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越上走,越不像是夏天,僕人一個都沒跟著,所有祭拜的東西,都有雲耀和雲羽提著,雲將軍扶著水氏,容瑾和雲薇則是樂的自在,邊走邊欣賞景色,而容瑾的注意力則是在于路邊的花花草草的有沒有什麼奇花異草。舒愨鵡
這是她的職業病,一根草在她的眼里都非要看出什麼藥理作用。
上山的路有兩條,氣候好的時候,上山游覽的人還是挺多的,不過都是到了鳳凰山南峰,至于這頂峰,因為海拔太過高,人跡罕至,切容瑾一行人選擇的又是偏僻的上山小路,穿林攀峰的,個個身上的衣擺都沾染了不少露水,同行的六個人中,五個人是有功夫底子,自然是並沒有多少的勞累,可是水氏卻不同了,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一手拿著帕子,胸口微微的起伏,她指著前面一個綠色的山崗道,「瑾兒,你母親的陵寢就在前面了!」
隨著水氏手指的方向抬眼往前,初生的朝陽如烈火一般,灑下萬丈光霞,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簡單的墓碑掩映在綠樹野花之中,雲正濤一臉正色,所有的人都格外的肅穆,容瑾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盯著墓碑上的字‘鎮南侯之女雲依瀾’
怎麼會?
古人講究的是,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出嫁之後,女子的稱呼要麼是什麼夫人,要麼就是在名字之前冠上夫家的姓氏,雲依瀾生前已經是燕王妃了,怎麼會這墓碑上寫的卻是鎮南侯之女啊,這樣的稱呼,一般對待的都是未婚夭亡的女子,出嫁之女,是絕對不能這麼稱呼的。
滿心的疑惑無處宣泄,容瑾不僅回頭疑惑的望著雲正濤,雲正濤知道容瑾心里的疑慮,望著愛妹的墓碑嘆氣道,「你外祖父心疼你母親,所以上面署名的是鎮南侯!」
「哦,這樣啊,母親在燕王府恐怕不受什麼尊重吧!」
這個年代,男人是女人的天,連下葬都署名娘家的人,燕王府那邊得有多不在乎啊,臉面都懶得爭了,嫁錯了人真是個悲劇,容瑾突然開始同情起這個沉睡在里面的女子,在生下孩子不久後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在一個不拿自己當人看的家里,活的那麼憋屈,還不如死了干淨。
「上一代的恩怨過去那麼多年了,不關你的事,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按照自己的意願活的好好的,那就是對你母親最大的交代,不然她在這里躺著也不安心啊!你呀,頭一次來拜祭你母親也別太傷心了!」
水氏語重心長的安慰了一句,容瑾點了點頭,「我知道,舅媽你放心!」
瓜果貢品都擺上,幾個小輩依次拜完,容瑾沉默了半天突然瞥見雲羽身上別著一根青竹笛子,她來了興致問道,「羽表哥,把你的笛子借我用一下吧!」
「這個……」
雲羽狐疑的抽出笛子遞給容瑾,雲薇好奇的問道,「瑾姐姐你要二哥的笛子做什麼?」
「你們先下去,山風濕重,舅媽身體不好,我,我想和母親單獨呆一會……」
一系列的拜祭下來,容瑾多多少少都受到氣氛的燻陶,腦子里一個旋律在不停的轉啊轉。一行人剛走到半路,就听到一陣笛聲悠悠的響起。
青笛橫拿,容瑾輕輕的閉上眼楮,吸一口帶著露水味道的山風。
回到拉薩
回到了布達拉
回到拉薩
回到了布達拉宮
在雅魯藏布江把我的心洗清
在雪山之顛把我的魂喚醒
爬過了唐古拉山遇見了雪蓮花
牽著我的手兒我們回到了她的家
你根本不用擔心太多的問題她會教你如何找到你自己
……
二十一世紀的一首歌,化作婉轉的笛聲,在山間不停的回蕩,听得在場的人都沉默的站著,雲羽則是詫異的瞪大了眼楮,這一首曲子,悠遠深長,先是輕輕的呼喚,召喚漂泊的魂歸家,安撫寂寞的心。
僻靜的山道上,夙賢王突然停住了步伐,豎著耳朵定定的听著這韻味悠長的笛聲,那麼充滿靈性,就像是這山中的精靈,心境明淨清淺,合
著濕濕的微微的風送入自己的心頭,如風詫異的問道,「笛聲好像是從山頂傳來的!難道是將軍府的二公子,素聞他一根青笛,能招來飛鳥,看來傳聞不虛!」
「不是他!」
夙賢王十分肯定的說道。
如風不解的問道,「哪還有誰?此刻在山頂上的也就是將軍府的人啊,幾個人中也就雲羽精通笛子,除了他還有誰?」
「如風你在廟里等我!」
一下子來了興致,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笛聲讓他想起容瑾那雙清澈的眉目,不藏一點雜質像是山間的靜靜流淌的清溪,可是她毛躁起來,卻像是一直活潑的精靈,夙賢王的心癢癢的。
放下笛子,容瑾就地坐下,嘆氣道,「既然做了你的女兒,好歹盡一份心,你要是地下有知舍不得你女兒,你就讓我穿越回去吧這鬼地方我真是待夠了,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老太太,不,是個漂亮的老太太,讓我回去吧,我求你了!」
「回哪去啊?」
夙賢王本來以為自己上來會看到一副如畫的風景,可是看到的卻是容瑾抱著笛子坐在地上對著墓碑嘀嘀咕咕的抱怨,勾著個小腦袋,像個小野花似得,他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
容瑾回過頭就看到夙賢王依舊是藍色衣衫站在自己背後,雙手背在身後,正戲謔的看著自己。
拍了拍衣服上沾的泥土,容瑾從地上站起來,皺著眉,「你怎麼跟個影子似得,老跟著我干什麼?」
這一開口,直接把剛才夙賢王醞釀的好心情給直接破壞了,他無可奈何的揉了揉眉頭,「你跟我有仇嗎?」
「我問你,你是不是從北山拿走了什麼東西?」
夙賢王語氣頓時嚴肅起來,容瑾先是一愣,隨即搖頭道,「沒有,一根草都沒從北山拿走!」
心里卻月復誹,確實是沒拿出鳳凰山,我這不算是撒謊!
「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吧?還說沒拿,沒拿會有殺手找上你,還在福滿樓公然動手!」
氣氛一下冷了下來,夙賢王的話擲地有聲,臉色略帶慍色,容瑾心里嘀咕道,消息這麼靈通?
其實,是她忽略了,早在福滿樓報官之後,夙賢王就得到了音訊。
容瑾眼楮微微眯起,問道,「哦,你這是查案來了啊,需要我配合什麼,我一定會全力配合破案!」
夙賢王冷冷一哼,這丫頭,嘴上這麼說,這態度明顯是絕對不會配合,這破丫頭,真別扭!
「你想好了,當真不說?」
「你想我說什麼?」
兩個人,一高一矮,清澈的和深邃的眼楮對視在一起,誰都不肯服輸,容瑾眼珠子骨碌一轉翻了個白眼,「既然你沒有其他的話要問,先走了!」
「你等下!」
夙賢王一把拉住容瑾的手臂,突然一條鞭子直接橫了過來,他急忙退開幾步,容瑾得意洋洋的挑了下眉,「女孩子的手不是那麼好拉的,記住了啊!」
在她剛轉過身,忽然後背一個穴位一麻,整個人都不能動了,容瑾不可置信的問道,「點穴?你居然會點穴?」
「呵呵,我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到的!」
微熱的男性氣息,帶著清新干淨的味道,噴灑在而後,有力的大手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但是力道卻十分輕,反倒是這輕輕的力道讓容瑾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哭喪著臉問道,「你要干什麼?」
「你這丫頭,非得這樣才能跟人好好說話!」
瞧著容瑾緊張的樣子,小臉繃得那麼緊,夙賢王暗自失笑的模了模她的頭頂,像是安撫一只充滿戒備的小獸,「北山的事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從哪里拿走了什麼東西?」
「什麼都沒拿!你再問一百遍還是這個答案!」
容瑾轉眼一想,雖然不緊張了,夙賢王是誰,應該不是那種臭流氓哦!再說了,自己的舅舅是雲將軍,大宣朝的鎮國威武大將軍,夙賢王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切!
「你二次折返北山,又在深夜
,干什麼去了?」
夙賢王也不著急,也不生氣,很有耐心的慢吞吞的問道,容瑾嘴巴一撇,「關心案件的進度啊,我也想知道剛到京都,是誰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拍了那麼多人來行刺我,還真看得起我!」
「那你關心到什麼了?」
「明知故問!」
容瑾再次翻了個白眼,「都是那個什麼三皇子,大半夜的,連門都不讓我進,水都沒喝上一口,難道他沒跟你說?」
不遠處一個身影,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離去,很快身影隱沒在茂密的樹林中,夙賢王不自覺的彎了下嘴巴,朝著人影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容瑾的臉上,聲音輕柔的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把你怎麼樣?」
突然間,氣氛好像不對勁起來,一只飛鳥驚得不知道從哪里飛出來,容瑾剛要說話,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上,然後是另外一只手扣著自己的腰身,拽著自己瞬間隱沒在一塊石頭後面,然後是嗖嗖飛出來的暗器打在他們剛才站的位置、樹干上,石頭旁邊和地上。夙賢王低聲道,「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