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不想死,那就腐啊。 第28章 我們一起走在通往梅城的小路上

作者 ︰ 墨錦妤

()沈慕白從來沒有笑過。無論內心如何喧騰,如何歡月兌,臉上總是一副網速跟不上,網頁刷新不出來的樣子。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可是當他發現,自己每一次笑,都像是嘴角的肌肉在抽搐的時候,他自己,都放棄了「笑出來」這個想法。

放棄了,不代表他不會失落。沈慕白用「宅」來封閉自己,減少和人接觸的幾率,假裝看不見周圍人臉上的,他不具備的嬉笑怒罵。

然而,在收到袁不破的禮物的那一刻,他竟笑了出來。那樣清淺的笑意,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他自己也沒有留意。

在內府中一直專注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的袁不破,卻將這個笑意納入了眼底。袁不破當然笑過。對陣千軍之時,放肆張狂的嘲笑。滌蕩妖獸之時,浮雲望眼的輕笑。一人獨酌之時,嘴角噙著的從容淺笑。他笑過,卻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臉上浮現出的笑意,連自己都覺得動人。

沈慕白不在內府的時候,袁不破多半是化成祖龍形態的。當縮小的金龍盤踞在混沌之海中央的蓮花上,透過蓮花中央的蓮蓬窺探外界的時候,袁不破就看了那樣的笑意。

袁不破從來都知道自己的人身,長得的確是驚艷。但是當沈慕白笑出來的時候,嘴角和眼角都是柔和,整個人仿佛周身氤氳了一層暖光,一向淒清若寒雪的眼眸驟然蕩開,傾瀉出暮雪初融的流光。

眉眼依舊是那眉眼,相似,卻那樣不盡相同。一笑天下醉。曾經有人用這樣的話形容絕代佳人。袁不破卻覺得,這話用在沈慕白身上,尚且不夠。世上沒有言語能夠形容沈慕白的笑,對袁不破的震撼。那樣的感覺一直被袁不破記在了心里。很多年之後,袁不破幡然想起,才驚覺,那個時候,他的半身,僅僅是一個笑意,就攻破了他心里從未對外人開啟的城池。

或許,這樣說,也不甚精確。因為從一開始,沈慕白就在袁不破心里。在沈慕白混沌未開的時刻,就已經被一個這樣私愛過。用強大的力量,永恆的時間,以及,絕不背叛。

沈慕白想了想,將這朵墨色蓮花掛在了腰間。

水雲一如往日,帶著一群婢女早早的守在房外。沈慕白一聲輕咳,她便帶著婢女進來侍候沈慕白洗漱。

水雲親自奉上了沈慕白的衣物。袁不破自然不是僅僅穿白色的衣物,雖然大抵是素衣白裳,但是偶爾也有其他顏色。沈慕白接手這個身體以來,袁不破的很多習慣,他都遵從著沒有改變。

今日水雲奉上的,便是一身玄衣。寬大的衣袖上繡著暗金色的花紋,仔細一看,是縴長的蓮紋。一雙同色的短靴,靴口處有一圈深紫色的皮毛。勁瘦的腰被銀色的腰帶扣住,更顯得沈慕白的身形挺拔。

和昨日的白衣不同。昨日白衣的沈慕白,就宛若自墜俗世的仙人。而今日一身玄衣,就顯得他仿佛從暗夜走出,潛藏于光明之下,卻從不曾屈服。

拒絕了水雲遞過來的魚戲蓮葉羊脂玉佩,沈慕白親自將袁不破送給他的墨翡蓮花掛在了腰間。殷虹的絲線纏繞在墨色的蓮花上,竟有些妖治。

水雲咬了咬唇。她一直小心的觀察著沈慕白的神色,所以她才會懷疑自己是否看錯。她總覺得,尊主摩挲那朵腰間的蓮花的時候,神情非常的溫柔。

讓全天下女子,都會嫉妒得發瘋的溫柔。

水雲自然沒有發瘋。她看得出,尊主腰間的這物,正是昨天在集市買下的翡翠。昨夜她守在袁不破門外,雖然修為低下,卻也能感知,根本就無人進過尊主的房間。今日掛在尊主腰間的玉佩,定然是尊主自己重新雕刻出來的。

所以,她又何必嫉妒?

且不論水雲如何心緒翻涌。她到底是足夠聰慧的女子,為沈慕白整理好腰間,再抬起頭的時候,眼底一絲異樣的情緒也無。她若每一天早上一樣,低頭斂目的隨著沈慕白走出房門,對著大堂等候的四個小婢打了一個收拾,她們立刻從後廚取來今早的吃食。

佛戡起得很早。他是佛修,卻不是和尚,所以不必做每個僧侶早晨都要做的早課。佛戡又和沈慕白不同,他身邊連一個小廝都沒有帶。清早時候,自己從客棧後院的水井打了水洗漱,甚至,還幫助沈慕白的婢女們打了水。

水雲守在沈慕白房外,四個小婢年紀又尚小,對于佛戡這樣的有禮又樂于助人的修士,印象還是很好的。所以,當佛戡坐在大堂等候沈慕白下來的時候,一個圓臉的小婢還走過來端給他一杯茶。佛戡含笑道謝。

沈慕白走下樓的時候,佛戡正坐在昨日清早,他坐著的位置等候。他面前擺著一杯喝了一半兒的茶,上面的熱氣還沒有散盡。沈慕白走在台階上,佛戡坐在堂下。沈慕白低頭,佛戡微微仰頭。

看見沈慕白,佛戡的眼中最先閃現出一抹驚艷。走下台階的男子,一身玄衣。冷硬一如昨日。眉間的一刃紅痕,仿佛能割開人心,取人心頭之血的細刃,又危險,又美艷。佛戡細細的端詳了沈慕白片刻,眼神中無一絲混沌,讓沈慕白覺得,自己仿佛是陳設在燈光下的華美首飾。

而後,佛戡的目光下移,在沈慕白的腰間定格。佛戡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奇怪的的變化,看起來就是因為看著昨天十分寒磣的玉佩,今日變得如此精致而有些吃驚而已。

這個時候,沈慕白已經走到了主位,拉開了椅子,正要座下。

佛戡輕輕收回目光,細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撥弄著右腕上纏著的銀制佛珠。大堂清冷的早晨,又微涼的冷風卷進店內,將店家生起的一爐爐火吹動的搖曳。木炭的味道一點點填滿了客棧寬敞的大堂,溫暖也隨之而來。

忽然,店門被猛然推開,容拓闊步走了進來。他今天穿了一件非常厚的黑色披風,戴了一頂整只黑貂皮的帽子。到了客棧,還不等容拓解下他異常臃腫的披風,一個圓圓的小腦袋就從披風的縫隙中鑽了出來。

沈慕白簡直要笑了,容小七像是一只樹懶一樣,緊緊的巴在容拓身上,小短腿費力的夾著容拓的腰,胳膊也是費力的圈住容拓的脖子。細看容拓的神色,哪是什麼一臉凶氣,分明是被懷里的那只勒得喘不過來氣,直翻白眼兒了。

桌上還沒有來得及擺上早餐,只有佛戡的一杯茶。容拓掃視了一圈,放棄了將容小七扔在桌子上的想法。而是繞過沈慕白,將容小七扔在了沈慕白右手邊的圈椅上。圈椅上擺著綿軟的墊子,容小七又穿得極厚,所以,雖然容小七的和圈椅磕出一聲悶響,卻也沒見容小七有多疼。

容小七今天沒有束冠,細軟的頭發被扎成兩個小包包,襯著飴糖似的小胖子更討喜可愛。看著容小七一身紅彤彤的扮相,沈慕白默默的想到了……紅包。

把這只巨型紅包提溜到腿上,空出的位置留給容拓落座,三個男人並一只小包子吃完了早飯,游君才施施然的帶著游臧和枕黑下來。

趴在游臧腦袋上枕黑小姑娘顯然吃飽了,小胡子上還粘著女乃漬,懶洋洋的沖著沈慕白「喵」了一聲,示意他把她抱起來。

沈慕白看了一眼霸佔了他懷抱的小胖子,再看了看趴在游臧腦袋上仿佛隨時都要掉下去的枕黑,沒什麼心里掙扎的就把選擇了抱起枕黑,把小胖子塞到他哥哥懷里。

枕黑將小腦袋擱在沈慕白肩上,在沈慕白背過身去的時候,沖著容小七呲了呲牙。這是她最近和她大佷子學到的動作,威懾力什麼的,游臧做起來不錯。至于她自己……其實小姑娘是在撒嬌吧?是吧是吧?

玄月和玄辰在游君之後走出各自的房門。玄辰的神識包裹了整個客棧,自然一早就感受了有人的到來。作為一只徒弟,作為一只見識過師尊有多恐怖的徒弟,他對用于和自家師尊一起進餐,並且不害怕胃疼的容家兄弟和隱世谷大弟子,表示崇高的敬意。

尼瑪,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簡直非人了有木有。

無意識的吐了個槽,玄月和玄辰在房間里磨蹭到眾人吃飽喝足才出去。

師尊私廚的飯,也沒有多好吃,貧道才不稀罕呢作為一只隱形吃貨,玄月默默咽了咽口水,無法淚流滿面。

眾人已經聚齊。

容拓擦了擦嘴。雖然容拓一直是很優雅的用絲帕沾了沾嘴角,但是沈慕白就是有一種錯覺,仿佛容拓應當豪爽的用袖子。

容拓有些莫名的看了看自己的蠶絲手帕,又看了看沈慕白手上的,精細喂養出的藥蠶吐絲,做成的手帕,暗暗在腦海里浮現出「袁兄喜歡我的手帕」這個猜想上,打了一個鮮紅的大叉。

「袁兄,我們今日可以千萬梅城了。」最終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的容拓不再糾結于此。見沈慕白淡淡頷首,馬上夾起小胖子,指著外邊的一輛寬敞的四匹馬拉著的馬車說道「袁兄若不嫌棄,可以乘坐此物。雖然不是什麼仙家珍寶,但是代步還是綽綽有余的。」

沈慕白順著容拓的手一看,那車的四個輪子上,瓖嵌著細小的風屬性的靈石,雖然不能夠讓整輛馬車騰空而起,但是卻大幅度的減少震蕩,增加了馬車舒適程度。風屬性十分稀缺,能夠有這麼多哪怕細小的靈石,也不可不說,容拓的確是大手筆。

沈慕白沒有說話,水雲卻上前對沈慕白一拜,道「尊主,馬車已經套好了。」

這樣的拒絕,對于容拓來說,有些打臉了。但是他只是爽朗一笑「袁兄的馬車定然不是凡品,這一路上不知容某可有機會上去見識一下?」被他夾在腋下的小胖子,也費力的抬起小肉臉,一雙黑葡萄似的眼楮亮晶晶的看著沈慕白,寫滿了好奇。

沈慕白簡直就要被這小眼神萌化了。清冷的聲線在這個寒冷的天氣里,顯得更為冷硬,只是一個簡潔的「嗯」,卻讓容小胖七笑彎了眼楮。

t一站,梅城。作者有話要說︰佛勘會不跟著麼?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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