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清風有些冷意,日光不再熾烈。枯葉隨風搖曳,盡顯衰敗之態。這是一個悲秋。
黎寧坐在陳公館花園內的長椅上,目光有些呆滯。
數日來,黎寧在這里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動作、也不言語。修長身在柔陽下透著股孤寂落寞。瞬間由雲層跌落泥沼,再難有以往縱橫睥睨的能力。
在絕組中的地獄式苦修,于生死邊緣模爬滾打,凝聚的一身過人體質。橫練外家、卻一夜間被廢。
此中滋味,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深刻體會。
「姑爺!」
陳詩韻走了過來,美目中一絲溫柔。身邊小丫鬟甜甜地笑著,臉上兩個酒窩惹人憐愛。
聞聲,黎寧身子一震,眼中驚喜一閃即逝,轉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對于陳詩韻,他本來就有高攀的嫌疑,更別提現在半廢體質了。
「存在才是道理。」見黎寧如此,陳詩韻心中一嘆。近前望著這張有些黯然神傷的臉龐,幽幽說道;「三天前,我宣下誓言。」
黎寧霍然抬起頭,眸中有些震驚,呼吸變得緊張起來,他隱隱知道陳詩韻的意思。
「你若不死、一世相陪!」陳詩韻眸中淚花隱現,或是宿命,讓她對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男人產生了深深的依賴。
陳公館近乎囚禁的十九年時光,終是要因這個男人結束。
黎寧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震驚到無以復加。一等人伊人懷抱,這就要實現了嗎?
「小姐加油!」小丫鬟在旁咧嘴笑著,肉嘟嘟的小手猛然拉著陳詩韻的胳膊,將那只縴女敕玉手送到黎寧掌中。
陳詩韻起初微微掙扎,接著小手在黎寧掌中剎那軟弱無骨。
黎寧起身,將那只小手握得緊緊的。四目相對,兩人此刻眼神平靜的自然,平靜到本應如此一般。
「能告訴我‘愛’是什麼嗎?」陳詩韻靜靜的看著黎寧。這個話題有些跳躍性,但這恰恰詮釋了兩人間極為自然的關系。
「古代來說是相知相守相惜相愛。」
「我想知道你是怎樣認為的。」陳詩韻嘴角掛著一絲笑,有些俏皮。
「我和你。」黎寧笑了笑,望著陳詩韻,眸中一絲柔情。
「嗯?」陳詩韻蹙眉,有些疑惑。
「所謂愛、我和你。」
靜,花園林蔭間靜悄悄的。小丫鬟眨巴眼楮,促狹的一笑,嘟嘴道;「喔?姑爺好深情噢!」
沒有花俏繁復的蜜語,如此惜字如金的簡練。所謂愛、我和你。如此簡單,又如此不簡單。
陳詩韻眸中淚花涌現,她知道,自己找到了答案。兩人相擁,緊緊依偎。
不遠處,兩道身影靜靜的站在那里。黎雲臉上帶著微笑,感慨道;「禍兮福所倚呀!」
「從此、絕組再無‘十項全能’之人。」西爾維婭嘆息,而後搖了搖頭,輕笑道;「上帝之手依然是上帝之手。」
夜里,黎寧回了學校。他現在不願住在陳公館,那樣于他來講名不正言不順。
西爾維婭不放心,一路相送。只是他們不知道,在其身後還有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緊緊跟隨。
直到黎寧進了宿舍樓,那道身影才在一處角落里顯現。一身白衫,頗具仙風道骨態。正是向老兒。
「唔……」挑了挑眉,向老兒帶著疑惑之色看著走進宿舍樓的那道消瘦身影,嘆道;「竟然認識藥王……不行!我要從他這兒下手。」
250寢室,門半掩。黎寧靜悄悄的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我擦!你終于回來了!」
陶冶情呼的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瞪大雙眼,不滿道;「你丫這幾天跑哪兒去了?可急死我們了!」
「怎麼了?」黎寧納悶。
「大事、大事情!」鄧天輝一臉欣喜;「你還記不記得張子豪那兩個億?我倆這幾天就等你了……明早咱就去討債!」
「可以……買房了?」黎寧一愣,轉而大喜。這真是喜事不斷呀!
「那是!」陶冶情點頭,一臉得意;「也不看看小爺是誰!金融系有誰能像我這般、一瞬間就賺回來兩個億!」
「就是華珍集團的陳雁鳴,也不過如此吧!」陶冶情腦袋高昂,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態。
「戳!過了啊……你能和陳雁鳴比?人家可是縱橫軍、政、商三界的巨頭!」鄧天輝滿面不屑,擠兌道。
黎寧苦笑。陳雁鳴?那好像是自己的未來岳父噯!
「擦!也就是小爺我出生的比他晚,不在一條起跑線上。若是不然,哪里還有他耀武揚威的時候?!」陶冶情大放厥詞,很是興奮;「明兒把錢要來了,一個億咱仨平分,要買房的去買房,要去蓬萊閣的去蓬萊閣……剩下的一個億,我決定了!做投資、我要首先在商場上打敗陳雁鳴!」
「……」
「……」
兩人無語。
這個夜晚,黎寧輾轉反復,不能入睡。自從認識陳詩韻的第一天,黎寧就想要在燕京城買一套房子,只是他這幾年的任務酬金早已用作它處,沒有一點積蓄。眼見明天就能買上房了,高興的有些睡不著。只因這里面代表的意思是他能陳詩韻有一個自己的家。
然而,黎寧又有些黯然。自己三年苦修,橫練外家功夫,在絕組中號稱十項全能。而今,這些都將成為過去,以後自己和普通人再無不同了?
那……那還舀什麼守護陳詩韻?
媽的!嘆了口氣,黎寧在心底咒罵一聲;不就是外家功夫廢了嗎!難道自己以後就不混了?不是還有復制化麼!這是自己最大、也是最強勢的一張底牌!
雖然他一直不是很看好復制化異能,但經過這幾場生死搏戰。黎寧明白,正如藥王所說,復制化是最珍貴的保命底牌。不然,不說近日,單是萬閑山那次自己就早死了。
這一晚,黎寧決定,今後要好好發掘復制化的潛能。
(終于寫到這里了。唉……情節總算是要展開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