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清風樓中。
「無忌哥,你的嗓音怎麼還是怪怪的,我們都從海上回來了,你的嗓子還沒好。是不是因為沒找到你義父他老人家所以上了火?」
扮成張無忌的周芷若點了點頭。
趙敏嬌羞嫵媚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因為沒借到屠龍刀就為難你,原本說的也是讓你陪我出海找你義父。至于你義父的安慰,你也不要太擔心,這次找不到他,我願意、願意下次再陪你去找他,還有下下次。」
周芷若裝出男聲說︰「你在房里歇著,以你的身份被人發現與我在一起的話會有諸多不便,我去買些餐點給你。」
趙敏心里甜蜜蜜地說︰「我扮成村姑農婦陪你出去也是可以的。」
周芷若擺擺手︰「哎,你是千金之軀,粗衣糙布太委屈你了,你還是在房里等我吧!」
說這話,她躲開了趙敏撫上自己手臂的縴縴細手,離開了房間。
一關上身後的房門,周芷若頂著無忌的臉,那滿臉關心溫柔的表情就變成了完全的厭惡。走到外面門口處在心里狠狠呸了趙敏一聲,無婚聘媒約一個姑娘就跟著男人來客棧站住,即使彼此互守禮數,她也太不知羞恥了。
在海上的一段時間,周芷若發現趙敏這個刁難的郡主對張無忌的好感越來越明顯了,甚至三番五次的暗示自己。她居然敢同自己搶!從小到大自己最恨的就是同自己搶的人,真想直接解決掉這個競爭對手,可是無忌囑咐過自己,芷若再不開心也要做出溫柔體貼的樣子,讓趙敏更加地傾心于自己,準確的說,是傾心于自己的無忌哥哥。
「呸,不要臉的蒙古野丫頭,無忌哥哥才不會喜歡你,他跟我許諾過的。」
沖著牆面撒完了氣,周芷若仍是苦兮兮地扮好張無忌的角色,給趙敏買早餐去。
所以無忌趕到清風樓天字一號間的時候,裝成自己的周芷若並不在,只有趙敏乖巧地等在房里。
「無忌哥,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連衣服都換了?你不是說要買早餐讓我等著嗎,買的東西在哪兒?」
無忌稍稍一愣,便氣定神閑地說︰「我剛才出去被一輛疾馳的牛車刮蹭到,衣服撕了個口子,所以只好到估衣鋪子里買了件換上。外面空氣好得緊,所以我特地找你,我們一起出去吃早餐吧。」
趙敏有些懷疑和猶豫︰「可是你不是說我出去容易被人認出來,到時候不好月兌身嗎?」
無忌現在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擔心周芷若會回來,若是兩個張無忌站在趙敏面前,自己可就怎麼都說不清了。迷惑人心的黑瞳讓趙敏淪陷其中,他溫柔地說︰「有我在,你還擔心什麼?」
趙敏只覺得無忌似乎有些不同,雖然模樣沒有變化,但是感覺卻微妙的不同了。他的聲音,他的氣味,走近自己時感受到的他的溫度,都讓自己的心狂亂地跳著。
「不、不擔心。」趙敏低下頭擺弄著手指。
無忌說︰「那我們快些出去吧,一會兒早餐攤子都收了。」
兩個人一同出門,直到他們走遠,躲起來的周芷若才現出身來。看著他們並排而行,她的不滿和妒意像野草一樣在心里瘋狂地長著,直到掩住最後的一絲光亮。
周芷若將買來的早餐扔到了一旁的水溝里,看著野狗將小籠包啃食成破爛的模樣。「他說我是不一樣的,他說他只是想利用她,可他為何會背著我將趙敏那個妖女帶走?這算什麼?我算什麼?」
野狗無視她的聲音,專心地吃著自己的東西。
「你也小覷我!我周芷若憑什麼被人欺辱了去?」
越是看似柔弱的女人,一旦狠下心來,做出的事越是讓人膽戰心驚。她抽出隨身佩戴的長劍,毫不留情地將野狗的頭砍了下來。
「無忌哥哥,你好、你好——」聲音嗚咽,剩下的話說不出聲。擦了擦眼淚,周芷若的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就算被別人搶去,終有一天我也會把它奪回了。峨嵋掌門的位子是這樣,無忌哥哥也會是這樣!」
周芷若容易讓人動心,不只是因為她的美貌,更是因為她的聰慧。她馬上去鋪子里買了一身跟無忌基本上一樣的衣服,然後就是等待,等待讓自己施展計劃的機會。
趙敏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她享受著無忌的陪伴。即便他有些冷漠和心不在焉,但是他並沒有嫌棄自己蒙古人的身份,沒有一到中原就離開自己。無忌是自己喜歡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他的一個微笑就能讓自己所有的堅持融化掉。她也在等,等無忌再一次說那句︰「跟我走。」
周芷若的耐心沒有付之東流,無忌與趙敏分開的時機還是被她等到了。
確定無忌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之後,周芷若扮成無忌的樣子出現在趙敏面前。用手勾起她的下巴︰「你喜歡我?」
若是平日,趙敏一定能看出來這個張無忌與剛剛的張無忌不太一樣,可是,他這一句話攪亂了自己的心。
「我、我喜」
周芷若冷冽的看著她說︰「可是我張無忌不喜歡你。我這次來就是告訴你,周芷若要成親的消息。」
一句不喜歡,就是在趙敏的心里狠狠刺了一劍。「為何告訴我周芷若要成親的消息?難道她是同你——不可能,不可能的,在海上你明明是喜歡我的,剛剛你也對我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估算著無忌可能快回來了,周芷若說︰「你先冷靜冷靜,我一會兒再回來。」說著話,她運輕功騰移,眨眼之間一距離趙敏十米開外。
自知輕功不及她,大概是追趕不上,況且人家都說了不喜歡自己,趙敏又怎麼會不顧體面的去追人家。她坐在那里惱著恨著,惱自己有眼無珠,恨自己一片真心輕付薄情郎。
等到無忌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臉色猶掛著淚痕的趙敏。「你怎麼了?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欺負你不成?」
趙敏看了看他,轉過身去︰「除了你,誰欺負得了我?你還回來做什麼?去和你的芷若成親好了。」
無忌心中呢喃︰「成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會不會是她們在海上時,周芷若伴成我說的。這個丫頭心思還真是多,可惜防錯了人。」
無忌把趙敏的身子扳正,四目相對說︰「芷若成親的消息我也是听說來的,反正新郎不是我就對了。就算是我,你也不用傷心成這個樣子。」
趙敏听他親口否認,以為他剛剛只是試探一下,看自己是否會吃醋。薄怒嗔怪著說︰「你呀,就是個笨小子。」
奇奇怪怪的稱呼語,無忌並不以為意。「我有事情要同你談。」
趙敏皺皺眉又笑了笑︰「不會又同周芷若有關吧?」
「與她無關。是你的第三個願望,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趙敏站起來說︰「我已經想好了,我要你保證,永遠不會同周芷若成親。」
「你不必擔心她的。想好不換了嗎?現在我同你哥哥是敵人,你——就不怕我用你威脅你哥哥?」
趙敏有如山崖上的紅梅,傲然地說︰「不怕,而且你也不會那麼做,不是嗎?」
無忌笑著說︰「好聰明的姑娘,我是不會那麼做,不過,我們是敵人,下一次相見別怪我下手無情。你——別再趟中原武林的渾水了,早早回你哥哥身邊去吧。」
趙敏急得抓住他的手腕︰「你趕我走!那你呢?」
無忌抽出身,轉身離去︰「我是明教的教主。自然是回去,準備率軍攻打大都。」
趙敏的手落下,手心有些刺痛。她想過他會在意自己的身份,可能想到會在自己決定離家叛國同他在一起的時候。
;目珠不斷地滾落,好傷心,同被暗示他會與周芷若成親時的傷心並不相同。言情既然不喜歡我,或哭泣著喃喃低語︰「傻、傻小子,為何還要對我好」緣分的線亂了、斷了,趙敏覺得自己的心空了、干了,她听話的朝大哥的方向趕著路,心里卻止不住地惦念,惦念那個把自己的腳握在掌心的混小子,惦念那一句跟我走‘,惦念他最後的最後留下一個背影的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