瞞。怪不得他今天說要明天去登記,怪不得她在他的眼里看見了一種離別。
看著衛藍怔住的表情,陸世帆也明白了,尹爵一這是準備瞞著衛藍,擅自去取解藥。
「到底怎麼回事?」衛藍問道,聲音有些顫抖。她已經不希望尹爵一再為了她怎樣了,她的心沒有那麼強大,承受一次又一次他的無所顧忌的犧牲。
陸世帆看著她情緒激動,不再說話。
尹爵一推門而進,看著站在一側的陸世帆,劍眉有著輕微的褶皺,手里的面冒著熱氣,他沒有說話走到衛藍身前,然後像是沒有陸世帆這個人一樣,將衛藍的桌子支好。然後打開一並買的青菜和飲品。把筷子遞到衛藍手里,「好了,吃吧。」
衛藍對他像對待癱瘓病人的方式感到非常無語。「拜托,我還很好。」
「我喜歡照顧你。」尹爵一看著他,沒有任何的尷尬。
衛藍無奈,給了他一個眼神。
尹爵一的眼楮閉上又睜開,這才語氣緊繃得對身後的陸世帆說道。「你總算出現了。」
陸世帆輕哼,也是一臉的不悅,他說道。「我如果再不出現,衛藍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衛藍在尹爵一身後朝她搖頭,她的眼楮里全部都是擔心的情感,她不想讓尹爵一知道,他明白。
「什麼?」尹爵一問道。
陸世帆轉了個身,又看向窗外,「沒什麼,我不出現,你怎麼救她?」
尹爵一不屑地笑了笑。「我自然有辦法。」
尹爵一看著握著筷子的衛藍,然後對陸世帆說。「既然你來了這里,應該是做了選擇。走吧。」說著他率先走出病房。
那些緊張的沒有把握的計劃,他不希望衛藍知道,他只希望她安穩平靜,不用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