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小紅點出現在他肘關節以下幾寸的部位,紅點周圍青腫得高高的,像是水腫又像是里面被灌入了空氣似的。♀
他被挽起的袖口里,赫然露出一根筷子粗細的軟狀透明管子。管子有點發紅,看上去像是內壁沾了血液。
宮少修還沒來得及將那東**好便被靈犀抽了出來。
「這是什麼?」他目光閃躲,這跟管子一定有貓膩。
「沒……沒什麼……」
靈犀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轉身將軟管放一邊,然後一聲不吭地替宮少修將髒衣服換下來。
開始宮少修還別扭著要自己動手,在靈犀的有些生氣的瞪視下才乖乖任她擺布。看著她認真的表情,雖然身體上痛苦著,他嘴唇上卻咧開了燦爛的笑,心情一好,他玩世不恭的態度又出來了︰「早知道受傷後能得到這麼好的待遇,那我早該讓別人砍我幾刀的……嘶……喂,剛說待遇好,你又露本性了啊?」
「你愛被誰砍砍去,只要別礙著我的眼靈犀用藥棒用力在他白皙的脖子上擦了擦,看著那三條鮮紅的爪痕,她眼光不自覺地黯了黯。♀曲直只有在非常時期才會露出狼爪,宮少修能在他盛怒之下撿回一條命,已算是萬幸了。
「哎呀呀,真是狠心的女人哪,這麼對待未婚夫……」
「你再說話,我不介意再將你毒暈
誰知宮少修卻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
宮少修這才覺得失態,但卻仍然忍不住笑意道︰「沒有啦,突然想笑而已
「你到底說不說?」他越是這樣,靈犀越是不對勁。火氣一下子上來,「唰」地一下將他的外衣全數扒下,連內衣也被她弄開了一半。一陣冷風吹來,宮少修連連打顫。
「喂,你謀殺親夫啊?雖然我很樂意,但我現在是病人額……想跟我親人也用不著這麼猴急……唔……」這是髒衣服啊!她居然將它塞進他的嘴里!而且誰能告訴他,他的手,是什麼時候被她給綁住的啊?
「說話還這麼有力,看來你傷得並不重。♀你自己看著辦吧靈犀不理宮少修的哇哇嚎叫,轉身找了幾塊大點兒的木板暫時將缺口門擋住了。
一陣暖流從心里滑過,宮少修漸漸安靜下來。靈犀這才將塞進他嘴里的髒衣服拿出來。她剛恢復,行動有些緩慢,看得宮少修一陣愧疚。
「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好好休息吧說著,她站起身準備在這間木屋找點東西來生火,手卻被他一把抓住。
「我……」他剛說一個字卻見眼前黑影一閃,立即昏了過去。她點了他的睡穴。
他剛才笑,其實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怕毒吧。至少,一般的毒他自己一定也能制出來。她之前不知道,是沒想到他是個有著起死回生之術的醫者。她沒見過什麼神醫,但是他能將失血那麼多的她用這短短幾日救活,他的醫術,恐怕離神醫不遠了吧。
還有這根奇怪的管子——
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里面為什麼會有血?
等等,這是什麼?繡花針?不對,繡花針沒這麼大,針頭上也不會有小孔。
她拿著手里的軟管慢慢靠近昏睡中的宮少修,在他那有紅點的胳膊上比劃了片刻,針頭的大小漸漸與那些紅點重合……
靈犀抬頭端詳著宮少修的臉,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皮膚好像沒這麼白——不對,那時候他好像是帶了人皮假面——現在他的臉雖然有點髒,但是仍看得出幾乎毫無血色。看來曲直下手的確夠重的。
眼光慢慢往下移,落在他有著抓痕卻如同雞蛋白一般滑女敕的鎖骨處……
他的臉色怎麼跟身體上的膚色如此不一樣?
懷著這樣的疑問,靈犀再次將目光移回至他的臉上。輕輕將他的頭弄偏,她再次清晰地看到了那天在安和殿外昏黃的燈光下看到的那道不太明顯的疤痕。
誰這麼狠心,竟然在他的臉上開刀。他長得雖然不錯,但是也不至于天妒人怨啊。
一股心疼沒由來從心中冒出,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在那道疤痕處摩挲了起來。
宮少修跟炎上有著一些相似之處,他表面上雖然玩世不恭,但是眼中卻如炎上一樣時刻流露著單純。不過一個是脾氣暴躁,殺人不眨眼;一個卻是油嘴滑舌,救人于為難。
明明他們都比她大很多,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跟他們同齡。他們的傷和痛,她都能感受到。
她苦笑一聲,早熟,難道這就是她作為極陰之人與別人的不同之處嗎?她的前世,她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了,腦海中的那個自己被吊一根巨大的石柱上,脖子上套著一根又粗又緊的繩子……她知道了,那是她前世生命終結的方式。
手上觸感越來越粗糙。她這才將目光再次定格在宮少修臉側的疤痕處。
咦?起皺了?
手突然一抖,腦袋像什麼東西敲了一下驟然發亮。她也是懂醫術的!
他到底是誰?
深吸一口氣,她拽著那皺起的皮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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