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長遠目光
像沈月茹父親這樣的，家里沒有依仗，沈侍郎本身算是個清貴職位，只是到底是個右侍郎，大宣朝每部尚書以下設有左右侍郎，只是從來都是以左為尊，並且是大權在握的，一個字之差差了十萬八千里，況且又是油水不多的禮部。沈侍郎有三子，長子是何姨娘所出，是他母親的娘家的表妹，且從小就是有感情的，論起來倒是比妻子還要尊重些，其次是妻子現如今的沈老夫人所出的嫡子，而沈月茹父親也是妾室所出，早些年得寵未免跋扈些，到底還是得罪了當家主母，後來她去了之後，留下沈月茹的父親，自然是被嫡母橫豎都看著不順眼。
眼下前程要緊，他到底是當年走過了一步，以至于蹉跎了這麼些年，才撈個五品的頂戴。論起來，到底還是京官貴重，哪怕是降一級也是無妨的，最好的是能夠謀個平級的五品京官，至于升級他是想都不敢想。
家里指不上，他只能把注意打到女兒的身上，這麼想著沈父的目光就落在了女兒的身上，細眉杏眼，德工女容也算是不錯的，雖然在這貴冑遍地的京都有那麼多的貴女比著很難出挑，可是尋個勛貴世家的妾室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想到這里他正色道，「你也不小了，在任上的時候沒有論起你的婚事，是想著咱們根基在京都，總能回來，給你找個京都人家，如今回來了，這事也該議起來了。」
沈月茹暗暗的咬牙，羞得臉色通紅，「父親，您不是不知道我和三皇子……」
「不要提他了，你和他這麼些年藕斷絲連的，到底也沒個結果，皇家到底是咱們高攀不起的，況且現如今你能找個對我有所助益的才是當下最要緊的事，他雖是皇子不是我小看他，不過是個沒落的皇子……皇上現在有四子，大皇子勢大，八皇子也不弱，這兩個你要是能隨便攀上一個，為父也不至于為了謀個缺這樣艱難。」
沈父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板起臉教訓道，「你和他的事以後不許再說了，到底女子的品行最要緊，你要真是壞了品行，還怎麼嫁人，你這臉皮還要不要了。你要為父的臉面往哪兒擱，啊？」
「父親說的極是，女兒明白，可是女兒要勸父親一聲，做人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目光需的長遠些才好。」
沈月茹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一咬牙繼續說道，「女兒不做則已，要做就要做最尊貴的女人，什麼勛貴能夠比得上皇家，父親不要看眼前三皇子沒有母家可以依仗，可是論起來，大概父親是想錯了如今的大局勢。」
「大局勢？什麼大局勢，你的意思是為父還不如你一個小女子看的清局勢？」
沈父雙眼睜得圓圓的，滿含怒氣，自古到，父為子綱，現在倒好，輪到自己的女兒告訴自己要看清大局勢了，真是笑話，他能從當年的絕境之中模爬滾打過來，自然是對自己的每一個打算都自信滿滿的。
沈月茹站起身，悄悄的看了看門外無人，把門緊緊的閉上，鄭重其事的看著父親說道，「既然說到這里了，那麼父親說說，太子之位最有可能的是誰？」
沈父垂著眼皮認真的想了半天才頗有自信的說道，「萬家自然是支持大皇子的，而且現如今的萬皇後安坐中宮十九年，無人可撼動其位，大皇子雖然有當年的失利，如今看來也是最有可能的一個，其次就是八皇子，和貴妃在宮中僅次于萬後，忠勇侯府又是當年皇上登基立下過功勞的被如今皇上另眼相看，且現如今的忠勇侯府的小侯爺娶得又是長公主的女兒，是當今聖上的表妹，他也是有希望的。」說道這里，沈父押了口茶，繼續說道，「至于三皇子，說難听點不過是個落魄的，丁點母族的勢力都沒有，六皇子就更不行了，是被皇上厭棄的人，你倒好，偏偏的就釣上一個三皇子，原來我還想著他興許能干點，的了聖心，現在看來，確實是個沒用的。」
能夠把幾位皇子的處境說的這麼清楚，還是得功于沈父時刻留心京都，時時忘不了往上爬的心，沈月茹听得父親如此說，與三皇子保持通信，且一直有著將來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對于這些局勢自然是心知肚明。
「父親說的這些我自然知道，不過我卻有自己的看法。」
沈月茹頓了頓，細細理了理思緒，把一縷頭發掛到耳後說道，「父親說的是局勢，可是太子人選到底要看人不是，背後的勢力再怎麼著，也未必是能夠坐上太子之位。以我說，大皇子是最沒有可能的一個，早在十三年前立太子的風波，雖然我那時還小，不過還是有些耳聞的，皇上要是願意，第一次是萬家逼得，皇上不願意，可第二次，大皇子大婚，皇上不是也沒松口嗎，況且大皇子大婚一年，齊王妃就去了，京都流傳了多少大皇子德行有虧的話，而且女兒素有耳聞，大皇子此人寡情負義、貪財，這樣的人品，皇上心里能沒數，會讓他做太子以至于以後做這大宣朝的皇上？我看未必。再說八皇子，父親不知道吧，八皇子最欽佩的就是三皇子，時時跟在三皇子身後，一切都听從三皇子，而且三皇子不止一次跟我提過，八皇子此人最好的優點就是豁達，可是最主要的是沒主見，試問這樣的人，怎麼做的一個國家的掌權者，做個守城之主都勉強的很。
女兒之所以支持三皇子，看重的就是他這個人，他睿智、才華橫溢，天生的帝王氣概，有一點父親還不知道吧，夙賢王是站在三皇子這邊的，很多秘密的機要之事聖上都是讓三皇子和夙賢王一起辦的，三皇子雖然沒有母族，可是夙賢王的勢力、影響，還有最主要的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他一句話，不比後宮的那些個女人頂用？三皇子若是不得帝心，在沒有母族的依仗之下，還未大婚就被封了平王，八皇子有母族又怎麼樣呢，至今還不是沒撈上一個王在身。父親細想想。關于勢力上，大皇子雖然現在看著有勢力是好事，可是萬家的勢力也太大了些，皇上心中能不忌憚，肯定是防範著的，自己臥榻之側豈容的了另外一只猛虎安睡？父親再想想，三年前因為六皇子的事，萬家的勢力被皇上削弱了不少。」
女兒的一番話，沈父听得沉默了半天，目光游移不定，最終又落在女兒的臉上，復又重重嘆了口氣，搖頭道，「就算如此，你的身份也低了些，就是姿容在這京都中算不上出眾的……」
身份低了還是其次，要是自己的女兒有一番花容月貌就好了，那樣就能緊緊抓住男人的心，同樣身為男人，沈父深切的了解男人對于美色的都有共同的心癢。
沈玉茹一愣，旋即搖了搖頭，「父親錯了，女兒最主要的不是美貌，出身算是一個，可是最重要的還是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我對三皇子有救命之恩，又這麼多年一直悉心的經營這份感情，我有自信，三皇子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我，而且現在的情形，大多數的京都貴族和父親一樣的看的都是外在的勢力，排的上號的出身好的，是不會把精力放在三皇子身上。這樣我們就少了強大的競爭對手，而且……我見過三皇子，他親口對我承諾過，若是我不能為他正妃，他是不會娶正妃的，就算娶了也是個擺設，絕對威脅不到我的地位。」
「你當真有這麼大的把握？」
沈父不僅側目，他的這個女兒，一向有心機，他是知道的，可是究竟還是不敢信。
沈月茹很是自信的挺直身子，「這麼多年我全部的心血豈是白費的？」
「那眼下為父的職位……」沈父雙眼滿含希望的看著女兒，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既然三皇子和夙賢王那麼好，能不能讓三皇子跟夙賢王說說，只要有夙賢王一句話，吏部的人肯定會給夙賢王一個面子，為父這次要是不能留京……以後恐怕就沒出頭之日了。」
沈月茹道，「父親這是庸人自擾，眼前的得失那麼重要嗎？等到我坐穩了平王府的位子，外面的人有誰不高看父親一眼，但看當年的曹妃就知道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曹家也曾是轟轟烈烈過的，咱們家，不單有父親，還有兩位哥哥呢，我的目光看的不是眼前，而是未來，不單是要入朝，還要爵位，世襲罔替的爵位，那才是真正要謀算的，咱們在這老宅里沒有地位，大伯和三叔別看他們在咱們跟前不可一世，可出了這府門又有幾個人拿正眼看他們，說到底最大的也不過是個從三品，連個最低的爵位都沒有。將來沈氏一族要從父親這一脈興旺起來，這才是父親肩上真正擔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