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睜開眼,已是在床榻上,雖然身下墊了些許被褥,卻依舊是比不上現代的席夢思,我也是仍舊能感到堅硬的床板。
古代的床還真是古代,我嘆了口氣轉了個身,仍是窩在被中。床的兩邊垂下來的白色輕紗模糊了我的視線,只能隱約看到前方有個圓桌子。
看來我是真的穿越了。
我多麼希望這一覺醒來是在家中那軟軟的大床上。現代的我,真的死了嗎?如果是植物人,我是不是還有機會回去?爸媽呢,哥呢,他們怎麼樣了。至少也讓我交代一聲我沒有死,我只是穿越了讓他們能安心也好啊。接下來我也沒有再多想,腦中騰空起來,發起了呆。
這時房門被推了開來,我的思緒也被遠遠地拉了回來,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女子端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那陣陣飯菜香引的我肚子發出了咕咕聲。于是我坐起身來。
「小姐醒了?」好清脆的聲音啊,我抬手撩起輕紗,只見一個面容嬌小,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女子正用她那兩只水汪汪的杏仁眼看著我,「奴婢是王爺派來伺候小姐的。」她放下托盤走到我跟前將輕紗掛在了床邊的鉤子上。
「什麼奴婢不奴婢的,我應該怎麼稱呼你?」看著她清秀可愛的面容,我對她也是產生了好感。我起身走到圓桌邊拿起茶壺向茶杯里倒水。
「小姐叫奴婢麻雀就可以了。」她聲音顯然低了下去,輕聲細語的,可我卻還是听得清清楚楚,剛到嘴里的水就噗的一下噴了出來,還好古代的茶杯小的可憐,沒有被我噴出一大口水。她見狀拿出絲帕就開始幫我擦拭嘴邊的水漬,我馬上抬起兩只手制止住她,隨意的用袖口把嘴巴抹了個干淨。
她水汪汪的眼楮現在變得更加的水汪汪了,仿佛馬上就要滴出幾滴淚來︰「都是奴婢不好,小姐責罰便是,還請不要告訴王爺。」寧願讓我責罰也不要告訴王爺?那個王爺難道手段極其殘忍才讓下人這麼怕他嗎?
「你又沒做錯什麼,為何要說自己錯了,來,你坐下。」
「奴婢不能和小姐一起共坐的。」她低著頭聲音有些顫抖。
「怎麼不可以了?讓你坐你就坐嘛,你可不可以別這麼叫自己了?」我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都听著挺順口的,可是一到我這兒,我才發現對于我這個現代人來說別扭的不行,看來我這輩子還是真不適合當什麼高高在上,權貴在手的人了。
「不、不行……王……王爺會責罰我的。」她開始緊張的結結巴巴的了。
「你管他做什麼,他是讓你來伺候我的,但是我這人就喜歡平起平坐!你!給!我!坐!下!來!」我就不信我拗不過她,怎麼有人脾氣比我還倔?
「小姐……」她抬起頭張著已經盛滿淚水的眼楮看著我似乎很是為難。
「媽的!這都是什麼玩意兒?!讓你坐你就坐!不要叫我小姐!我又不是什麼小姐!你也不要老是奴婢奴婢的!我听得心里慎得慌!靠!古代的封建思想還真是封建!都是這種思想害了你們!」我大掌往桌子一拍,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
可是她卻馬上撲到地上跪了起來,還帶著陣陣抽泣聲,結結巴巴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見她這樣我就慌了,難道是我剛剛太凶了?
于是我也馬上半跪到地上想把她扶起來,可這小妮子力氣大得很,就這麼跪在地上仿佛被釘在那兒了。我怎麼就栽在這小妮子手里了?
「你,你別哭啊。好好好,你叫我小姐就小姐吧,你叫你自己奴婢就奴婢吧,可好?」我輕撫她的背,幫她順著氣,「快起來吧,要不你給我講講你為什麼叫麻雀?好不好?」
她的抽泣聲漸漸緩了下來,紅著眼圈點了點頭,我將她扶了起來,感嘆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家父只是一個砍柴的,說是在我出身那天有一只麻雀飛到了窗邊,爹娘沒什麼文化,便將我取名麻雀。」
麻雀?我看是喜鵲吧,我的嘴角有些抽搐。
「那如果飛到窗邊的是烏鴉,難不成就要你烏鴉了?」我剛說完就立馬住了嘴,握過她的手說道︰「還有,那可不是麻雀,那是喜鵲!你爹一定不識鳥兒。喜鵲是吉祥的象征,是好事呢。你仔細想想,你是不是遇到過什麼貴人呢?」看著她水盈盈的大眼轉了轉,她終于笑著點了點頭。
我又接著道︰「可是我不想這麼叫你,俗話說天高任鳥飛,我叫你小鳥可好?這稱呼多可愛呀。」
「好……謝謝小姐!」她的臉微紅,似乎也挺滿意這個稱呼。
「那你今年多大了?」
「剛剛及笄。」
「及笄?什麼及笄?說明白點,我也沒什麼文化呢。」
「小姐說笑了,及笄就是十五歲呢。」她咯咯地笑著,怕是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正慢慢壞了規矩呢。
「哦,那我認你做我妹妹可好呀?」見她猶豫著不說話,似是有些為難,「那就我倆私底下的時候,如何?你也不準對我行禮,也不準自稱奴婢。」
她努了努嘴道︰「那奴婢應該怎麼稱呼自己?」
「我呀,就用我字稱呼。」我這麼一說完,她好像受了很大的恩澤一般,滿臉的又是感激又是受驚的,我又說︰「那你快叫聲姐姐听听。」
「姐……姐……」
嘿!成了!我心里頭樂滋滋的,感覺像是馴服了一頭倔牛,雖說她還只是私底下,不過時間久了,我就不信改不了呢。
「姐姐餓了吧?這是王爺派人準備的飯菜,快點趁熱吃吧。」
我模了模肚子,咽了口口水︰「可我不喜歡有人看我吃飯。」
「那……那奴……那我……出去便是。」她又把頭低了下來,轉身欲走。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誒,不是,你怎麼有點木訥呢,我是在暗示你和我一起用餐呢,你應該也還沒吃吧?」她听了眼楮張得更大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睡得可好?」這門又被推了開來,是傅封玄,臉上依舊戴著面具。
小鳥見狀福了一下︰「爺。」
「恩。」傅封玄微微點了一下頭,小鳥便退了出去。
「哼。進來的真不是時候。我正在為我偉大的教育事業奮斗呢。」我用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小聲道。
「你在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說我睡得可舒服了呢。原來你就是小鳥嘴里的王爺啊。」
「小鳥?」
「恩,就是麻雀,我剛給她取的新別稱。」
「你倒是閑。」
我嘿嘿一笑,門又被推了開。
這門就這麼好推?怎麼人人都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