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個女生慌張的走了過來,雙手交握在一起低著頭不停的念著什麼,根本沒有看前面的路。
連清正抬頭,看見那個女生,他隱約覺得對方很眼熟,仔細想了想,才想到這是他們班的同學,其實連清在班上三年,連班上同學的名字都記不住,像一些活動,他是能不參加就不參加的,之所有能記起這個女生,是因為她是班上的積極份子,對集體活動很熱衷,偏偏對上連清,每次都是她來游說,雖然她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眼見她走過來,連清看了眼旁邊的謝亭歌,明知道其他人都看不見他,總是要擔心一下,謝亭歌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無所謂的捧著香爐。
連清想著跟女生打個招呼,總算是同學,不過很快,他就發生不對勁,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眼楮不停的向周圍看,聳著肩膀,像是很害怕,連清納悶的皺皺眉,這是在學校,有什麼值得她怕成這樣的?
他正想著,女生已經要到他跟前了,卻失神到根本沒看見早就坐了很久的連清,腳下一個沒注意,拌到了地上的石頭上,狠狠的摔在地上,把連清嚇了一跳。
連清趕緊起身走到她身邊,想扶她想起來,「你沒事吧?」他說著伸出手,哪知他還沒踫到地上的人。
女生就驚恐的瞪著一雙眼楮,連連在地上爬了兩下,自己站了起來,手掌磨掉了一大塊皮,流了不少的血。
「我我……」她瞪著連清,支吾了一會兒,目光才漸漸的冷靜下來,臉色也不太那麼難看,掩飾的咧嘴笑了笑,「是你啊連同學,我沒事,你怎麼會在這兒?」
連清打量了她一翻,「我在這邊看書。」又指了指她的手,「你真的沒事?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小心發炎。」
女生有些尷尬的把手藏在身後,「恩好,那我就先走了,你繼續看吧。」
看著女生轉過,瘦小的背影顯得非常單薄,連清突然有些于心不忍的叫住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同學。」
女生轉過頭,巴掌大的臉上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怎麼了?」
連清走到她身邊,伸手拽過她的手掌,女生遂不及防,手掌伸出,連清卻嚇了一跳,這跟他想的根本不一樣,他起初只以為女生的手掌那塊紅是被磨傷的,這樣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血,而是一塊血紅的印記!像是胎記,但是又不想!
女生回過神,趕緊把手抽回來,整個人又慌張起來,嘴角不住的發著抖,眼神游離不定,「我我,我沒事的,我要走了!」
這回連清沒有叫她,女生踉蹌著跑開了,等她從眼前消失,連清才皺著眉回過身,謝亭歌正在原地看著他。
見連清走回來,剛打算開口,謝亭歌就切了一聲,「又想多管閑事。」
心事被猜中,連清無力的揉了揉額頭,「我沒想管,只是好奇而已。」
謝亭歌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只瞥他一眼,「有些事情是她該經歷的,就逃不掉,你管的了她現在,哪知道以後會有更大的劫在等著她。」
「我真的沒想管。」連清嘟囔一聲。
程文川連吃了三天生不如死大泥丸,身體立刻變的比以前還要強壯,他一蹦一跳來找連清,就見連清趴在桌子上睡覺。
他是大一的新生,對高年級的課程和老師都不了解,看見老師在上面講課,他就悄悄的從後門鑽了進去,在連清身邊坐下。
另一邊的寧遠看見程文川,立刻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寧遠可還記得程文川那個狗屁社團惹的麻煩事呢,而程文川也一眼就認出了寧遠就是被鬼附身的倒霉蛋,這樣一想,他沒忍住嘿了一聲。
這下算是惹到了寧遠,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記了一筆,程文川納悶的看著他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萬分不理解。
連清是這幾天太累了,謝亭歌神出鬼沒,並不是一直在他身邊,不過卻把香爐留給了他,香爐確實有提神的作用,不過更多的是安神,謝亭歌想讓他好好休息,養養精神,所以他這幾天一直很困,也沒有別的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了。
他是被吵醒的,程文川和寧遠之間的河蟹只維持到老師下課,寧遠屬于大大咧咧的公子哥性格,除了對連清,對別人就沒有容忍兩個字,更何況程文川剛才還嘿了他!程文川小孩子脾氣,也是不肯吃虧的,兩個人就杠在了一起。
「學長,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靈異社可是經過學校允許的,你這麼說不是罵學校領導嗎?」程文川揚著小下巴,得意洋洋,像他這樣敢跟高年級學長這樣不禮貌的,也是少見,不過大家都知道他是關系戶,也就見怪不怪了。
寧遠嘲諷的看著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理都清楚,就你這點本事,就不要再給別人惹麻煩了,小麻煩精。」
程文川听的氣的要死,他最討厭別人說他是個麻煩,偏偏寧遠一下就看出了他的軟肋,不過他也不肯就此低頭,湊到寧遠耳邊,一字一句的說,「真正惹麻煩的是你吧?我勸你不要再纏著連清,他已經有人了。」
兩個人在那互相戳痛處,一會兒就爭的臉紅脖子粗,連清迷糊的抬起頭,吸了吸口水,就見寧遠和程文川大眼瞪小眼,臉都快貼在一起了。
「你們在干什麼?」連清還沒醒過神。
程文川到底是小孩秉性,氣的受不了,手下使了陰招,從口袋里模出一道符,想趁寧遠不注意貼到他身上,哪知道符剛踫到寧遠的衣服,就突然燃起了火。
「啊啊!」程文川嚇了一跳,慌張的把符扔到地上,手忙腳亂的把火踩滅,一顆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來,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一時有些反映過來,整個人都愣住了。
寧遠臉色一變,伸手使勁推了程文川一把,險些把程文川推倒在地上,「你居然使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你想害我!!」
連清這回徹底醒了,他站起身,看著地上的灰燼,臉色難看,程文川連連擺頭,辯解著說,「不是的,我沒想害你啊!這個根本就傷不到人的!」他再看一旁的連清,更覺得自己解釋不清了,緊張的拽著連清的胳膊。「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分割線——
三個人在這拉拉扯扯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圍觀,連清只能把兩個人拽出教室,他只是睡了一覺,沒想到這兩個人就鬧出矛盾來了。
寧遠見程文川不順眼,這會更得不依不饒起來,「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挺大的,教室里那麼多人可是都看見了,你還狡辯什麼?」
「那只是讓你閉嘴的符!根本就不會傷到你,你不要……」程文川被逼急了,小臉憋的通紅通紅的,跟個隻果一樣。
寧遠這一看勢頭更勁了。「反正你是了下三濫的手段,我勸你以後少在粘著連清,省得再害了他!」
連清無力的揉著額頭,寧遠說話實在是傷人,他拽了拽寧遠的衣服,無奈的說,「你不要這樣,像在欺負小孩子,程文川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寧遠瞪眼,噗笑一聲,「他是個害人精才對,你忘了他上次招來女鬼,差點害死我們的事了?」
「我記得,但是那已經過去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找到溫思良,更不知道原來事情並非我想的那樣,不管怎麼說,我希望你不要再這樣了。」連清說話輕柔,帶著商量又肯定的語氣。
寧遠看著他,抿著嘴唇有些不甘心,再瞪向一邊可憐兮兮的程文川,長出了一口氣,攤手,「看來你現在並不是只有我了,你有自己的考量,你隨便吧。」
說罷,轉身想要離開,連清卻在後面緊緊拉住他,「你別鬧,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現在學校很危險,你知道的比我多,也比我清楚,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幫手,對不對?」
寧遠不可置信的轉過身,「你還想管學校的事?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對!一定是那個家伙說的是不是?!」
他說的是謝亭歌,連清明白,但是他現在更注意的並不是這件事,「我不想管,但是如果踫到了,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而且……我覺得我跑不掉……」
寧遠皺眉,正色道,「什麼意思?」
「我也不瞞你,你應該知道我的血是很多鬼怪想得到的,我最近的預感很不好,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你懂我的意思?」連清松開手,有些擔心的說。
自從遇見謝亭歌以後,他就覺得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好象在哪一環節出了問題,他開始被卷入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當中,溫思良的死並不代表一切的結束,恰恰是某些事情的開始,正像那晚那個女鬼說的,他被卷入了一個局,進來就出不去了。
他時常在想,到底是哪出了問題,所有人在瞞著他,謝亭歌有事,寧遠也有,就連程文川,他都覺得他看不懂,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一層薄薄的霧,那層他捅不破的霧,明明他伸在居中,卻像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
寧遠張口,卻又猶豫著什麼,最終是放緩了語氣,「我想我明白,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一定會幫你,不惜任何代價!」
見他說的肯定,連清松了口氣,心理也是滿滿的感動,點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會支持我的,我就知道。」
程文川抿著嘴也走了過來,「我也會幫你的,雖然我可能用處不是很大,不過我會盡全力的,至于剛才那件事……」他看向一旁的寧遠,有些別扭的說。「對不起了剛才,你不會跟學弟計較吧?」
寧遠覺得他被這小子擺了一道,這哪像是道歉的,不過看看連清,也就點了頭,「算了,我不和小孩計較的,連清要護著你,我又能怎麼樣。」
兩個人這又算是合了好,男人之間的感情很簡單,任何誤會都可以被笑化解,連清也終于放了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跟家里商量出去住。
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回了家準備再跟家里好好談談這件事的時候,連父連母竟然都同意了,反倒讓準備了很多台詞的連清愣住了。
連母手里握著熱茶放在嘴邊抿了抿,見連清驚訝的樣子笑了笑,對連父對視一眼說,「本來我和你父親是不同意的,你從小也沒有自己生活過,我很擔心你出去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不過,我們今天接到了那位高人的電話,他說讓你出去會讓你躲開那些霉運。」
「等等!」連清抬手,疑惑的問,「高人?」
「對,就是你脖子上那個護身符的主人,以前我還怕那個東西不管用,不過見你最近都沒事了,也是安了心,大師真的很厲害。」連母舒心的說。
看她對那位高人是非常相信的,連父也點點頭,「沒想到他看起來年紀不大,道行這麼深,他說你出去躲一陣子,就能避過風頭,好運也就回來了。」
連清模了模脖子上的護身符,他始終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不過這個護身符是真的有用,幾次危險都是靠它渡過難關的,那個人肯幫他,看來是友非敵了,他想了想,問連父,「爸爸,您還有他的地址麼,不如我親自去請請他?」
連父吃驚的看向他母親,一拍大腿,連連說,「高人就是高人啊!他連這個都算到了!他說你如果要去找他,就告訴你不用去了,他會在最適合的時間出現,這簡直是神了啊!」
「是啊,如果清兒這次渡過難關,我們可一定要好好重謝他了。」連母也是贊賞不已,她本來就是個信佛的人,對和尚道士都非常的尊敬,現在簡直是把那人奉為神明了。
連清這會簡直是對那個人好奇到了極點,顯然對方很清楚他的情況,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的父母打這個電話,就是想讓他順利搬出去,他正想著,感覺到一道視線,他抬頭,正看見謝亭歌站在樓上望著他。
「爸媽,我先上樓了。」連清跟父母打了招呼,興沖沖的跑上了樓。
謝亭歌換了身雪白的長袍,貂皮的領子襯著他皮膚異常白皙,高挺的鼻梁,五官深刻,連清拉住他的袖子把他拽進自己的房間,等關上門,他立刻問,「是不是?那個高人就是你對不對?」
謝亭歌簇了簇眉,他看起來興趣不高的樣子,把手里的香爐塞給連清,自己險進沙發里,「不是。」
「不是?」連清疑惑,能這麼清楚知道他的情況的,又這麼大的本事,除了謝亭歌他實在是想不到別人,剛剛听他父母的話,他以為是謝亭歌來著,沒想到他猜錯了。
謝亭歌拄著頭,閉上眼楮悄無聲息的養神,黑長的頭發柔軟的垂在身上,美的像是一副畫,連清低下頭,眼前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他靜靜的蹲,看著謝亭歌的臉,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臉,冰冷的像上一個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