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亦菱 第三十八章 .夜雨打窗聲聲急

作者 ︰ 菱微涼

從皇宮出來,亦菱並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城郊軍營。《》

大帳中,陳格對亦菱道︰「將軍,應征的新兵符合基本條件的都已經記錄在冊了,共有三十三萬七千二百六十五人。」

亦菱點了點頭,又指著軍營遠處一群正在的忙碌的人道︰「他們在做什麼?」

陳格道︰「正在建新的訓練場。」

亦菱驚奇地點了點頭。鄒敬賢好效率,上午剛奏請了皇上,下午就開始動工了。「大約什麼時候能建好?」

「鄒太尉說,大約十天以後就建好了。」

「好。」亦菱點點頭,又對帳外的士兵道︰「去請李將軍、曹將軍來。」

「是!」那士兵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李沐陽和曹沅便來到大帳中,「將軍。」

亦菱站起身,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沐陽、曹沅、陳格三人,不由地感到一陣欣慰。昭帝即位,自己被封為正一品鎮國大將軍,李沐陽被封為從一品輔國將軍,曹沅被封為從一品輔軍將軍,陳格被封為正二品振威將軍,而李沐雲被封為正二品耀武將軍後,被派至墉城,駐守邊關。雖然大哥、二哥已經走了,三哥此時也不在這里,但好在李沐陽、曹沅、陳格、李沐雲都曾是大哥、三哥的舊部,都是值得信賴的人。亦菱欣慰地笑了笑,開口道︰「這幾日征兵,辛苦各位了,接下來新的訓練場建好,就又有新的任務了。我打算將這三十萬新兵,連同余下的老兵,分成三隊訓練,你們每人負責一隊。」

「是,將軍!」李沐陽、曹沅、陳格三人齊聲道。

「訓練內容還是按往常的規矩來,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體能訓練,一部分是格斗訓練,一個月之後,要對所有的新兵、老兵進行考核,合格者方能晉級。」亦菱又道,「經過幾次篩選,我要從中挑出五萬人,單獨進行訓練,練成一支精兵隊伍。」

李沐陽疑惑,「挑出五萬人?」

「對,」亦菱點頭,「這五萬人將會成為打敗上官絕塵的主力。」

李沐陽和曹沅聞言,皆是一臉驚奇,曹沅道︰「這麼說將軍對打敗上官絕塵一事已經有了計劃?」

「是的,不過還不完善。」亦菱點頭道,「這個我們以後再議,還是先具體說一說練兵的事。」

接著,亦菱又與李沐陽、曹沅、陳格說了練兵的具體事宜,然後幾人又一道去正在建造的新訓練場地看了看。天色已晚,幾人回軍營用了晚飯,而後又一道去快要建成的新兵營地看了看,順道探視了一下新招的寧兵。再回到大帳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亦菱正欲回懷遠城,卻看到陳格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問道︰「陳將軍還不回懷遠麼?」

陳格笑道,「還有一些要處理,將軍先回吧。」陳格拿一披風遞與亦菱,「將軍,近幾日晚上總有雨,天有些涼,多穿點吧。」

「謝謝陳將軍了。」亦菱笑道,接過披風,與陳格道了別。

走出營帳,亦菱看了看天,果然看不到星月。亦菱跨上馬,揚鞭打馬向懷遠城而去。天氣悶熱異常,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便下起了雨,還很大,空氣中泛起一陣涼意,亦菱披上了披風,將領口處的帶子系好,繼續打馬前行。

亦菱未回府,而是去了城北的天牢。

天牢的獄卒長見是當今皇上身邊的紅人鎮國大將軍,手中又有皇上賜的金牌,自是不敢怠慢,親自領她進了牢中。

獄卒長手中拿著一個火把,領著亦菱一直沿著地道向下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大約是到了天牢的最底層,又走了許久,來到了地牢的最里面,獄卒長將手中的火把掛在牆上,從腰間掏出了鑰匙,「 嗒」一聲開了牢門,清脆的開鎖聲,在死一般沉寂的地牢中響起,徒增了幾分陰森之感。

獄卒長打來牢門,道︰「將軍,按慣例,天牢中最底層的要犯,不得探視,不過既是將軍,那就容將軍在里面呆上一盞茶的時間,將軍不要讓小的們為難呀。」

「那是自然。」亦菱點頭道。

獄卒長走了。

借著微弱的火光,亦菱看到牢房最里面坐著一個人,幾近黑暗的環境中,那身影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與清冷。

亦菱取下掛在牢房外的火把,抬腳走了進去。

牢房中陰暗潮濕,一陣寒意襲來,亦菱不禁伸手拉緊了身上的披風。火把將牢房照亮了,亦菱看向那人,果真是元帝皇甫?。

皇甫?靜靜地坐在那里,雖是在陰暗的地牢中,猶宛如一朵高潔柔美的蓮花,靜靜開放,火光照亮了他那如畫一般精致美麗的眉眼,那臉色竟有些蒼白。

許久,亦菱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

她恨他,他害死了大哥、二哥。此時此刻,她完全可以抽出袖中鋒利的匕首,將他置于死地,可是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她竟像木頭人一樣,全身僵直,抬不起手,挪不動步子,喉嚨中也像卡了什麼東西,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听聞今日早朝趙將軍力駁三公,阻止皇上仿效太宗。趙將軍,你為何要救我?」皇甫?輕輕開口道,好听的聲音在牢中響起,這牢房似乎不再顯得那麼陰森可怕了。

亦菱怔了片刻。對啊,我為什麼要救他?我為什麼要當眾反駁三公,力阻皇上不要殺他呢?為什麼呢?對,我是不想讓他就這麼輕易死去,對,我是想讓他繼續活著,痛苦地活著。對,就是這樣。

她狠狠地道︰「因為你害死了我大哥,因為你害死了我二哥,因為我想親手殺了你為他們報仇,所以我不會讓皇上就這樣輕易賜死你。」

聞言,皇甫?美眸中閃過失落與哀傷,很快又被一層悲戚之色覆蓋,他開口道︰「原來,聰明如你,竟也是這樣認為的。」

亦菱冷笑一聲,「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麼?不過我還真想問一問你,你為何要置岳悠然、皇甫祉于死地,為何執意要除掉他們?」

皇甫?別開眼,道︰「他們暗中逆謀,威脅到了我的皇位,我當然要除掉他們。」

「那皇甫?呢?你為何不除掉他?」亦菱緊緊逼問。

「他一向玩世不恭,游手好閑,我自然不會將他放在心上。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他……」

「你當然知道!」亦菱不由地提高了音調,他轉過頭望著她,「皇甫?,你當然知道。你當然知道你的那位九皇弟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游手好閑的樣子都是裝的!你當然知道他早就想要奪皇位了!你當然知道他一直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這一切你都知道!可是為什麼,你明明知道皇甫祉、岳悠然、趙子安、言熙明他們都在幫皇甫?,你卻還……」亦菱突然頓住。

皇甫?望著亦菱的美眸中情緒復雜,「我……」他剛說了一個字就突然咳了起來。

亦菱不由地一驚,她忙把手中的火把掛在牢內的牆上,然後兩步走到皇甫?身邊,蹲子,伸手撫著皇甫?的背為他順氣。「你、你還好麼?」亦菱神色有一絲慌亂。

皇甫?漸漸地止住咳,微微點頭,「還好。」

亦菱收回手,蹲在那里,關切地看著皇甫?。

皇甫?看著亦菱,淺淺一笑,「時間要到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亦菱怔了半晌,方才想起了一件事,她開口道︰「今日早朝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他告訴我的。」皇甫?轉而看向牢房門口。

亦菱回身順著皇甫?的視線看向牢房門口,不知何時起,那里竟站著一名小獄卒。

看到亦菱看到了他,那小獄卒彎腰拱手,恭敬地道︰「將軍,時間到了,請隨我上去吧。」

亦菱微微蹙眉,「你們頭兒呢?」

那小獄卒道︰「將軍,實在不巧,我們頭兒忽然有些別的事,他派我下來帶將軍上去,還請將軍見諒。」

「知道了。」亦菱道,她輕嘆口氣,解下了身上的披風,給皇甫?披好,又輕輕湊到他耳邊,「皇甫?,我、不、許、你、死。」

她站起身,拿起牆上的火把,走了出去。

 嗒一聲,門又被鎖上。亦菱看了一眼黑暗中那清冷的身影,轉身隨那小獄卒走了。

走了一會兒,已經遠離了關著皇甫?的牢房,亦菱開口問道︰「今日早朝的事,是你告訴元帝的?」

「正是小的。」那小獄卒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亦菱又問。

小獄卒一邊帶路,一邊微微回身,恭敬地道︰「將軍大概不知道,今日早朝三公均贊同皇上效仿太宗賜死元帝,將軍卻極力反駁,最後皇上竟然沒有听從三公,而是听從了將軍,此事早就在懷遠城的街頭巷尾傳遍了,怕是連尋常百姓都知道了。將軍英武果敢,不畏朝廷權貴,敢站出來為元帝說話,眾人都稱贊將軍您呢。」

唉,我可沒想這麼出風頭啊。亦菱心中道。

這時,兩人走至一處極為僻靜的地方,四下無人,那小獄卒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亦菱奇怪地問。

那小獄卒忽然轉身,撲通一下給亦菱跪下。

亦菱大驚,忙伸手去扶,「你這是做什麼?」

那小獄卒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起來,「將軍!元帝曾有恩于小的,小的不能就這樣看著元帝被皇上賜死,請將軍救救元帝!請將軍救救元帝!小的在這兒給您磕頭了!」

說著,小獄卒「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響頭來。

亦菱忙扶住他,「我答應你便是了。更何況,即便你不說,我也是要救他的。」

「真的?!」小獄卒抬起頭,一臉驚喜。

「本將軍的話,當然是真的。」亦菱道,小獄卒不禁大喜。

「謝謝將軍!謝謝將軍了!」又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頭來。

亦菱連忙扶住他,「好了好了,都說了不要磕了,還不快帶本將軍上去?」

「哎,將軍!」小獄卒跳起身,開心地在前面帶路。

又走了一段路,兩人經過一間牢房前。

「趙將軍。」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亦菱和小獄卒皆是嚇了一跳,亦菱拿著火把往牢房一邊照了照,只見里面關著的人是從前的陳太尉。

「趙將軍,」陳太尉沉聲道,「听聞犬子陳格現下在將軍手下任職,還望趙將軍幫忙轉告犬子一句話,不該侍奉的人,就當盡早離開。」

什麼?亦菱心中詫異。犬子陳格?陳格是陳太尉的兒子?她怎麼從來都沒听說過呢?不該侍奉的人?是指昭帝麼?亦菱滿懷詫異。陳太尉沒有再說什麼,亦菱便點點頭,轉身走了。

又走了許久,亦菱與小獄卒才回到地道口,那獄卒長正等在外面,見到亦菱出來,忙上前道︰「將軍,方才小的有其他事情,未能到下面接將軍上來,還請將軍見諒。」

亦菱道︰「無妨。」

獄卒長一直送亦菱到了天牢門口,拱手道︰「小的就送將軍到這里,還請將軍回去的路上小心。」

亦菱伸手把獄卒長拉到一處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把掛在腰間的錢袋解下來,塞到獄卒長手中,獄卒長大驚,哪里敢接,連忙後退,連連擺手,「將軍折煞小的了!」

亦菱連忙拉住他,低聲道︰「有件事還望你行個方便。這些銀子你只管拿去,與弟兄們分了,本將軍也知道,獄卒這差事不好當。」亦菱的聲音又低了幾分,「下面的那位,你們要好生照看,容不得半點差池,不要讓他受太多苦。另外,快些尋個郎中去給他瞧瞧。」亦菱把錢袋塞到獄卒長手中,「本將軍說的話,記住了沒有?」

「是,將軍!小的都記下了。」獄卒長連連點頭。

「那就照本將軍吩咐得去做。切記不要聲張。」亦菱跨上馬。

「是,將軍!」獄卒長彎腰拱手,「將軍慢走。」

雨一直在下,亦菱回到將軍府時,已是亥時了。

亦菱回憶安閣換了身便裝,略坐了一會兒,忽然記起沈彥真來,這幾日她一直很忙,都未去看看他。思及此,亦菱撐了把傘走了出去。

大哥、二哥已去,三哥也離開了懷遠,不知去了哪里,從前大哥、三哥的那些門下的幕僚與賓客,除了留在軍中的那些舊部,大多散了,各自投奔他人了,只有沈彥真回到了懷遠,現下以將軍門客的身份住在將軍府的紫蘇園。

不一會的工夫,亦菱來到紫蘇園。

正房和偏房皆是黑著,沒有點燈,園中連個家丁或小侍的影子都沒有。亦菱不禁感到詫異。紫蘇園是怎麼回事,連個人影的都沒有,莫不是都歇息了?

亦菱終是不放心,走到正房前輕輕叩了叩門,無人應。她輕聲喚道︰「彥真?彥真你在里面麼?」依舊是無人應。亦菱不禁更奇怪了,習武之人听力極佳,警覺性也高,更不用說沈彥真這樣的高手了。方才她聲音雖小,但若是他在里面,定會听到的,即便是已經睡著了,也會醒來的,怎麼會沒有一點動靜呢?莫不是不在?門並沒有鎖,亦菱推門走了進去,收了傘,立在門邊。

「彥真?彥真你在麼?」亦菱輕聲喚道,一面模索著想點著燈。

屋內一片漆黑,亦菱終于找到了燈。東屋那邊傳來一點響動,亦菱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她連忙點著燈,罩好燈罩,拿著燈向東屋走去。

沈彥真躺在榻上,臉色慘白,他似乎有些艱難地開口︰「你,怎麼進來了?」

亦菱卻顧不上答話,她把燈放在一邊,在榻邊坐下,「彥真,你怎麼了?」

沈彥真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亦菱一臉焦急,「怎麼了,彥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彥真依舊是搖頭不語。

亦菱有些著急,沈彥真這個樣子,必定是病了,就是不知是什麼病。她看著沈彥真,發覺他蓋著薄被的身體有些顫抖。莫不是染了風寒,身體發熱?亦菱伸手去模了模沈彥真的額頭,不禁大驚,沈彥真的額頭一點兒也不燙,竟是冰冷異常。

忽然,亦菱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驚道︰「彥真,你莫不是、莫不是中了……寒毒?」

知道亦菱已經發覺此事,沈彥真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他艱難地點了點頭,「沒錯,是寒毒。」

亦菱征在當下,半響,才回過神兒來,「彥真,我不太懂醫術,你告訴我要怎麼做?」

沈彥真卻合上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亦菱頹然靠在榻邊。也是,寒毒乃是五毒之首,沒有解藥,更何況她曾經問過沈彥真,連師承以醫術聞名天下的拂衣樓的沈彥真都說這寒毒無藥可解,那這寒毒還真是無藥可解了。

沈彥真似是慢慢睡去了。亦菱靜靜地坐在一邊,不敢發出一丁點兒響動,生怕驚擾了他。沈彥真似是十分痛苦,他合著眼,蹙著眉,睡得並不安穩。

過了好久,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重重地打著窗子,接連不斷聲聲急。

沈彥真忽然申吟出聲。

亦菱一驚,她欠身靠近沈彥真,輕聲喚道︰「彥真?彥真?怎麼了?」

「好冷……冷……好冷」沈彥真喃喃著,似是已經神志不清了。

冷?亦菱起身,從櫥櫃中拿出一床被子,為沈彥真蓋上。

「好冷……好冷……」沈彥真依舊是閉著眼,秀眉緊蹙。

還冷麼?亦菱又拿出一床被子,為沈彥真蓋上。

「好冷……好冷……我好冷……」沈彥真依舊申吟著,「好冷……痛……好痛……」

沈彥真一會兒說冷,一會兒說痛,亦菱在一邊干著急,卻束手無策。

她把手伸進被中,拉出了沈彥真的一只手,她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彥真,不要怕,你會沒事的,你會挺過去的,會的。」

亦菱縴縴十指緊緊握著沈彥真白皙美麗卻異常冰冷的手,不停地輕聲安慰著他。

許久,沈彥真似是疲倦至極,沉沉地睡去了。

窗外,雨依舊下著,但已經小了許多,沒有那麼急了。

亦菱輕輕地把沈彥真的手放回被中,又輕輕地為他掖好被子。然後靠在榻邊,打起盹兒來。

清晨,一縷陽光射入屋內,落在亦菱臉上。

亦菱驀然驚醒,直起身。自己什麼時候睡熟了?

她看了看沈彥真,沈彥真也醒來,緩緩地睜開了眼。

亦菱驚喜道︰「彥真!你醒了!」

沈彥真微微側頭,看向亦菱,微微一笑。

亦菱高興極了,「怎麼樣,彥真?現在感覺好些了麼?」

沈彥真緩緩點了點頭,清秀雋逸的眉眼中依舊是有些疲憊和憔悴。

亦菱輕聲道︰「昨晚你都沒有休息好,再睡一會兒吧。」

「嗯。」沈彥真輕輕應了一聲,又緩緩合上眼。

亦菱又起身為他掖了掖被子。

不一會兒,沈彥真便沉沉地睡去了。

亦菱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子,又輕輕地合上了門。

走到門口時,恰逢幾名紫蘇園的小侍走進來。幾名小侍見到亦菱,皆是十分詫異,「將,將軍?」

亦菱則是一臉嚴厲地道︰「昨夜,你們怎麼都不在紫蘇園?」

幾名小侍紛紛道︰「將軍,是沈公子讓我們離開的。」

亦菱輕嘆口氣。也對,沈彥真定是不願讓別人知道他中了寒毒,亦菱又對幾名小侍道︰「你們公子昨夜受了風寒,此刻正睡著,你們輕聲些。另外,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飯食送來。」

「是。」幾名小侍齊聲道。

亦菱向園外走去。幾名小侍在身後竊竊私語。

一名小侍悄聲道︰「哎,你說咱們家將軍該不會是斷袖吧?」

另一小侍輕嘆口氣︰「難說。弄不好還真是。」

又一小侍嬌柔地道︰「斷袖怎麼了?我還挺喜歡咱們將軍的,就是不知道將軍會不會喜歡我……」

亦菱嘴角抽了抽,假裝什麼都沒听見,走出了紫蘇園。

……………………………………………………………………………………………………………………………………………………………………………………

下了早朝,眾官員走出勤政殿。孫澤瑞恰好走在亦菱左前方。亦菱三兩步趕上前。「孫御史,昨日之事,多有得罪了。」亦菱一面說,一面不露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番。孫澤瑞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滿是書香門第的文雅之氣,卻又多少帶有一點兒習武之人的沉穩與爽利。亦菱根據他走路的動作,判斷出他武功不弱,大約與鄒敬賢有的一拼。

孫澤瑞笑道︰「哪里哪里,趙將軍只不過是與我意見不同罷了。」

亦菱微微一笑,「孫御史可找到確鑿的物證了?」

孫澤瑞聞言微微蹙眉,「還沒有。」

亦菱點點頭,又道︰「那陳太尉為何會關在天牢?」

孫澤瑞微微有些驚異,「趙將軍不知道麼?那陳太尉原是元帝的人,對元帝是忠心不二,此番元帝倒台,他自是逃不掉的。更何況像他那樣死忠的人,也沒打算逃。」

亦菱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半晌又道︰「那孫御史不妨從陳太尉入手,或許能找出什麼證據。」

孫澤瑞一頓,停在原地,一臉疑惑地看著亦菱。

亦菱回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說罷便轉身走出了思政宮,只留孫澤瑞怔在原地。

將軍府。

紫蘇園。

亦菱走進來,一小侍看到,迎上來。「將軍,沈公子醒了。」

亦菱點點頭,走了進去。

沈彥真已經坐起身,靠在榻邊。

亦菱笑道︰「感覺好些了麼,彥真?」

沈彥真微微一笑︰「沒事了。」

「那就好。」亦菱笑著點點頭。此時屋內並無別人,亦菱坐到榻邊,輕聲道︰「彥真,你這樣有多久了?」

沈彥真垂下眼,「三年了。這寒毒之癥,一旦染上,每年都會發作一次,而且,會一年比一年嚴重。」

聞言,亦菱不禁低下了頭。半晌,她抬起頭,「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麼?」

沈彥真緩緩地搖了搖頭,「我的師父,就死于寒毒。」

什麼?拂衣樓前任樓主無名死于寒毒?亦菱驚異至極地看著沈彥真。

沈彥真繼續緩緩地道︰「三年前,我師父寒毒發作,十分嚴重,我盡一切努力想要救活師父,卻無濟于事。我師父大半生都在研究攻克寒毒之法,卻終究沒有結果。」

亦菱緩緩地點了點頭,難怪無名所著的《寒毒》一書中癥狀一項寫得十分詳細,許是他把自己切身的體會都記錄下來了。

兩人沉默了半晌,亦菱開口道︰「會有辦法的,彥真,我們還有時間,一定會找出解毒之法的。」亦菱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莫名的堅定。

沈彥真看著亦菱,點了點頭。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女帝亦菱最新章節 | 女帝亦菱全文閱讀 | 女帝亦菱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