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安安靜靜的帳蓬里,牛高馬大的郭長貴童鞋嬌羞地低垂著頭,絞著手指,偶爾抬頭瞥一眼李昊,眼楮眨呀眨的,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一個糙漢子做出這種樣子實在是讓人惡寒。好在李昊從小看到大,早就麻木了,沒被惡心到。手指漫不經心地點著桌案,「達達」作響,好似悠閑漫步的馬蹄聲聲。
吞吞口水,郭長貴知道李昊這是不耐煩了,再不老實交代後果很嚴重。
「黑衣人是小六子的人。」他豁出去了,不就是小六子帶走他媳婦麼,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頂多挨頓打唄,還能怎麼著。
「繼續。」李昊停了手上的動作,平靜地盯著郭長貴。
「就是前幾天,」郭長貴撓頭,作苦思冥想回憶狀,「小六子的人聯系我,說是要把沈家的人都帶走,讓我幫個忙唄。我就想啊,沈家全家帶走不靠譜,咱也不能犯那麼大的錯誤不是,雖然我老郭沒讀過幾天書,大字不認識幾個,但是咱覺悟高哇,知道這種事是干不得滴……巴拉巴拉(此處省略老郭自我表白八百字)。」
說著說著,郭長貴也就不緊張了,只把自己夸得天上飛的,地上走的,就沒有及得上他的。
「達達達達,」李昊又敲起了桌子,這回漫步變成了疾馳,表明某人正處于極度不耐煩中。
「呃,像我這麼正直的青年,自然是嚴詞拒絕了小六子的不合理要求。」
郭長貴明智的停止了自我表揚,回歸正題,一臉正氣道︰「但是兄弟有事,不能不幫,更何況是兄弟的終生大事,關系到兄弟的人生幸福哇,咱就給折中了一下,只帶走弟妹就好了嘛。」
「所以,昨晚的夜襲也是有預謀的?」李昊聲音變冷。
「沒在計劃內,純屬巧合,呵呵。」郭長貴干笑,「我們原本也是打算昨晚動手,沒想到一伙山賊先蹦出來了,萬幸有驚無險,弟妹沒事,呵呵。」
「是沈姑娘,」李昊糾正,弟妹弟妹,听起來怎麼這麼刺耳呢。
「呀,反正馬上就變弟妹了,提前喊喊又不少塊肉,可惜沒能喝上小六子的喜酒呀。」某個不知死活的人,還在傻樂呵。
「來人,」李昊揚聲,哼哼,還敢樂呵。
「有。」帳外親兵進來,抱拳行禮。
「郭長貴觸犯軍紀,拉下去打一百軍棍。」冷冷宣判,讓你樂呵(小心眼的男人惹不起)。
「不要哇,」淒厲的一聲吼,帳篷抖三抖。
郭長貴扒拉著一根柱子,淚眼汪汪︰「耗子(昊昊小名大揭秘)!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李昊的臉黑了︰「加二十。」
要說李昊最討厭的東西有三︰蔥花、蘿卜、耗子。
前兩個是挑食,後一個就是他小名了。小的時候不懂反抗,被他老爹安了個耗子做小名(賤名好養活嘛,大家懂的),此乃李昊人生一大憾事,幸好知道的人不多(不過今天郭長貴嚎這一嗓子,估計要傳開了,加二十棍不冤)。
嗯,郭長貴小名叫狗子。當年寨子里的人文化都不高啊,起的名兒都一個水準。
「你好狠的心吶。」標準的棄婦口吻,淒婉悠長,余音繞梁。
裝模作樣的狗子被帶走,練習鐵臀功去了,只留下耗子童鞋于空蕩蕩的大帳里,悠悠一嘆︰「弟妹啊。」
無盡的惆悵,寂寞。
作為幫凶,郭長貴是挨了打,又關了禁閉,罰了俸,傷身傷心還傷財。
而丟了閨女的沈家人則是一片愁雲慘淡萬里凝,心上成秋,愁的哇。
沈琳氣得摔了一地的杯子,風度盡失︰「我就說那個小兔崽子不是好人,你看看他干的這叫什麼事?他到底想干什麼,啊?」
「你發火有什麼用,還是找阿嫣要緊。」吳氏也恨啊,明明看著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怎麼做起事來這麼莽撞,他這樣做將至阿嫣于何地?
「哪天那小兔崽子落到我手里,看我不收拾他。」拍桌子,沈琳氣得肝疼。
「人我已經派出去了,現在還是想想該怎麼瞞住這件事。」冷靜下來,沈琳開始考慮後續處理,絕對不能走漏消息。
「還能怎麼辦,好在昨晚兵荒馬亂的,也沒幾個人注意到,只能讓阿嫣的幾個丫頭裝一下了,就說阿嫣病了不能見人。」吳氏扶額,沒什麼好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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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被擄走的沈明嫣,一覺醒來都被運過江了。正躺在一輛狂奔中的馬車里,被顛簸得都要散架了。
昨晚上太刺激,先是殺了人,再是被打暈綁票,沈明嫣醒來的時候頭痛、腰痛、腿痛,無處不痛。
沈明嫣忍不住申吟一聲,剛撐著坐起來,車簾子就被人掀開了,一個腦袋加一個包裹送進來。
「醒了,吃東西。」綁匪一號很面無表情,很酷。
「你們是什麼人?」沈明嫣看著人家態度不錯(此乃透過現象看本質),發現沒有惡意,便大著膽子問道。
「康寧候府,世子讓帶姑娘回去。」說完綁匪一號放下車簾子,不再搭理沈明嫣。
什麼服務態度嘛,沈明嫣恨恨地咬著冷饅頭,然後杯具的噎著了。
手忙腳亂的擰開水囊的蓋子,剛湊到嘴邊沒來得及喝上一口,馬車突然一個大顛簸,華麗麗的一頭冷水潑下。
靠,沈明嫣忍不住豎中指,我要跟你家主子投訴你。
馬車顛顛,撒著歡兒,一路塵土飛揚。
因為急著趕路,多半時候是歇在馬車上的,那些酷酷的綁匪又只管人沒餓死就好,哪顧得上女孩子的梳妝打扮問題,所以當沈明嫣、衛源大會面的時候,衛源險些沒認出人來。
「阿嫣你受苦了。」衛源看著眼前一頭亂發,隱隱散發著不美妙氣味的瘋婆子狀的人,語氣哽咽。明明奔到跟前了,又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
……
沈明嫣無語凝咽,羨慕嫉妒恨的看著一身清爽,白衣翩翩的衛源,簡直悲憤欲死。伸手就扯住了衛源欲退的衣角,居然敢嫌棄她。
「人已送到,屬下告退。」綁匪一號,也就是此次綁架行動的頭子,干脆利落的交貨走人,拽得很。
「喂,不許走,」沈明嫣顧不上什麼淑女形象了,反正她也沒形象了,直接放聲大吼。你當是送貨呢,簽收就想走人了啊。
可惜人家頭也不回,眨眼就連塊衣角都看不到了。
「我要投訴,衛源你必須得罰他,太過分了。」過了五六天非人的被運貨生涯,除了餓不死,憋不死,一切合理要求都被駁回了,搞得她現在對著干干淨淨的衛源自慚形穢,丟臉極了。
「罰不了,他是我爹的人。」衛源幽幽道。
「你爹的人?」沈明嫣驚訝,想歪了。
「亂想什麼呢,」衛源伸手,習慣性的想要揉揉沈明嫣的頭,突地瞄到某人油光光的頭發,默默地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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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得干干淨淨,白白女敕女敕,換了一身新衣服,梳了一個漂亮的螺髻,沈明嫣心情大好的喝著炖得軟軟稠稠的香菇雞肉粥。
嗚嗚,好幸福。這幾天的冷饅頭吃到想死,現在終于吃上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了啊。沈明嫣感動得內牛滿面。
衛源溫柔的看著小貓樣的少女,一年多不見,她更美麗了啊,還是那麼可愛。
「你想做什麼?」心滿意足的放下碗,沈明嫣開始發問。
「帶你回燕京。」衛源也放下筷子,正色道。
「你就讓我一個人跟你回去?我家的人怎麼辦,我怎麼辦?」沈明嫣郁悶,衛源不是挺聰明的麼,怎麼犯傻了,她能走麼。「不行,你還是送我回去吧。」
「你先跟我回去,我再想辦法把伯父他們也帶出來。」衛源搖頭,人都在這里了,哪能再傻傻的放回去。
「我要跟你回了燕京,就是私奔,懂不懂。」這是在古代好不好,會死人的,沈明嫣怨念,貌似他們沒有jq火熱啊,怎麼就到私奔的份上了。
「那我們就私奔吧,」衛源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回去我就娶你。」
「呵呵,不要了吧。」沈明嫣傻笑著推月兌,「咱們不是好哥們麼,哪有哥們湊一起的。」
「你確定?我們是哥們?」衛源悠悠反問,逼近沈明嫣,「要不要我用行動提醒你一下,嗯?」
「不是哥們,不是哥們,不要提醒了,嘿嘿。」有危險,沈明嫣慌忙伸手抵住靠近的衛源,干笑道。
「不,我還得給你加深一下印象才行。」衛源說著,眸色一暗,低頭吻住了某女的櫻桃小嘴,舌尖靈活的想要鑽進去。
嚓,沈明嫣僵硬了。
衛源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馬上改變了冒進的策略,改為輕啄著那柔女敕如玫瑰花瓣的唇瓣,溫柔的調戲著。
良久,衛源微微喘息著放開被吮得腫了的櫻唇,望著沈明嫣迷蒙的大眼楮,溫和一笑︰「記住了麼。」
沈明嫣軟軟的依在衛源懷里,還在頭暈目眩,氣喘噓噓中,傻傻的點了頭。
衛源滿意的摟緊沈明嫣,下巴摩挲著她柔軟的發頂,溫聲道︰「乖。」
飄飄忽忽被衛源牽著走過長廊,穿過垂花門,那白色的月光像朦朧的輕紗,披瀉在他們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畫。
夜晚,沈明嫣躺在床上,神智回籠,忍不住捶床︰她兩輩子的初吻啊,就這麼沒了。更可氣的是,她居然沒有好好嘗嘗,光迷糊去了。
虧大了哇。某女捶胸頓足,悔恨中……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拼文,人家一千,我一百,淚奔。
所以被打擊的某醋,決定來個吻戲練習一下。
話說積分怎麼用,某醋也沒搞懂,要積分的童鞋就多按個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