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天已經晚了,步野甚至有馬上離開東邙村的打算。(豌*豆文*)不過,此時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在這里睡一晚,就自然想要睡舒服一些,這些天來,他實在是太累了。
然而,那個剛剛從他的家門里出來的士兵卻抱著他的被褥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生活必須品。
步野的房屋坐北朝南,一字排開共有三間,外面是一個用籬笆牆圍成的院子,院門也甚是簡陋,說是沒有院子都可以。
當步野看向院子里時,那剛剛走出屋門的士兵也正好看到了他,不過對方卻是絲毫沒露出慚愧之s ,反而瞪了步野一眼,然後繼續大步向外走。
那士兵大約一米八的個頭,甚是壯實,身上穿著皮甲,短發濃眉,看起來相當的j ng悍,應該是個上過戰場的。
他就那麼正對著步野走來,顯然一點都沒打算把東西還給步野。
步野停在了原地,但兩人的距離還是因為那士兵的不斷前行而不停拉近,十米,七米,四米……
步野終于開口了,聲音清冷︰「把我的東西留下。」
那士氣停下腳步,好笑地看著步野︰「你在跟我說話?」
「把東西留下。」步野又重復了一遍。
那士氣不由「嘁」地笑出聲來,顯然沒想到,在這里還能踫上步野這麼個沒眼力勁的。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嘲諷,眼楮就一下瞪大了,如同見了鬼一般。
原因無它,在傍晚的昏黃光線下,他看到步野整個人的氣勢猛地一變,體內亮起了一個星座!那感覺,就像是步野瞬間由一個凡人變成了一個比普通人類要高一個層次的生命存在!
心雲血星!
那士兵完全愣了,竟是呆在那里傻兒巴唧地暗數起了步野體內的星辰數來,一,二,三……
九顆,整整九顆!
他們這一校官軍,心雲強者總共才五人,哪怕只是心雲七星的都是一隊之隊正,統轄七八十人,而心雲九星,那已經成是偏校的實力!
「咕嘟」,那士兵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這才抬頭看向步野,臉s 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想要說話。
但是,他又沒說出口,因為他在步野的臉上看到了他這輩子所遇到過的最冰冷的表情,冰冷到了就像是一塊萬年寒冰,他在旁邊多呆一秒鐘都會被凍僵。
那士兵轉身就往回跑,迅速沖回了步野的屋門,還差點被門檻給絆倒。
步野听著屋里傳出動靜,也沒有動彈,只是站在門外等著。
連一分鐘的時間都不到,那士兵就已經將所有東西放回了原位,又風一般地跑了出來,路過步野時,連屁都沒敢放一個。
步野皺了皺眉,然後便向屋里走去。
對于這種爭端,他是真的懶得多費口舌了。他現在心中魔x ng較重,若完全依著他自己的x ng子來,說不定當時就要將那士兵打成個殘廢。不過,那樣一來,他也別想休息好了,事情肯定會鬧的更大。為了能好好休息一晚,他這才干脆激發了心雲血星,嚇走了對方。
進屋之後,看著那並不算寬敞,陳設也相當簡單的堂屋,步野也不由有些小感慨。穿越之後,他其實只在這里睡過一晚,但是由于他擁有這個世界的步野的全部記憶,所以對這里相當的熟悉。
在這里,這個世界的步野的父母生下了他,將他慢慢養大,然後父親在進山打獵時出了意外,母親也積勞成疾去世。
堂屋三間,最西邊的那間是d l 的,中間和東邊的則連在了一起,而步野的床鋪就在東邊的那間堂屋里。
看得出來,這里被翻過,也不知道是邙山賊干的還是那些官軍干的。
步野來到東屋窗下的桌子前,彎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椅子,又將桌上翻倒的陶制茶壺和杯子扶正,然後竟是發起呆來。
怔了一會之後,他感覺到有點口渴,便直接拿起茶壺,向屋外走去。
院子里就有一口水井,將茶壺放在了井沿上,步野提起旁邊的木桶便扔入了井中。
「 !」
木桶落入了井水中,開始載沉載浮。那一刻,步野竟是想起了小時候--是他的小時候,而不是這個世界的步野的小時候--在鄉下親戚家第一次看到水井的經歷。小孩子不懂事,只是貪玩,竟是趁著大人不備還往里尿了一童子尿。此時看著井水和水桶,步野竟有種兩世重合成了一世的感覺。
他猛搖了搖頭,終于甩動手里的繩子,使井中的木桶偏斜,兜水進去。
幾秒鐘後,步野便將滿滿的一桶井水提了出來,直接往井邊一放。以他現在的力氣,舉著桶往嘴里灌都沒問題,不過他還沒那麼粗放,拿起井沿上的陶制茶壺裝了一壺,這才對著壺嘴喝了起來。
喝完整整一壺,他又灌了一壺,這才往回走去。
回屋之後,他自己又整理了一遍床鋪,也沒月兌衣服,直接躺了上去。
整個過程都顯得很平淡,很像是過r 子的樣子。
二十歲之前,他一度覺得平平淡淡的生活沒有什麼意義,人之所以活著絕不是為了重復別人的人生。但是患病之後他又曾想,也許人生甚至人類的存在都並沒有那種更深層的意義,引申只不過人們的一種習慣罷了。人生就是人生,人類就是人類,就是那麼簡單,沒有任何「使命」、「宇宙進化」等附加意義。
而現在,或者說是從病入膏肓、必死無疑那時開始,他不再認同任何一種觀點。他的三觀已經極度混亂,再也無法捋順。
他覺得現在的他僅僅是一個有著特定x ng格、脾氣的殼子,殼子里裝的東西亂極了,而且還有很大很大的空間等著去填充。
他也不知道填滿之後是會更亂還是會「撥亂反正」,他也不在乎。
意義?
他的生命不需要意義,他只需要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最大的一件事,戰勝癌細胞!
自從從紅光那里出來後,步野終于可以靜下來內視自身了。
原本心雲八星,紅光幫著激活了第九星,第十星還……
不是遙遙無期!
此時此刻,步野竟是感覺到了自己胸口正中,肺下肝上,也就是膈的位置,血氣十分旺盛,隱隱有凝聚出第十顆血星的征兆!
竟然這麼快?!
在和癌細胞的對抗中,他已經佔有不小的優勢了,若能再盡快激活第十顆血星,將身體素質再提高02,勝算無疑又大了許多。
到了現在,他其實已經隱隱有了些感覺︰只要能讓自己身體的正常生命力跟癌細胞的生命力達到一定比值,那麼肯定能徹底滅殺癌細胞!
比如說現在,他的生命力基礎是1,心雲又加1,九顆血星加18,共計38,而癌細胞的又是多少,他姑且將之算成是1,兩相一比,便是38/1。乍一看,這是一個不低的比值,好細胞怎麼也是癌細胞的38倍呢。但是,問題是這又不是下棋,可以按1︰1的比例對掉,你殺我1個,我也殺你1個。如果真這樣倒也簡單了,步野還能剩下28的好細胞,拼完之後再慢慢養身體就是了……
步野現在的情況是,他要讓好細胞和癌細胞爭奪生存空間,就像是大森林里的樹木搶奪陽光,農田里的莊家爭奪養料那樣。
這個比例至少要達到5/1,才有較大可能一舉擠殺癌細胞,這便是步野此時的真實感覺!
所以,他還要加快速度!
步野正思忖間,耳中卻是隱隱听到了小孩的哭聲,不由清醒過來。
仔細一听,並非幻覺,那哭聲就來自隔壁院,是生兒的!
想起那小毛頭,步野不由笑了笑,而後也沒當回事,又閉目內視起來。
然而,都等他已經估計出了第十顆血星會在四五天的時間內覺醒了,生兒的哭聲竟然還沒停。
步野皺了皺眉,並想起了那些官軍,便「呼」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大步向外走去。
此時天幾乎全黑了,幸好天上還有月亮,勉強能看清路。
兩家中間只隔了一道籬笆牆,現在步野可不是那守規矩之人,向著兩家中間的籬笆處走了幾步,然後直接一躍而起,跳進了羅秀家的院子。
「生兒,別哭了,快睡覺……」
「嗚……不嘛……娘,我要睡咱們的床……」生兒哭的斷斷續續的,一听就特別傷心。
「明天就走了……好孩子……娘摟著你,不硌的……」
步野听了兩句,並沒猜出里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便走到了屋門前,伸手敲了下去。
「啪、啪!」
「誰?!」羅秀戒備的聲音立時傳來,生兒也不哭了,看樣子娘倆都嚇了一跳。
「我。」步野道。
「阿野……」羅秀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明顯並不是疑問,而是完全听出了步野的聲音,「你等一下,我這就開門。」
步野倒未必非得進去,只要弄明白怎麼回事,最主要的是讓生兒不再哭,他就可以回去睡個安穩覺了。
「生兒怎麼一直哭?」步野在門外問道。
「吱呀!」
羅秀的動作竟是比步野想象的要快,已然從里面打開了門。頭發有些散亂的她迎著月光看向步野,一時似不知如何開口。
「步叔叔。」生兒那委屈的小聲音從屋里傳了來。
「方便進去嗎?」步野問道。
「嗯。」應了一聲之後,羅秀便為步野讓開了道。
步野進了屋,只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癥結,羅秀家里竟是空空如也,床上也是光禿禿的,只有硬邦邦的床板子。此時生兒就委屈地坐在床板上,大眼楮紅紅的。
感情,是羅秀家的東西全沒了,床又硬,小生兒受不了,這才哭個不停。
邙山賊雖壞,但搶的都是值錢的,想來羅秀家的被褥之類是被那些官軍拿了去,不過都這會了,又去找誰要去……
「生兒,別哭了,等等叔叔。」說完話後,步野轉身就走。
羅秀還以為步野要去找軍官要被褥,連忙道︰「別!我們撐一晚就是了。」
步野差點被氣笑了,他又不傻,怎麼可能這時候去找官軍鬧事,直接道︰「我把我的被褥拿來。」
羅秀一愣,等反應過來時步野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
羅秀連忙追了出來,向著步野的背影道︰「我沒事,就是生兒。你那里要是有褥子,就讓生兒跟著你睡一晚,不用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