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是需要包裝的。♀專業的程度,也是需要包裝的。
所以夏晚詞一直都很重視,自己作為風水師的專業形象。風水師的外形,應該嫻靜端莊,這樣才能令人信服。
就像今天早上出門時候的她,溫婉可人,縱然體型不夠可人,但是至少笑容聲線都很可人,她看了六年風水,其中兼職四年,全職兩年,她覺得,自己真實的性格已經完全被埋葬了。
她一直都是那個富態喜氣的夏晚詞,但是這一刻,對著鄧翡,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是有熱血的,她恨不能直接在鄧翡面前抹脖子,濺他一臉血。
讓他看看自己是有多傷心決絕。
當然這只是一種形容,如果真要抹脖子,那自然是先抹鄧翡的。
——不說話會死呀!
人家崔明東剛剛明明就已經松口了,他說「不過是輛車……」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什麼。
就是,——那就不用賠了不是嗎?
這個鄧翡為什麼要攪局?!!!
不過這時她想發威已經沒機會了,因為鄧翡,他已經先開口了,「不知道別人的時間很寶貴嗎?」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而後看向夏晚詞,「不如我提醒一下你。我坐了十二小時飛機,加上從家里去機場的時間,我已經快整整一天沒休息了。你到底接過人沒有?」
夏晚詞氣的無言以對,這個神經病,她氣的指了指崔明東的車,「你看不到這出事了嗎?」
鄧翡笑了一下,很漂亮,但夏晚詞覺得很賤,就見他走過來,看了一眼那被蹭的位置,對著夏晚詞說︰「那話怎麼說,沒有金剛鑽,攬的什麼瓷器貨,你這樣的人,我真不明白,為什麼要開車。」
他他妹的還落井下石。
夏晚詞受不了了,「你這人怎麼回事,要不是看在我弟面子上,我為什麼要來接你?」
鄧翡嗤笑了一下,「所以才說你這人讓人受不了,接人你也不找個好點的車,開個這樣的車,你好意思開,我都不好意思坐。」
夏晚詞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她一輩子,再也沒有見過比這人更賤!嘴更壞!!更討人厭的男孩了!!!
她憋的臉通紅,羞恥,不甘,卻無言以對。
她緊緊握著拳頭,這一刻,真的想上去和鄧翡拼命。
「我,我,我還不是因為……」要來接你,她的眼淚都憋了回去,她不能哭,哭也不在這個人面前哭。
突然,肩膀上挨上一只手,她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崔明東。
她絕望的看過去,事情鬧到現在,她也不報希望崔明東放她走了,只能再想別的辦法。卻看到崔明東的臉色也不大好,他看了一眼那邊的鄧翡,說道︰「回頭我讓秘書給你打電話。」說完他轉身上了車。
那輛做工精致,蓄勢待發的尤物,「嗡——」的一聲響後,就消失在了停車場里。
人家就這樣,只說了一句話,走了!
夏晚詞呆了,如同中了定身咒。
木木的站在那里,半天都不回神,車影都不見了,她也沒搞清狀況。最後,她求助鄧翡,不確定的問道︰「他,這是走了?那還讓我賠嗎?還是說給我打電話再說賠償?」但沒等鄧翡說話,她已經收回了視線。
「我真是神經了,怎麼和個神經病說話。……不賠了嗎?可是不賠他也沒說呀。」說到這里,她又趕忙四周圍看了看,「這地方有監控吧?……是啊,有監控的話,回頭他想起來還是可以告我。……不對,沒有當時報保險,好像就不行了……不過他那麼有錢,不會這麼無聊吧……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她慌亂的轉著圈,自言自語。
鄧翡站在那里看著她轉圈,嘴角帶著一絲笑。
夏晚詞又轉了一會,心里還是慌慌的沒數,決定先回家,抬頭看到鄧翡,她積攢的火氣騰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她一下沖了過去︰「你,你你你,你一個男生,嘴能再毒一點嗎?」
鄧翡靜靜的看著她,好像被她的氣勢所攝,他竟沒有再毒舌,夏晚詞氣焰更足,拍著心口說︰「你也覺得自己錯了嗎?你看看你剛剛說的話,你少出門,少看別人臉色,我理解你生活知識單一,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可你應該知道這樣……」她使勁眨眨眼,剛才給他猛眨眼楮的樣子,「你要知道,這表情就是讓你配合,閉嘴呀。」
她說著話,離他越來越近,都快挨人家臉前了。
鄧翡一動不動,也不怕夏晚詞這樣會把吐沫星子濺到他臉上,慢聲說︰「那人一看就是個浪蕩的公子哥,對付這種人,你就只懂卑躬屈膝?」
他說的是問句,不過盛怒的夏晚詞沒听出來,她喊道︰「對!你當然是沒有錯,你不需要對別人卑躬屈膝,用著lv的旅行箱,你當然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鄧翡卻忽然看向她,眼神很委屈,一路上因為這箱子,她已經瞪了他好幾眼,用lv怎麼了,他從小到大,用的箱子還瓖寶石呢,來了這里,連顆寶石也沒,買個帶花的不行嗎?他說︰「我說要買個結實的,是夏萌介紹的這個箱子……他說這個結實。」
說到夏萌,夏晚詞忍不住了,一把揪向他的衣服,「這衣服怎麼越看越像我家萌萌的。我看看。」
鄧翡連忙從她手下一掙,俊臉微紅說︰「這本來就是夏萌帶我去買的,和他的一樣。」
夏晚詞不甘的收回手,看著他高貴的眉眼,嘟囔著,怎麼一樣的衣服,穿到他身上,能穿成這麼不同的氣質。
這人長得這麼俊美,卻那麼毒舌,真真人面獸心。
她的聲音不小,鄧翡全都听到了。他把臉轉去一邊,平淡說︰「如果收到了賬單,這錢我出。」
「你出?」夏晚詞深呼吸深呼吸,「我實在是不想說,你以為你現在很多錢嗎?你爸媽不在了,你家親戚在和你打官司,你不是不願意回家才過來的嗎?」
「哼」鄧翡冷哼了一下,表情一下冷冽了起來,「一個男人,我又不是不能養活自己,為什麼要想著靠別人!」
一個男人!
夏晚詞捂上腦袋,你胎毛還沒褪干淨呢說男人!
「好!好!你不稀罕,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你管我干什麼,你是來我家暫住的,沒責任,沒義務,可你為什麼要管我,那車我賠不起才去說好話,你什麼都不懂,為什麼要攪局?」
「那你覺得你剛才的方法有效嗎?」平靜冷淡的聲線。
「怎麼沒有?」夏晚詞反問,「他明明都說,不過是輛車,那後面的意思不就是不用陪了嗎?」
鄧翡似笑非笑看著她,又刻意看了下她的腦袋頂,「剛剛都模到你頭上了,你怎麼知道他後面說的是,不用賠車了,還是別的。」
夏晚詞眨了下眼楮,「什麼別的?」頓了一下喊道︰「你是說他對我有不良企圖?」
不是嗎?
鄧翡不置可否,手都模到頭上了,大街上萍水相逢的路人,能隨便模別人的頭嗎?
不過這些話他不想說的,反正那人已經走了,他可一點不後悔剛剛攪合了她的好事,讓她那樣求下去,還不定給自己求來個什麼好事呢。
但夏晚詞不是這樣想,她哭喪著臉說︰「我明明對過咱倆的屬相,沒有八字不合……」
「你真的懂風水,看的那麼真?」鄧翡忽然插嘴道。
夏晚詞一驚︰「什麼意思?」
鄧翡勾起嘴角,挑了挑眉,慢聲說︰「你認識他!」肯定,百分之百的語氣。
說完他向車上走去。
夏晚詞一愣,惱羞成怒起來︰「你怎麼知道?」卻左右看了看,顯然是怕人听到。看到沒人,她追了過去。
一上車,她的嘴就扁了起來,「鄧翡,我好好和你商量,你不能這樣,你這一落機,我就處處不順。剛剛接你來的時候,我車爆胎,鞋跟掉。是,沒見你的時候我也挺倒霉,不過這麼頻繁的倒霉我真的沒有過。你是萌萌的同學,家里又出事了,我真的想幫你,可你也要幫幫我。」說完她期待的看著鄧翡。
「幫什麼?」
她大喊道︰「幫—我—不—要—拖—後—腿!」
聲音很大,震耳欲聾!
鄧翡皺眉退後,「說了錢你不用擔心。」
卻見夏晚詞忽然抬手捂上肩膀。
「你怎麼了?」
夏晚詞緊緊捂著肩頭,她才不會說呢,她因為生氣大喊,帶子崩斷了,以後再也不買十元錢的內衣了好討厭。
想到這里,她破釜沉舟,他要出錢就出好了,她不管了。「你有錢嗎?你有多少錢?」
鄧翡想了想,「一萬多吧。」這是他回來前銀行里剩下的數字,不過以前的鄧翡不怎麼在乎錢,他對這里的錢也沒什麼概念。
「一萬多!」夏晚詞深呼吸,深呼吸,大喊道︰「一萬多給那車噴漆都不夠!」
鄧翡還是看著她的肩頭,「放心吧。」
夏晚詞瞪著他,對上他幽深的雙眼,她又扭開臉去,氣惱道︰「放心,我怎麼放心!……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西敏十大富豪的獨生子,含著金鑰匙出世的公子哥,」
鄧翡笑了,又快又壞,被他說中了。
她認識人家。
夏晚詞夠不上里子面子都丟了,「是,我是認識他,你知道這是多千載難逢的機會嗎?本來他一定相信我說的話,現在要是他再寄來那什麼身體檢查的賬單,有個輕微腦震蕩什麼的,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你有辦法的。」他淡淡說。
啥!
夏晚詞目瞪口呆的看向他。
隨後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
鄧翡沒說話,如果只是普通的認識,怎麼可能連小時候那樣的事情也知道?看了她一會,突然總結性的說道︰「原來你就是這樣騙人的。」
「騙,騙,騙,什麼騙,我這是正好遇上了,算了,我不說啦,反正你也不懂。」夏晚詞氣結,「你來開車。」她帶子斷了。
「不會。」鄧翡系上了安全帶。
夏晚詞狠狠瞪了他一眼,干脆一松手,不管那根帶子,車子啟動,剛開出兩米,她又踩下剎車,「只顧和你吵,忘記看我自己的車踫的怎麼樣。」說完,甩上車門下了車。
鄧翡轉身看她,她看著後保險杠,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明明撞的都不重,有什麼好心疼的?
一上車,鄧翡就問她︰「壓力那麼大,為什麼又要買車?」
「你懂什麼,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先敬羅衣後敬人,很多人都是那麼勢利。沒個好車,很多地方連進都進不去。」
鄧翡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原來你還懂這些。」
夏晚詞想掐死他有沒有,她覺得自己這些年都挺心如止水的,出了任何事都可以平靜的對待,怎麼這人可以一下午把她變成潑婦呀。
深呼吸,深呼吸,她不再在這些東西上糾纏,說道︰「今天的賬單咱們倆一人算一半,從明天開始,你給我打工,以後我需要助手的時候你是我的助手,家里的家務原本一人一半,現在那原本我的一半也歸你。」
一腳油門,車沖了出去。
鄧翡默默系緊安全帶,其實剛才那樣,那個叫崔明東的應該是不會再讓她賠了。
那樣的情況,一個女孩子,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說著難听話,一般情況下,如果處在崔明東的位置,多數都應該是會算了的。那是風度。
只是她一時還不相信。
不過還是應該兩手準備,他問道︰「如果要賠,多少錢夠?」
夏晚詞一下沖向他吼道︰「我怎麼知道,我看上去像是坐得起買的起還是賠的起?」
鄧翡向後躲了躲,好像害怕她咬自己。
車上傳來一串悅耳的鈴聲,是夏晚詞的手機響了。
她拿過電話一看。
瞬間。
鄧翡見證了一次奇跡
如同灰姑娘忽然被施展了魔法,她臉上的怒火瞬間完全消失,如沐春風的柔情浮上她的眉梢,連車里的氣氛都忽然有嚴冬過渡到了初夏,她對著倒後鏡看了一眼自己的樣子,笑的柔情似水,按下電話柔聲說︰「喂——我是阿詞。」
作者有話要說︰
鄧翡是為了幫阿詞,她沒看出來哦,神經線條粗的姑娘傷不起。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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