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地里,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兒,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這種味道很香,而且就仿佛是直接滲入到靈魂一般,雖然不會令人不適,但是在這種淒慘的場面下出現這種味道,著實有些怪異。♀
「看那里!」伊芙琳指著不遠處的馬車,只見還有二十幾個人圍著馬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似乎發現了接近的達里安他們,這些人回過了頭,看到這些人的表情之後,達里安他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些人的表情和正常人有著很大的出入,他們的表情木然,只有雙眼綻放出強烈的光芒,達里安感覺到,他們眼中折射出的並不是殺戮的,而是一種仿佛饑餓的野獸才有的那種興奮而殘忍的光芒,紅色的光芒。
他們放棄了對馬車的包圍,緊緊地盯著達里安、伊芙琳和威廉,以及三人身後的夢魘獸和小獨角獸,達里安沒有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任何敵意,而是由于饑餓感所帶來的最為原始的——食欲。
盡管伊芙琳並不害怕,但在這種讓人感到惡心的視線中,也不由得退後了幾步︰「哈——哈——達里安——在這些家伙的眼里,你似乎很好吃哦。」伊芙琳說著干巴巴的笑話,威廉和達里安並沒有笑。
「誰都喜歡細皮女敕肉的,尤其是你這樣的,看——」隨著伊芙琳的動作,大部分的侍衛們都將視線轉移到了伊芙琳身上,果的打量讓伊芙琳很不適應。
達里安打從心底厭惡地撇了撇嘴︰「準備戰斗吧,不能這樣下去了,盡量別傷人,制服他們就好了。」威廉制止了達里安拔劍的動作︰「讓我來——」向前跨了一大步,手中大錘揮舞,猛地向下砸去。
閃爍著金光的大錘在一聲巨響之下。硬是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四五米深的大坑,大部分的侍衛直接被震進了大坑中,剩下的幾個也被伊芙琳一腳一個踢了進去,在坑的邊沿不斷地掙扎著想要爬出來。
依照常理來說,這些人的實力也算不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侍衛都失去了常性,身上的武技根本不知道使用。♀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坑里。
三個人走上前去。達里安輕輕地敲了敲馬車的門,里面傳來了警惕的聲音︰「是誰?」是蒙泰奇公爵的聲音。達里安喊道︰「公爵大人,是我,薇薇安的朋友。我妹妹達里安娜在您府上工作。請您出來吧,外面的侍衛已經被制服了。」
門輕輕地打開了一個小縫,見到達里安他們的確沒有異常之後,仿佛是撈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將門打開來。
馬車里面有四個人,除了蒙泰奇公爵之外,兩名是哈勃克公爵帶來的法師,另外一名是哈勃克公爵的侍衛長,這些人里唯一的劍皇級強者。這些人人人身上帶傷。而且。達里安能感覺到,這些人體內的斗氣和魔力大為削弱,能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之下還活著,不能不說他們命大。
威廉開口問道︰「大人,哈勃克公爵在哪里?」蒙泰奇公爵似乎有些驚魂未定。指著遠處的另一輛馬車,一看那輛馬車,幸存下來的四個人臉都青了,這讓三個人感到很奇怪︰蒙泰奇公爵也是劍皇級的高手,兩個劍皇兩個魔導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嚇成這個樣子?
哈勃克公爵的馬車很大,足有普通人家的客廳那麼大,據說這是為了方便伯爵在長途旅行中能夠舒適的用餐而專門設計的,現在,哈勃克公爵正在那里用餐。
哈勃克公爵一身正裝的坐在餐桌前,盛放著食物的盤子正擺在他的面前。
今天的菜式是新鮮的肉類食物,將新鮮的肉塊放進前面一個盛滿了沸騰濃湯的鍋子里煮熟之後,立即淋上特別調制的醬汁之後食用,在廚房工作過幾個月的達里安聞出來了,這種醬汁里面至少使用了上百中的香料和草藥,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兒充滿了正坐馬車里,還隨著風不斷地逸散到空氣中,這也就是營地里香味兒的來源。
哈勃克公爵的臉上充滿了享受和陶醉的表情,就仿佛他回到了童年時代,在母親懷里撒嬌的時候一樣,每一次將肉塊送進嘴里的時候,大量的贊美聲不斷地從他的嘴里傳出來︰「美味,真的是太美味了…」
同樣身穿盛裝的瑪格麗特在一旁服侍著哈勃克公爵用餐,每當哈勃克公爵將盤子里的肉塊吃光之後,她就會重新割下鮮肉,在鍋子里煮熟之後,淋上醬汁,放進盤子里。
見到有人開門進來,瑪格麗特顯得有些吃驚,但隨即她就冷靜下來︰「你們終于來了,看,這就是大人追求了一輩子的究極的料理,今天,大人終于嘗到了它的味道。」
「你——」達里安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是嗎?我的父親也是一名廚師,十五年之前他也是在大人府上工作,但是一時貪念作祟,購買了朋友介紹的便宜的原料,結果東窗事發之後被大人解雇了,打那之後父親就開始酗酒,最後在我們全家貧困交加的時候,撒手離開了人世,帶著他對世界的怨恨和懊悔。」
達里安和伊芙琳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訝︰「你的——」
「——之後,我就找出了父親留下的筆記,一邊埋頭苦讀一邊磨練自己的技藝,你知道為了維持家庭,我的姐姐付出了怎樣的犧牲嗎?她做了貴族的情婦!被貴族拋棄之後為了不讓我餓死,又去做了娼婦!最後為了保護我,竟然被活活打死了!只留下了我一個人!」瑪格麗特越說越激動,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你是想來復仇嗎?因為哈勃克公爵對食物的挑剔導致了你的家破人亡,你恨他嗎?」威廉沉聲問道。
「恨!當然恨!但是當我歷盡艱辛,終于技藝大成的時候,我發現我恨不起來了,甚至我感覺到,解雇一名無能的廚師。是多麼正確的一件事。」瑪格麗特收起了眼淚,臉上帶著驕傲地神情「所以,我要求自己一定要達到傳說中的廚藝的最高境界,成為所有廚師眼中的神明!」毫不在意的說著令人震驚的話,瑪格麗特看著桌上的食物,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今天,我終于做出了我最滿意的作品。」她柔和的聲音中充滿了空靈。讓人感覺她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一定得多吃一些…」哈勃克公爵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開口說道。
「大人,在享用美食的時候說話,可是對美食的褻瀆哦——」瑪格麗特擦去了臉上殘余的淚水。輕聲說道。「不听話的話,就沒有這些東西吃了——」
「好,好,我不說話,不說話…」哈勃克公爵的刀叉在盤子上來回地劃著,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聲音中竟是帶上了一絲哀求。
瑪格麗特拿起了刀具,擱下了幾塊新鮮的肉,放在湯鍋中。數了一百二十個數之後。快速地將肉從鍋里撈出來,切成薄片,淋上醬汁,熟練地盛進了公爵的盤子,公爵大人的刀叉立刻就放了上去。咀嚼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下面,是最後一道主菜——」瑪格麗特華麗地宣布,打開了容器的蓋子之後,將白色的肉小心地取出放進一個精致的小器皿里,在從那個湯鍋里盛出一大勺滾燙的湯汁,淋在肉上面,反復幾次之後,將器皿放在了哈勃克公爵面前︰「請享用吧,大人——」
哈勃克公爵咽下了最後一片肉,立刻抓起湯匙,將肉塊連著湯汁一起盛起來,送進嘴里,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更加幸福的樣子。
「通過父親的筆記,我學會了讓動物感覺不到痛楚的料理技藝,但是我發現,僅僅讓動物感覺不到痛苦是沒有意義的,必須要讓它們感到快樂才行。而且,這種想法我也應用在了這道菜品里面哦,所謂美食的極致境界,就是用充滿了人生樂趣的原材料制作出來的菜式!」
「所謂的人生樂趣,就是美食嗎?」達里安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但是他的聲音依然平靜無波瀾。
「我記得公爵大人說過一句話,‘美食是只有人類才能有資格享用的快樂事情’,品嘗過無數美食,身體里充滿了快樂記憶的生物,再加上健康強壯的身體,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食材——姐姐——我終于做到了——我們約好的究極料理——’」,說完,她將曾經被稱為「哈勃克公爵的頭蓋骨」的容器蓋子蓋了回去,隨即拍了拍手。
咽下了最後一口自己的腦髓之後,哈勃克公爵的眼中驟然間失去了神采,直挺挺的撲在了桌上,在桌子後面,胸口之下,已經一丁點肉都沒有了,只剩下森森的白骨…,而在他的脖子後面,插著幾根銀針,在頭頂魔法燈的照耀下閃爍著道道寒光,看來就是這幾只針讓哈勃克公爵忘記了疼痛。
瑪格麗特仿佛是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在旁邊洗了洗手之後,向三個人笑了。
「我不知道你所說的究極料理,我只記得,在城堡里,你、我和達里安娜一起做的一頓晚餐,是我記事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因為,我嘗到了幸福的味道。」伊芙琳低下頭,沉重的說道。
就在這時,威廉一個大踏步,伸出手抓在了瑪格麗特的頭上,寬大的手整個將瑪格麗特的腦袋包住了,就在達里安和伊芙琳想要制止的時候,威廉松開了手掌,手成爪狀向外一拉,頓時一道金光被威廉從她的眉心拉了出來。
「果然是‘天使迷夢’,伊芙琳,你應該知道這個魔法的。」威廉看著手上的金色光點說道。
「你想說瑪格麗特是被安德莉亞操縱的?可它不是宗教裁判所用來套問情報和供詞的法術嗎?」伊芙琳很吃驚,但是她旋即想到了那天晚上安德莉亞在瑪格麗特房間里發生的事情。
「這個魔法的原理不就是通過覆蓋記憶,讓被施術人將施術人當做最親近的人,之後套取情報的麼?我猜測,安德莉亞一定是將瑪格麗特的記憶覆蓋掉了,從而誘導她這麼做的。」威廉說道。
「很有可能,因為——」達里安握緊了拳頭,「瑪格麗特的家人都活的好好的——」
一聲尖叫從瑪格麗特口中傳來,只見瑪格麗特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渾身上下不住地在顫抖,「我…我究竟做了些什麼?我做了些什麼啊?」
達里安月兌下了自己的外套,輕輕地披在了瑪格麗特的身上︰「你不要太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
「可是——可是我親手殺掉了自己的父親!」瑪格麗特淚流滿面的喊道,這句話讓在場的三個人目瞪口呆!
ps:這一章的劇情是我臨時想到的,哈勃克公爵的死法出自一本我曾經看過的一本靈異懸疑的小說,希望大家喜歡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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