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下來,屋里點上了蠟燭,昏暗的燭光隨著波動的氣息輕輕跳動。
桌椅早就已經擺好,剛出鍋的熱菜,熱湯也被趙氏和瑤兒紛紛的端到了桌子上。
趙氏讓瑤兒在這兒等著,她自己去內屋招呼周氏和王老爺子,接著又去別的屋子里招呼其他人,孫氏和張氏正在偏房里磕著瓜子聊天,一听開飯了,立身而起,拍了拍一身的碎皮瓜子屑,嬉笑著嘴中碎碎念叨︰「這麼快啊,走走,趕緊去吃飯•••」
趙氏看她們悠閑地模樣在聯想自己整日的操勞,心里沒由來的一酸,道了句︰「大嫂和二嫂你們快點,我再去叫其他的人•••」
趙氏退身而去,一想王立家和王柔兒還在屋子里,就邁步到房間門口,推開門,屋內桌椅擺放著,燭光微動,王立業正捧著本書專坐在燈台之下。王柔兒坐在他的身旁,也像模像樣的擺弄著幾本書,不過她不甚認字,所以翻動頁數頻繁,根本看不到心里面去。
趙氏無奈的搖搖頭,上前道︰「你們父女倆這是在干什麼?天都黑了,還吃不吃飯?」她故意帶點埋怨的語氣,可是說著說著就走到王立家的身邊去了,本性溫柔的輕輕地拿過他手里的書,把書合上,往櫥子上一放,蹙眉道︰「爹不是說讀書沒用嗎,你這麼用功,這麼大的年紀難道還想去考個功名回來?」
王老爺子做慣了馬幫的生意,習慣了那種與搶徒,盜匪斗武斗智的日子,他本人尚武,又憑借健朗的身體成了柳家馬幫的領頭人,嘗到了甜頭的他,所以也就特別看不起那些整日搖頭晃腦,手無縛雞之力整日之乎者也的讀書人。♀也正是因為他的一己偏見,所以王立家只不過認識幾個字兒而已,王家的孫輩中三郎,六郎這些人都不曾讀過書。
書本被趙氏拿走,王立家慵懶的伸了伸懶腰,不以為然的道︰「咱爹的說的話也不一定全對,書中的黃金妙處阿爹不曾知道,其實走馬幫不完全靠著武藝,一些計謀果斷,都是可以從書本上得來的。只是咱爹經歷的時間長了,經驗也豐富了,可是我們呢,歷練的機會太少,所以我擔心下次下次走馬幫,對我們是個很大的挑戰。」
趙氏撇著嘴,愛意滿滿的看了他一眼,嘆道︰「你說什麼一套一套的,怎麼听著都有道理,我可說不過你!」扭頭看著王柔兒,道︰「只是柔兒這是在干什麼?天都黑了,肚子也不餓嗎?」
王柔兒嘻嘻一笑,指著書本一些畫著圈圈的字體道︰「阿爹說女孩子認識幾個字還是沒有壞處的,阿爹說趁著他在家,要教我認字呢!」
趙氏道︰「女孩子學學針線,女紅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學習這個亂七八糟的。柔兒啊,別听你爹的,趕快把書收起來去吃飯,這要是讓你女乃女乃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說我沒教好你!」
王立業無奈的搖搖頭,柔兒就把書本收拾起來,一家三口到了上房,一大家子人都坐好了,就差他們這一房還有王立國和王立業。♀
孫氏擺著一副笑臉,討好的給周氏和王老爺子盛好了飯,不過周氏正臉也沒看她,盯著走過來的王立家道︰「老三啊,今兒你可見到了老大和老二,這都一整天了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上哪兒去了。」
王老爺子眼楮一蹬,不耐煩的道︰「怎麼?這麼大的人還能丟了不成?你就別瞎嘮叨了。」
王老爺子性格豪爽灑月兌,說話也帶著一股牛勁兒,不過他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心底還是擔心這兩人的安全。
王立業這幾日悶在屋里,哪知道大哥好二哥跑哪去了?就搖搖頭示意不知,就在這時,院外忽然有些響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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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子人循聲朝著門外一瞧,漆黑的院子里兩個漆黑的身影走過來,待靠的近了,屋內的燭光射在屋外人的臉龐上,正是王立國和王立業。
王立國和王立業剛邁到屋子里,周氏就叫嚷道︰「你這兩個奪命玩意兒,這麼大的人了,去哪兒也不招呼一聲,晌午飯吃了沒?」扭頭看向王瑤兒道︰「瑤兒,你趕快去給你大伯和二伯拿副碗筷來•••」
周氏使喚瑤兒使喚慣了,隨口一說就像是發號施令。
王立國和王立業這才看到王瑤兒,王立國嘻嘻一笑道︰「哎吆,瑤兒回來啦。對了,我這衣服穿了好幾天了,都惹得一身髒氣,等明兒你幫我洗一下吧•••」
大伯竟然使喚佷女子為他洗衣裳?王瑤兒大腦一緊,這xx是什麼情況,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就這麼低下,任何人都可以使喚來去?
王瑤兒動都沒動,也沒有搭理王立國。
周氏看王瑤兒沒有動靜,瞟了她一眼,道︰「瑤兒,你大伯和你說話呢你听到了沒有?我讓你去給你大伯,二伯拿雙碗筷來你怎麼還不去?」
周氏明顯打壓瑤兒,王老爺子看不下去了,緩緩道︰他們這麼大的人了連雙碗筷還拿不了了?」他扭頭看著王立國和王立業,道︰「你們自己去廚房拿!」
王立國和王立業不由得一怔,以往王瑤兒在家都是低眉順眼的,他們只要一說衣服髒了,剩下的就不需多說王瑤兒自會應聲答應,王老爺子以往聞此也只不過是口頭說說他們,他們總是會不痛不癢的帶過,衣服瑤兒會照洗,怎麼今日•••
王立國依舊不甘心,點頭應付王老爺子的話,接著看著王瑤兒道︰「瑤兒,衣服我放在晾繩上明兒你•••」
王老爺子一把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恨恨道︰「你們兩個懶蛋玩意兒,衣服自己去洗,使喚瑤兒,你們心里羞不羞?」
王瑤兒知道自己再繼續這樣軟弱下去,那在這個家里她真的是一點尊嚴都沒有了,既然他誠心來惹她,她為何不敢把心里所想的說出來?
王瑤兒悠悠道︰「大伯和二伯,你們衣服髒了可以讓大伯娘和二伯娘幫你洗,我們在廚房里忙里忙外的,她們有閑心在偏房里聊天嗑瓜子,肯定還有力氣。他們要不肯,你們還可以使喚秀兒和蓉兒嘛,使喚我,有些說不過去,不是嗎?」
此話一出,屋內一靜,王老爺子略帶驚訝的看著她,眼眸中的目光透著說不出的色彩。
而王立國和王立業更是被驚得張大了嘴巴,才幾個月不見,王瑤兒怎麼變得這般厲害了?這話表面上是在推辭,實際上是在暗諷孫氏和張氏吃喝玩樂,周氏不明事理。果然听聞這話,周氏,孫氏,張氏,的臉色都變了。
周氏臉色鐵青,預想摔筷起身喝罵,王老爺子先她一步看出了她的心思,朗聲道︰「王瑤兒說的在理,老大老二,你們倆要听明白了就趕緊去拿筷子過來吃飯,听不明白這飯也別吃了!」
周氏話頭被堵,白眼瞅了王老爺子,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冷哼一聲。
王瑤兒眼眸一亮,不顧怎麼說,王老爺子還是向著她的。
王瑤兒如此說辭倒不是斤斤計較,而是身在王家,你要是一個勁兒的埋頭苦干,那只會讓人見識到你的軟弱,長久下去,他們就認為你就是奴才的命,從而更加沒有底線的使喚你,為了果月復半夜上山摘野果跌落山崖的王瑤兒不就是一個例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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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晚上,上房里就爆發了周氏和王老爺子的爭吵,而這吵鬧的主題,依舊是王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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