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朕為爾梳妝 第十七章 •夜宿

作者 ︰ 流年憶月

在安君塵強勢的拉扯下,席雅竹迫不得已又跌回了車廂里,冷冷地睨著那個讓他又愛又氣的人。♀

「你這是何意。」

「你又是何意,啊?!」安君塵故作凶煞地將語調提了一個度,「在趕馬時要求下車,你這是找死麼!也不怕摔死麼!啊?!」話一出口,頓覺全身舒暢,往常在宮內時,為了哄席雅竹,大都是他服軟撒嬌,而今突而一吼人,嘿,還真爽快,大有在民間擼袖子同人家吵架的快|感。

席雅竹文雅慣了,可不喜他這模樣,蹙緊了眉頭,反問:」干你何事。」

「怎不干我事了,你是我……」咳咳,安君塵吞回了差些出口的誤言,繼續凶道,「你若摔死了,我還得替你收尸呢!」

……替我收尸?!他這是想我死來著!

火冒三丈!席雅竹不說話了,直接用犀利地目光去瞪安君塵,直將堂堂皇帝瞪得愧疚不已,抬不起頭來,兩根食指在那繞圈圈,低聲嘀咕︰「我這是關心你。」

他這聲低估極其小聲,但在風送下,有些詞還是有所保留地落到了席雅竹的耳里,故而這話到了席雅竹的耳中,便是——「我這是關你。」

關我?!他還想關我!

「我憂你出事。」

他由我出事?!

「我對你好,你都視而不見。」

他對我都視而不見?!

忍,忍忍,再忍忍。

「我想死你了。」

他想我死?!!!

砰——

「嗷——我的鼻子啊!」.

安君塵淚流滿面地揉著這被席雅竹打腫的鼻子,坐在角落里,不停地吸鼻子。他自始至終都不知席雅竹發了什麼瘋,突而打他,本想凶煞地吼他一聲,結果卻被席雅竹怨氣沖天的臉色給嚇了回來,只能委屈地嘟著個嘴巴,偷偷盯著席雅竹的臀部——視煎!

席雅竹寥寥無趣地打望了一眼外邊的景致,打起了一個輕輕的呵欠。本來昨夜便未睡好,今日又被這人給纏上,在這車內的抖動中,他頓時生出了幾分困意。

將自己的頭輕靠在了車廂邊上,席雅竹緩緩地闔上雙目,打起盹來。怎料,這車廂邊極其堅硬,加之安君塵為了省錢,只買了一輛很普通的馬車,車廂里也搖搖晃晃,睡得極不舒坦,不大多時,席雅竹的頭便被磕了幾下,生生將自己弄醒了。

朦朧張目,單手輕柔那被撞得淤疼的額際,席雅竹不滿地蹙眉,不舒服,可是又好困。側眼一望那坐得端正之人,席雅竹禁不住地看向了安君塵的肩頭,昔時在皇宮內,他沒少枕在安君塵的肩頭,那兒寬厚結實,又一個詞形容,那就是︰有肉感,再用一個詞形容,就是︰睡得香。

遂趁著那人闔眼養神,席雅竹好似一個偷腥的貓,悄悄地湊了過去,但安君塵動了一動,他又嚇得縮了回去。偷偷模模地屏氣凝神,看到安君塵不再亂動後,他方將自己的頭小心翼翼地枕了上去,輕輕抬頭,看到安君塵沒反應,他方挑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滿意地闔目。

安君塵是習武之人,這席雅竹靠過來,他哪有不察覺之理,這擱在坐上的手屢次想將人推開,但又心疼地不忍動作,結果就如此矛盾著矛盾著,最後他方想到了一個法子,那就是,等席雅竹快醒時推開他!

于是,席雅竹快醒時,他推了,于是,就悲劇了……

席雅竹有個小毛病,起床氣略大,若自然醒無事,但若是有人刻意吵醒,那就麻煩了……

啪!

一聲重響,竟比這車內灌來的風聲還大上幾倍,安君塵僵硬的臉上,頓時印上了一個大紅的五指山,而席雅竹迷蒙雙眼,看了一眼那五指山,又繼續窩在他肩頭,補眠去。

不死心!

安君塵又用力一推,得,這席雅竹倒似個不倒翁,又彈了回來,這次是,砰!一拳頭砸了過去。

乒乒乓乓,叮叮咚咚,哼哼哧哧,砰砰砰砰,嘎嘎嘎嘎……

馬車劇烈搖晃,馬夫搖頭如浪。♀

「年輕人啊,節制點啊——」.

當到了晚間,馬車停了下來。席雅竹一臉神清氣爽地扶著車邊跳下車,而他身後的安君塵,則是一搖三晃地撩開車簾,執扇擋著自己的臉,跳下車時,還險些崴了腳。

馬夫偷偷望去一眼,頓時臉色漲紅,背過身去捧月復憋笑。

這臉哪還叫臉,鼻青臉腫,整一個真真正正的豬樣。

安君塵狠狠地瞪著馬夫,瞧什麼瞧,沒瞧過豬……呃不,龍樣麼!

「你放心,哪怕你這豬樣丑得天怨人怨,我也不會嫉妒你的。」

——「哈哈哈,罵得好罵得好,我就是個豬樣,丑地天怨人怨,請不要嫉妒我哦!」

「……」

看著席雅竹,安君塵痛哭流涕.

四周環顧,恍覺他們此刻處在一處小樹林中,席雅竹一問馬夫,原是這方圓百里,未有一間茅舍,只能在野外宿營。

一听野外宿營這四個字,席雅竹便不悅了。他錦衣玉食慣了,哪怕是當年因他父親病重,將他從封地召回,他也是一路吃好喝好住好,馬車內舒服得宛若在府內一般,何曾在這兒風餐露宿地受罪過。

這一喜,登時便將不滿開了口,「不喜歡。」

「啥不喜歡。」抬腳踢開了一處樹下的落葉,安君塵忙于將這片地方打掃干淨,隨意地應道。

「不喜歡睡這兒,我要回車廂里。」

「噢,」安君塵表面應著,心底卻是暗暗好笑,席雅竹真是被驕縱慣了,哪適應得了外邊奔波的生活,過不了幾日,指不準便想回宮了。故而在這等小心思的作用下,安君塵笑眼眯眯,學著那些個劇本,又唱了起來,「好,你走你走,死了……呃不,冷了別找我啊!」

「……」席雅竹默默地轉身回車內。

席雅竹初時還未將安君塵這話放在心上,但回車廂後,感覺到四面八方灌來的冷氣,他頓時便冷得難受了。撩開車簾一望,安君塵坐在火堆邊,吃著干糧,那火焰將他的臉映得紅撲撲的,說不出的暖和。看到席雅竹伸頭,安君塵還高興地朝他揚了揚手。

下去,不下去,還是下去?

「美人,這兒有火哦,有暖和的火哦,有適合取暖的哦!」

「……」席雅竹不想下去了。

但在心底踟躕許久,席雅竹還是忍不住寒意,抱著自己的胳膊,慢悠悠地下了車,湊到火堆前。但看到那髒兮兮的地面,他又蹙起眉了︰「地髒。」

「噢。」根據追妻指南,這等時候,身為好男人,必須要為心上人鋪好地面,但是!現下他是劍蝶,必須要根據趕妻指南行事,所以,安君塵巋然不動,還笑了一聲,「那你便挑塊干淨的地坐!」

「……地髒,不想坐。」

「那你便挑塊干淨的地,蹲!」

「……地都不干淨。」

「那你便挑棵干淨的樹,蹲!」

……這男人是猴子派來的蠢豬麼?

心想著,席雅竹轉身便走。

安君塵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氣,看了一眼手里的干糧,頓時喜從心來,吧唧吧唧嚼了幾口︰「哇,好香好香。嗝,好吃好吃。吸溜,美味美味。啊——嗝——哇!」

……席雅竹突然覺得自己飽了。

但走沒幾步,席雅竹的腳都似長了根,不動了。他什麼干糧都未準備,而今沒東西吃,自然餓得不行,最後還是乖乖地蹭了過去,忍著心頭的嫌惡坐下,接過安君塵遞來的干糧,張口一咬。

「噗——」

噴得安君塵一臉碎屑。

「難吃……咦,你的臉長麻子了?」

「……」胡亂一抹臉上那被席雅竹噴出的餅屑,安君塵道,「那給我吃罷。」

說著,安君塵毫不客氣地拿走了席雅竹的干糧,由得他一人愣愣地看著自己把干糧啃了個一干二淨。

啪啪啪,拍了幾下手里的碎屑,安君塵眨巴了幾下嘴巴,對著席雅竹笑了笑,就翻身躺下,留著個龍臀給席雅竹。

哼,瞧你不吃,餓著了罷,想家了罷,想回宮陪朕打啵啵,亂模模,月兌月兌月兌了罷……罷……罷……

放置包袱那處,忽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安君塵借著影子看過去,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他們堂堂前太子,在偷情,呃不,偷食物!

將安君塵的包袱翻了個底朝天,席雅竹就差些將這包袱都拆開來了,結果干糧都沒一塊兒!

席雅竹懵了,這死豬竟將干糧給吃光光了!這豬是人養的麼麼麼麼麼!

根據趕妻指南,這種時候,必須要鄙視他!

「美人,你如此金貴,不適合生活在這等地方,不如……」回宮去啊!

「不如早日回封地去。」

席雅竹接話,安君塵無話。

「走,」席雅竹將馬夫給拉起,「休息好了,我們走。」

「這這這……」馬夫是個沒主意的,東看看西瞅瞅。

安君塵不悅了,拽著馬夫的另一只胳膊道︰「大晚上趕路不安全,不準走。」

「走。」

「不準走。」

「走。」

「不準走。」

「走。」

「你你你,你再走,你信不信我我我……」

「你怎麼著?」席雅竹睨了一眼,冷冷對他。

只見安君塵一撩袍袖,一臉凶惡,指著席雅竹的鼻頭,雙唇一張一合,就是——

回身一抱自己的包袱,哼了一聲,不給你錢和干糧,朕瞧你怎麼走,朕不要太聰明哦……哦……哦……

呼,上車!嗖,駕馬!

于是——

「雅竹,等等我啊啊啊……啊哦……」

 地一聲,馬車內丟出的銀子正中面龐,堂堂天朝皇帝頓時腦袋昏闕,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

遠方,一聲輕柔朗笑,回蕩夜間︰

妒我哦!"」我有錢呢,請不要嫉當初是誰給他錢的,是誰,報上名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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