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白若翾似乎才終于醒悟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朝怒發沖冠的陌千里露出歉意的一笑,隨即反指一彈,悠揚哀轉的輕音裊裊飄起,瞬間將那些發狂的侍衛安撫了下來。
一絲詭異的微笑在 昱臉上綻放。不知什麼時候,以前在赤日谷的時候連看到一只受傷的兔子都會心疼的他,看到這些人在面前廝殺成片,他竟有了一種**的快感,這就是仇恨的力量嗎?
曲直也很快冷靜下來,眼光落在他十步範圍外二十步範圍內的尸體,一個個都是爪痕斑斑,死不瞑目。
抬頭看了白若翾一眼,唇角微微上揚,看來,她那兩名**已經成功找到暗月了……他的目光順著白若翾的目光看去,呵,看來那女人報復蒼耀皇的手段似乎還參雜著點別的意思呢……
「你剛剛為何不動手?」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昱的口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你!」曲直氣急,剛隱去的狼爪突的又顯了顯,只是除了離他最近的 昱,沒有一個人看到。
突然,慘叫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微不可察的極細破空之聲。一絲肉眼幾乎看到不到的光射進曲直眼底,那絲光過處,一排侍衛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可謂是一箭多雕。多虧了他現在正處于化形的邊緣,感官較之平常要勝出十倍。
哼,暗器?追星派的擅長武器。他今天倒要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擅長!
念頭剛起,那星形暗器已經到了眼前——
風,撩起他齊肩的墨色碎發,他冷笑著,右手輕輕一抬,誰也沒看清他的動作,只听得「砰!」地一聲響,火星四濺,那枚星形暗器像踫到了銅牆鐵壁似的反彈回去,甚至還拖曳著冒著星光的尾巴在已平靜下來的侍衛群中急速繞了一圈,最後落在陌千里指縫間化成碎末。所經之處,侍衛全是咽喉被斷,睜眼而亡。
身為靈狼一族的首領,最狠最強的武器莫過于這雙堅如磐石硬如鋼鐵的爪子了!
陌千里看著指縫間的碎末,胸膛起伏,久久沒有動靜。他的專用暗器連石頭都可以插入,竟然就這麼毀在了一個年輕小子手里?
他到底是什麼人?小小年紀竟有著如此深厚的功力!為什麼江湖上沒有傳言?
被宮少修帶離戰場遠處的靈犀看到曲直恢復了正常,才松了口氣。那家伙,說了讓他戴他們赤日谷特制的耳塞,他偏不听!
「他是什麼人?」宮少修輕輕甩甩頭,調順音功對他的大腦造成的小紊亂,眼光從陌千里移至曲直。直覺告訴他,那個人不簡單。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人家就以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笑看他中了靈犀的毒針,現在想起來,他那時看自己的眼神,是睥睨,更是探究。
難道他發現什麼了嗎
「什麼?曲直?」靈犀詫異,難道他不認識蒼耀國大名鼎鼎的「曲直」太子?
「曲直不是被廢了麼?」宮少修反問。♀一雙眼突然轉過來直視她,靈犀猛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曲直」在眾人眼中只是個封號,並不是名字,而現在他的太子之位被廢,封號也被褫奪,她現在卻還說得這麼自然……
所幸靈犀反應極快,趕緊捂住嘴,一臉說錯話的樣子︰「啊,說錯了,現在應該叫……呃……」叫什麼呀?曲直也不是,蒼瑾瑜也不是,她也不知道該叫他什麼了。
「我說姑娘,你連人家姓甚名啥都不知道就跟人家一伙了?你到底有沒有危險意識啊?」
「知道了姓甚名啥又怎樣?還不是自己隨便取的?再說了,你說你叫‘宮少修’難道就真的叫‘宮少修’了嗎?你父母是誰,家又在哪里?這些你說了嗎?我現在還不是站在一個我什麼都不了解的人身邊?」靈犀反唇相譏,本來一句隨口反駁的話,卻在宮少修听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怔怔地看了她幾秒,一向伶牙俐齒的他竟說不出半個字了。所謂的「做賊心虛」就是這樣吧,難道她也發現了什麼?
不,不可能的!他隱藏得這麼好,連陌千里都沒發現,她跟他不過才幾個照面而已,不可能發現的!
「受死吧!小鬼!」
正想著,下面突然傳來陌千里的雷霆之吼,宮少修回過神,緊張地看著陌千里飛奔出去的身影。
天空又飄起如痴如醉的箏音。
夜空昏暗,氣流混沌。令人頭疼欲裂的靡靡箏音夾雜著無數雪亮的音刃開始有目的性的只攻擊曲直 昱兩個。
音刃看似凌亂,實則瞄準他們的致命點。
紛亂而眾多的侍衛中,一墨黑一湖藍兩個另世間女子望而生怯的美少年此起彼落,氣定神閑,以一當百。
而陌千里的目的明顯是曲直。
他終身躍去的身影如大鵬展翅,帶起一片沙石。
高手過招,嘍靠邊。
侍衛們被那陣風刮得睜不開眼。震驚之中,只見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頭頂掠過。
「這老頭兒交給我!」曲直的聲音在空中激蕩。
「哼!年少輕狂!」
「 !」
兩股強大的真氣橫空相撞,頓時空氣一窒,電光火石,仿佛山石爆炸,驚天動地!
兩人的戰場瞬間由地面轉移至半空。
今天的夜,無星無月。只有皇宮各殿昏暗的燈光。
下面的人看不到空中的戰況,只是時不時听到「轟、 」之聲,感覺整個地面隨時都有被震裂的危險,心驚膽顫。
昱終于在單槍匹馬擊退所有的第一批涌上來的侍衛後拿出了鬼神泣。說來也巧,這玉簫是他在回溪水鎮救程不怕的時候路過一集市買下的,當時也只是看它順眼而已,沒想到竟是流落多年的朔月秘寶。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
悲戚而動人心魂的簫聲仿若從天際傳來,時柔時硬,時緩時急,時而待人飛上雲霄,時而另你痛徹心扉。一層層,一圈圈,密密麻麻將之前那如痴如醉的靡靡箏音緊緊包繞,越繞越緊,直至那亮白的音刃消失不見。
明明是自己佔了下風,白若翾卻揚起了笑臉。靈動的手指也越來越快,箏音痴痴纏纏,像是要反過來將那悲戚的簫聲包繞。
底下的侍衛一個個舉著刀劍停下了砍人的動作,手漸漸無力,雙眼迷蒙地看著前方,身體像喝醉酒似的在原地歪歪斜斜。
「哇!嗚……」不知是誰,哭喊出了今夜的第一聲。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不到一刻,所有的侍衛全都放下了武器,抱頭痛哭起來。哭聲呼天搶地,好不悲戚。
靈犀一雙眼眨也不敢眨,時而看看天空,時而看看地面。
突然,一滴溫熱而濕稠的液體滴在她額間,心,突地一跳,她緩緩抬手模去——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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