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產業
一句話說在老王妃的心上，她剛剛止住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腦子里又想起了多年前的傷心事，眼圈猛地就紅了，燕王看的牙根子癢癢，磨牙道，「小畜生你給我住嘴！」
「你才住嘴！」
老王妃厲眸瞪著燕王，嘴唇發抖，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叫她什麼？」
「……」
燕王憤憤不平的別過頭，燕王妃低聲勸慰道，「王爺只是一時急糊涂了，口不擇言，絕不是有心的！」沈側妃也悄悄的扯了扯燕王的衣袖柔聲道，「姐姐說的是，王爺一听老王妃要離開，把咱們都是好一頓罵呢，剛剛清惠也挨了罵了，說是我們沒用，勸不住老王妃！」
見眾人都這麼說，燕王訕訕的扇動嘴皮子道，「是，是兒子著急糊涂口不擇言了，母親恕罪，以後再也不會了！」
「哼，我知道你心里沒我，可是瑾兒也是咱們王府的正經郡主，我不管以前怎麼樣，如今她回來了，你們都給我听著，誰要是對四丫頭不敬，就是對我不敬，王爺，你可挺清楚了。舒愨鵡」
聞言，燕王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燕王妃趕緊笑著打圓場道，「四丫頭是御封的一等郡主，闔府上下誰敢不敬啊，雖然說是郡主，可一概的俸祿、品級都是和皇家的公主不相上下，這可是咱們府里頭一等的尊貴恩典，又是先王妃留下的府中嫡女，就是七丫頭也比不上的，母親放心，我這個燕王妃，來的日子也不斷了，時時听府里的下人說起先王妃的寬厚待人，常常贊嘆不已，就一個心願，一定對郡主視若己出，代替姐姐照顧好郡主。」
一番話，雖然並不見得有多少真心，可是在這麼多人前，也算是一個保證，燕王不以為然的嗤鼻一哼，老王妃倒是點了點頭，有了這番話，以後就算是面子上的功夫，這個王妃還是的對容瑾多少客氣點，袁嬤嬤和燕王妃祈求的眼神相撞，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老王妃的袖子勸慰道，「王妃句句字字發自肺腑，老祖宗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此去溪水路途遙遠，奴婢知道老祖宗想家了，可是舟車勞頓的，老祖宗的身子如何經受的住啊！」
「是啊，母親，不是兒媳們攔著您，實在是為母親的身體擔憂，此時又是酷夏，路上萬一有個什麼好歹，可教這一府里的人如何是好，王爺更是不敢放心母親此去的，還請母親全了我們的一番孝心，暫時擱下回溪水的打算。那就是母親賞闔府上下的小輩們的臉了，我們在這里給母親磕頭了。」燕王妃帶著頭，一眾人又是磕頭，又是祈求的，老王妃長長的出了一口，拿著帕子慢慢的擦拭先王爺的靈位，半天才道，「自從十五歲那年嫁給王爺，東征西戰，居無定所，還是十五年前回去了一次……哎，你們既然這麼說，罷了！」
熱鬧一時的祠堂，在老王妃離開之後，眾人也都沒有停留，翠安堂里，老王妃前腳剛到，後腳燕王就跟著來了，正端了一杯百合蓮子的茶翠鶯見王爺先是一愣，趕緊福了福身，「王爺，老王妃此刻已經歇下了！」
言外之意就是，請王爺可以不必進去了，燕王臉色一沉，把翠鶯推到一邊，丫頭的手臂撞在門框上，桄榔一聲茶碗摔在地上撒了一地茶水，里頭老王妃驚呼一聲，「出了什麼事？」然後就是袁嬤嬤從內室出來正撞見燕王往里走，她正要說話，燕王陰著臉吩咐道，「本王有話跟老王妃說，你們都下去！沒有吩咐不許進來！」
「王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對于燕王的到來，老王妃也是沒有料到，不過多年浸yin後院的勾心斗角，早就練就了她處事不亂的習慣，對于這個便宜兒子，老王妃心里何嘗不明白，早些年盼著自己早死，現在知道盼不到，恐怕要動起把自己趕往溪水的心思了。
「我有話跟母親說！」
燕王不請自坐，掃視了一眼老王妃內室的擺設，大多都是父親留下的御賜之物，不少都是珍品，他書房的擺設竟然連這里的一半水準都比不上，更加堅定了次來的目的，說道，「母親年紀大了，府中事務不應該再麻煩你了，尤其是府里的田產、鋪子事務繁雜，最是勞神，今日母親就把田產和鋪子的契書交給兒子，兒子保證一定好生孝敬母親。」
「呵呵！」
老王妃一聲冷笑，心冷如冰，原來是為了這個！
田產、鋪子？
簡直是笑話！
「不知道王爺問的是王府的產業還是我的嫁妝？」
老王妃老辣的眸光盡力的放的柔和，盯著窗欞底下的石榴花等著燕王的回答，燕王先是一愣，而後笑道，「當然是王府的產業，母親的陪嫁兒子還不至于惦記著，想必母親也是從來沒有打算給過兒子的，不是嗎？」
「既然如此，王爺問我要的是什麼契書啊？我的手上，半分王府的產業都沒有，我拿的也只是當年忠義侯陪嫁給我的東西。」
見老王妃不肯交出，燕王不屑的哼了一聲，道，「母親的陪嫁？兒子知道忠義侯是溪水富商錢是有，可是忠義侯再有錢，難不成王府十分之九的產業和鋪子都是忠義侯給母親的陪嫁，這也太強詞奪理了吧，遠的不說，就說京都城郊的田產、還有三個外城的大莊子，城里邊的五十幾家鋪子難道也都是母親的陪嫁，雖然兒子愚鈍，可是有一點還是知道的，母親當年嫁與父親，忠義侯給的不過是溪水那邊的產業，那個時候，大宣朝可還沒有開國呢，這京都還不是這里，這京都的產業母親還要硬說是你的陪嫁？我看你是要霸佔王府的產業！」
「你……」
老王妃氣的臉色鐵青，隨機冷冷一笑，「自以為是！憑空臆斷就可以捏造事實了，王爺，說話要有憑證！」
王府的產業，最有數不過的自然是老王妃，燕王是被沈側妃那麼一提，就叫來了管家詢問了下府里產業契書都在誰的手里，楊管家是現如今的這位燕王妃舉薦才當上的，算不得府里的老人，于此自然並不是那麼清楚，就眼前的情況如實稟報，不听則已，一听嚇得燕王如遭雷擊，王府十有九成的產業都捏在自己這位嫡母手上。
也就是說，老王妃如果真的走了，那帶走的何止是王府的大半家產啊！現如今的情形，除了這座王府還是自己的，燕王府所有的東西都不是自己了，那麼他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了，堂堂王府居然淪落的如寒門小戶一般，他如何甘心，于是燕王這才下了決心，一刻都不敢遲疑，來翠安堂要產業了。
「憑證？王府賬房的冊子上一筆一筆都是憑證，怎麼，母親難道真的要我拿來給你看看你才甘心，哼，兒子為的是王府的臉面，真要拿出來跟老王妃對質，豈不是失了體面，傳出去王府出了一個霸佔產業的老王妃也丟人！」
燕王似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話說的極不客氣，老王妃危險的眯了眯眼楮，頷首沉默了半天終于抬起頭，眼楮帶著決絕之色，「好，王爺心里的話終于說出來了，忍了這麼久，很辛苦吧，呵呵……」笑聲低沉而陰鶩，老王妃接著道，「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既然王爺說要對質，拿咱們索性就對對質，不過光有王府的賬房的冊子怕是不夠吧！」
一听老王妃要嘴硬到底，燕王急忙追問道，「那你還想如何？」
「孰是孰非，自有公論，既然王爺要清查產業，除了賬房的管事，這些年的進項、開支，還有往年的進項，包括你父親掙下去的，祖上留下來的，聖上賞賜的，還有其余的種種索性我們就清查清楚了，那就請族長來做個見證吧！」
說完，老王妃慢慢的閉上眼，燕王一咬牙，「家丑不可外揚，不過母親不見棺材不掉淚，可是王府的產業是容家留下來的，我不能對不起先王爺，那麼兒子也顧不得什麼體面了，那就請族長！」
燕王府的祠堂，不多會又聚滿了人，首位上，以為白發蒼蒼的老者，蓄著長長的山羊胡子，身穿一件褐底印著壽字的袍子，他顫巍巍的放下手中的茶碗朝眾人點了點頭，「如此既然沒有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坐在偏西的先生，鋪好了紙，手拿著筆等著謄寫，燕王倨傲的對楊管家道，「管家你來說府中賬房對于公中產業的登記，記住，錯漏一處，仔細你的腦袋！」
坐在上手的老王妃似笑非笑的掃了楊管家一眼並不說話，只是任由小丫頭揉著肩膀，老族長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心里暗暗道，好一個不可一世的燕王啊，他還真以為這府里邊多少東西是他的，殊不知，容氏一族，若沒有當年忠義侯的財力支持，哪有曾經的輝煌一時，豎子無知，豎子無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