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聞聲身體微微一顫,眼神也不在迷茫,似乎是從回憶中蘇醒了過來一般,轉頭望向陳業豐兩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回來了?吃點東西早點休息去吧!」說完老者便起身慢慢地向屋子里走去,月光映sh 出一個孤獨而蒼老的身影。兩人看著這道身影,怎麼都讓人感覺好孤寂。
陳業豐見老頭子居然沒有責罵他們,而是就這麼回屋了。頓時覺得很奇怪,指著手中的藤條喊道。「明叔,那這藤條?」
但見老者沒有回頭,向著後方擺了擺手,便走進了屋里。
「豐哥?明叔的意思是?不用藤條打我們了?」姜小昊湊上來小心地問到。
陳業豐點了頭,說道︰「看樣子,明叔是氣消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月明之夜,我都能夠從明叔的臉上看到一絲惆悵,每一次他望著明月的時候眼神之中都是充滿著溫柔,似乎還夾雜著濃濃的思念。」
「難道是明叔他是在思念家鄉?」姜小昊疑問到。「對了!豐哥,明叔的全名叫什麼?家鄉在哪里啊?」
「我曾經問過他多次,他一直沒有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也沒有告訴我他是哪里來的,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是叫他明叔的。或者明叔是真的在思念家鄉吧!算了!我們先吃東西吧!我都快餓死了……」陳業豐道。
一說到吃,姜小昊頓時感覺自己的肚子空空的,下午就吃了陳業豐給的半個饅頭,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
兩人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了下來,把還有點溫熱的羊腿放在桌上的大盤子里,這只羊腿還是比較肥大的,足夠兩個人吃了。
陳業豐直接用手扯開了一大塊肉,遞給了一旁餓的發慌的姜小昊。然後自己也扯了一大塊直接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還一邊說著,「李嬸的手藝還是一點沒變,真的是太好吃了!小昊,你也快吃啊!這種味道你在別處還真吃不到……都是李嬸自己弄得調料。」
姜小昊聞言也開始慢慢地吃了起來,本來還比較不好意思的,但是這羊腿肉實在是太香了,估計在烤熟了後還加了各種香料,這吃進嘴里味道真的人間美味啊,姜小昊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也不顧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著︰「豐哥!這羊腿太好吃了!我還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這麼多的肉呢!」
「小昊!我知道你在清幽鎮吃過很多苦,你多吃點,以後只要有我陳業豐在,就沒人敢欺負你……」,陳業豐看著姜小昊滿臉的污垢,一頭亂七八糟的髒亂頭發,還有這一身的破爛衣裳,心中有點不忍。
「剩下的羊腿你慢慢吃!我去燒點水讓你洗一下,順便讓你換一身干淨的衣裳……」陳業豐吃了幾大塊就沒有吃了,把一大半都留給了姜小昊。
「嗯……嗯!好呢……豐哥!」姜小昊一邊吃著一邊支支吾吾地說道
陳業豐看著姜小昊的樣子笑了一聲,便走進灶屋里,一會兒灶房的煙囪里就冒出了一股股白煙。
才過一小會,陳業豐便提著一大桶熱水出來了,走進了一個專門供洗浴的小房間里。然後從屋里找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出來時,正發現姜小昊正在用幾片干淨的芭蕉葉片把羊腿肉認真地包了起來,里面的羊腿肉估計還有原來的一半。
「小昊你這是干嘛?怎麼不吃了……」陳業豐奇怪地問道。
「豐哥!我听你說過,咱們家老頭子不會做飯,這麼晚了他老人家應該也餓了,這些我都是給他留著的……我已經吃飽了……」姜小昊認真地說道,其實他還可以吃的,只是想著老頭子還沒有吃,要給他多留一點。
陳業豐聞言心中微震,點了點頭,把衣服遞給了姜小昊,笑道︰「小昊!你去那個小房間,熱水我都給你準備好了,這是衣服!這羊腿我送去給老頭子吧……」
姜小昊接過衣物,二話不說地沖進了小房間。一邊小跑一邊說道︰「豐哥!你不說還好,一說洗澡我才想起,上一次我洗澡是什麼時候呢?……嗯,好像是一年前了吧!身上好像還有點癢了。」
陳業豐頓時滿腦黑線︰「………」
待姜小昊進入洗浴後,陳業豐看著手中的羊腿笑了笑,向屋子中走去。
屋內的窗戶中y n暗處,有一個身影站在那兒一直沒有動,剛才院子中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
這時,陳業豐拿著包好的羊腿走了進來,看到了在窗戶旁的明叔,微微吃驚,「明叔?你都看到了?這個羊腿我先收起來吧,我知道你不吃這些東西的……」
正當陳業豐準備要把羊腿肉拿進櫃子里收起來的時候,被老頭子給叫住了。
「等等!把那個東西拿過來吧……」老頭子突然說道。
「嗯?」陳業豐微楞,但還是走了過去把包好的羊腿遞給了老頭子,「明叔,你這是?……」
老頭子在接過羊腿肉後,只是低低哼了一聲,也不理陳業豐,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門也被合上了。
陳業豐一頭霧水,在他印象之中,老頭子就從來沒有吃過東西,只吃一種像藥丸的丸子,起初陳業豐還以為是老頭子得了重病要吃藥,吃其他東西會影響治療效果。但是很快他便發現不是的,呢嗎!一個人一天你不吃飯很正常,兩天不吃也很正常,但也不能七八年一次飯都不吃吧。陳業豐也問過老頭子吃的是啥?老頭子很但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大黑豆!」想當初陳業豐還單純地相信了,現在才發現,自己當初是多麼的傻,自己家這位老頭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神奇人物呢。而現在他居然把羊腿拿走了?應該不會是拿去吃吧?陳業豐心里小聲地嘀咕著。
大概十分鐘之後,姜小昊洗浴出來,穿上陳業豐的衣服,看著明顯要寬松好多,本來穿在陳業豐身上還緊身的衣服,此刻穿在他身上到是成了長袍裝了。
陳業豐從抽屜中拿出一把剪刀,幫姜小昊修理了凌亂的發型。
等一切都弄好了,看向此刻的姜小昊,一頭清秀的短發,眼神還有淡淡的英氣,用現在的眼光看就是一小帥哥,陳業豐贊嘆一聲︰「清理好了,小昊,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清秀的小伙子嘛!你看皮膚經過這麼一洗,都白皙了好多了!」
「豐哥,你確定是白皙?而不是白洗嗎?」姜小昊很認真地道。
陳業豐哈哈大笑,不過轉而又邪惡地笑了笑道「不過現在的姑娘都是喜歡有實力的漢子,比如……比如像我這樣的,你這種小白臉類型的還真不討好!哈哈!」,陳業豐說完還左右顯擺了一下他那結實的肌肉。不過又馬上接著說道︰「等大哥我實力強大了,自然會幫你物s 的一個好娘們的,這個你倒是放心……」,在很久的以後,陳業豐也的確是為姜小昊物s 了一個「好娘們」,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卻是讓姜小昊煞是為難,從此見到這個「好娘們」就繞路走。
「哈哈!沒事!這個……我還小呢!」姜小昊面s 通紅也跟著笑了起來。
之後,兩人把灶屋和洗浴用的小房間隨便收拾了一下,此刻已經夜深,兩人便進屋睡下了。
姜小昊和陳業豐睡的是一張床,因為家里只有兩張床,一張被老頭子佔了,另一張陳業豐平時睡著。姜小昊只能和陳業豐睡了,不過也好。如果真要讓姜小昊去和老頭子睡,估計打死他也不敢,說不定就會被痛扁一頓,之前的火還不知道有沒有消了呢。
不到一會兒傍邊就傳來了陳業豐的呼嚕聲,聲音不大,勉強還是能睡著。
但是,姜小昊如今蓋著溫暖的棉被,軟軟的枕頭。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如同做夢一樣,現在自己也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了。
曾經的地回憶慢慢地在腦海浮現,在清幽鎮的那三年,姜小昊大冬天睡過別人家的大門口,也睡過破敗的廟宇,還有更慘的睡在垃圾堆的旁邊。吃的也是,從來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經常吃一頓沒有下一頓的,都是一些殘羹剩飯。這一切的一切對于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孩子來說,是多麼的難以想象,他在這種環境下學會了堅強地活著,也學會了感恩。
姜小昊心中低低說︰「爹,娘!今天我結識了一個大哥,多虧了他把我收留,陳家村的叔叔嬸嬸都對我很好,我終于重新有一個家了。現在小昊過的很好,你們在另一個世界怎麼樣了?有沒有挨餓,有沒有受凍?」
被窩里,姜小昊緊了緊拳頭,「爹,娘,我一定要幫陳家村拿回……拿回失去的……東西……」
迷糊間姜小昊也是睡著了。
此刻已經是深夜,在這所房子的另一個房間里。、
老頭子看著手中已經冰冷的羊腿,又模了模額頭上還腫著的包,笑了笑︰「這小子還真是的……業豐他這個兄弟沒有白交……」
如果陳業豐此刻在這里,肯定會驚訝的說不好出話來,老頭子居然會笑,納尼?怎麼回事?我和他住了在一起八年多,還沒有見他笑過。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如果他在的話,估計牙齒都驚掉下來完。
但見老頭子,用那只枯瘦的手,輕輕撕了一絲肉絲下來,慢慢地放到口中,眉頭微皺,細嚼了一下還是吞了下去︰「這種東西雜質還真多,一點天地j ng華都沒有,純屬為了果脯而已,不過味道和口感都還是不錯的!」說著又是撕了一絲肉絲下來放入口中,似乎對這種感覺也沒有那麼厭惡了。隨後自嘲了一句︰「我都已經不是什麼重仙了,現在只是個s o老頭子,還計較那麼多干嘛?」
老頭子放下羊腿,透過窗戶看向高掛的明月,低低自語︰明月,你過得可還好?此刻的你,是否也在看這一輪月呢?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