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是你輸了。」
說完,比克手中高舉的劍,帶著凜冽的寒光,沖著下方體力不支的少年揮砍而去。
周圍觀看的人,比利,莉安娜,甚至包括血狼幫里面的極大一部分,都下意識的別過頭,有人還伴隨著輕聲的尖叫。身為不良少年團隊血狼幫中的一員,這樣隨隨便便就砍掉別人手的事情不是沒有,只不過經歷的人畢竟屬于少數。所以,對他們來說還是有些震撼的,親眼看著一個人的手臂與身體分離。
「叮。」
預想之中伊文的慘叫並沒有到來,而且劍刃撕裂皮膚肌肉的聲音也遲遲未至。取而代之的,是金屬交接的一聲清脆。轉過頭,他們看到伊文半蹲著毫發無損,仰著頭一臉倔強的毫不退讓。而在他面前,比克依舊保持著舉劍下砍的姿勢,但手中的劍卻已不在。隨後,一陣劍落在地面而造成的聲音引起注意。比克的劍,此刻飛到了人圈之外好幾米遠的地方。
發生了什麼?恐怕沒有人能夠明白剛才經歷的事情。好吧,除了伊文和比克之外沒人明白。在剛剛,伊文憑借自己出s 的視力,看到在比克下揮手中的劍的時候,一道銀芒掠過,直擊在劍身上。隨後,這道銀芒和比克的劍就一起飛到了人圈外面。而比克,雖然沒有伊文那樣的視力,但手持劍的他卻能夠通過感覺來彌補這一點。
于是,兩個人一致的看向銀芒掠過的方向。三個人影,最中間的那個多半就是始作俑者,因為只有他保持著丟出什麼東西的姿勢。杰瑞,科勞蒂婭,以及最中間,保持著丟出什麼東西姿勢的水藍s 頭發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隨著他們兩個人的指引,漸漸地,所有人也都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並同樣看到了那三個人。
站在最左邊的杰瑞,一臉焦急;站在右邊的科勞蒂婭,一臉玩味;至于最中間的那個水藍s 披肩發的男子,則是一臉陌生的微笑。包括伊文和比利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陌生的微笑。
「抱歉打斷你們,如果不介意的話幫我把飛刀送回來。」看到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水藍s 披肩發的男子毫不怯場,依舊掛著微笑彬彬有禮的開口。不過現在所有的人都不會將他視為一個無害的大哥哥了,因為他們都明白,剛剛就是他扔出的飛刀,將比克手中的劍擊飛了。至少二十米的距離,運用飛刀,將力氣超大的比克手中的劍擊飛,而且是那麼遠,這需要多麼j ng準以及多麼強力呢。試想一下,如果這個時候他們里面有人出頭,那麼這把飛刀的目標是這個人,將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比克,心中極其的不爽,一個劍士手中的劍被擊飛,無疑對這個劍士是一個相當大的侮辱。尤其是,對方還是在這麼遠的距離通過一把飛刀造成的,侮辱的成分就更大了。不過比克顯然也能明白,這個扔飛刀的人既然能夠在這個距離擊飛他的劍,那麼同樣也能在這個距離帶走他身上其他的一些部位,比方說耳朵和手指。
「小孩子間的打鬧,你也好意思插手嗎?」即便比克不敢再有其他的動作,但至少還可以通過語言發泄一下自己的不爽。瞥了那個人一眼,比克沒好氣的開口說道。
「哦,都說抱歉了嘛。」長發男子的笑容更燦爛,當然在比克眼中也更可惡,「而且另外還有兩個理由說明我並不需要不好意思介入你們的戰斗。第一,就你的身形來說,顯然不像是小孩子之間的戰斗;第二,我這個人,最看不慣的就是以多欺少了。」
淡淡的幾句話,讓比克有些面紅耳赤。確實,如果就身高來說,他跟那個披肩發男子不相伯仲的。而且,就像他說的,血狼幫確實在以多欺少。
再度看了一眼水藍s 披肩發男子,對方毫無退避的意思,而且旁邊站著的那個妖嬈女人看起來也不好惹的樣子,比克只好恨恨的下達撤退的命令︰「我們走,今天先放過這個白發鬼,看看下次還會有誰來救他!」
說完,本身就已經被震驚到的血狼幫眾人,如獲大赦般,逃也似的離開了。在離開之前,比克頓了頓腳步,頭也不回的問道︰「長毛怪,你敢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希羅。」依舊是毫無退避的意思,帶著淡淡玩世不恭的味道。
「希羅,我不管你是誰,只要記著,你招惹到了一個你不該招惹的對象。」丟下這句比較有威脅味道的威脅,比克也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固然,任務失敗,不過這應該算是有情可原,畢竟誰能想到就已經快要抓住伊文,並且斷掉他的一條手臂的時候,會突然跑過來這麼一個家伙幫了他。
不過回想起剛剛,在希羅的飛刀打斷自己之前,比克似乎看到伊文那雙湛藍s 的瞳仁中,閃過了一絲鮮血的光芒。當然,他沒有過多的注意,只是理解成自己眼花了。但是如果他真的理解了那血紅s 光芒的意思,就會感激希羅打斷了自己。當然,這是後話了。
看著最後一個血狼幫的成員在視線中消失,強撐著的伊文終于月兌力,坐到了地上。這個時候的他,毫不夸張的說,連提起一柄劍的力氣都沒有。隕星,也被隨手丟到了一旁。伊文真的累極了,不單單是體力,還有不斷釋放雷暴所消耗的靈力。關于這一點,理解起來似乎比較費力,你們只需要將其理解成對腦力的消耗就可以了,畢竟靈力也是源自于腦力的。
「你們沒事吧?嚇死我了。」杰瑞快步跑過來,蹲到伊文的身邊,「剛才我想要去找比利,結果看到一大幫人跑了過去,其中有比克,我感覺不對勁,就趕快找了科勞蒂婭一起,追了過來。好在沒有太晚,你們誰都沒出事。」
「我愛死你了!」比利興奮的大叫,這恐怕是他這半輩子中第一次見到杰瑞這張臉感到高興的無可附加。語言已經不足以描述他的心情,索x ng跑過來一把將杰瑞狠狠的抱住。
「走開!剛才的戰斗我可是沒參加,有的是力氣。」杰瑞沉著臉說,看到比利不解的神情以及他仍舊不準備放開抱著自己的雙手,杰瑞繼續說了下去,「別逼我動手。」
這次,比利听懂了,再怎麼說杰瑞都算是他的發小,自然了解他的理解能力。所以,很快的放手,並且同樣快速的退到了一旁。看到兩個人的打鬧,即便剛剛經歷了如此驚嚇的莉安娜,也不由得笑了出來。她知道,比利跑過去抱杰瑞只是一種發泄,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抱住自己。
「喂,你要躺倒什麼時候才想起來跟我道謝?小鬼?」在伊文同樣放松心情的時候,科勞蒂婭邁著極其標準的貓步走過來,女王般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伊文,帶著說不清楚的語氣笑著問。
哦,自己確實應該道謝,因為如果不是杰瑞注意到了比克,如果不是希羅阻止了比克,自己現在恐怕就要少一條手臂了。不過,伊文還是不大明白,這跟科勞蒂婭有什麼關系?
「我當然要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找來的幫手,今後即便再怎麼想,我也只能用一條手臂幫你換衣服了。」想來想去,似乎也就只有這麼一個說法來解釋希羅,以科勞蒂婭郡主之女的身份召喚而來的護衛。不過,即便想到這一點,伊文也不會鄭重其事的對科勞蒂婭道謝,因為自己實實在在的救了她一命之後,她都沒跟自己說過謝謝兩個字。
「呵呵,好好笑。」科勞蒂婭假惺惺的開心著,隨即語氣一轉,充滿了威脅的味道,而且相比比克的威脅,她顯然要更勝一籌︰「當你一條手臂都沒有的時候,就不必擔心幫我換衣服的問題了吧。」
看著將好看的大眼楮眯成一條縫隙的科勞蒂婭,伊文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殺氣。調侃這個比自己大很多的女孩,似乎已經成了伊文看到她之後的一個習慣。不過呢,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會以科勞蒂婭最後翻盤為結局。就像這次,科勞蒂婭伸出修長的右手食指,將j ng心修飾的指甲頂在伊文胸口偏一點的地方。力度,拿捏得恰到好處。
果然,如同前面很多次一樣,每當科勞蒂婭采取這個殺手 的時候,伊文都像要被人切斷手指一般。哼哼唧唧的堅持一會,但最多五秒鐘就會繳械。滿意的看著伊文乖下來,科勞蒂婭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才開始解釋伊文理解上的錯誤。
「另外,你說錯了,希羅可不是我找來的幫手。」看到伊文疑惑的表情,科勞蒂婭繼續說,「他是一個旅行家,就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剛好游歷到布萊斯鎮,正好踫到了我,于是就陪我多聊了一會。然後,杰瑞就跑過來,那後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是啊,本來我也不願意摻和到這樣的事情里面來的。」希羅也走了過來,帶著陽光的笑容和磁x ng的嗓音,「但科勞蒂婭說了你的事情,我也很想見見這個郡主之女都評價頗高的孩子,就一起跟著來了。結果,還招惹到了一個我不該招惹的對象。」
听著他玩味的語氣,顯然沒有將比克臨走時的威脅放在心上,當然憑借他華麗的飛刀,也完全不需要這麼做。想到飛刀,伊文明顯來了興趣。因為,剛剛希羅飛刀丟過來的時候,即便伊文有著出s 地動體視力,但也只能看到一道銀芒而已。
坐起身,伊文也不管背後沾到的灰塵,抬起頭看著希羅︰「你的飛刀,真的很厲害。」
「其實不是的。」希羅搖了搖頭,「我瞄準的,是那個家伙的腦袋。」
「……」
隨後,經過了短暫的休息,伊文等人回到了家里。對于伊文莫名其妙的離開了一個早上,意卡拉斯著急的很,回來之後就非常嚴肅的訓了伊文一頓。當然,沒有人將伊文險些丟掉一條手臂這件事告訴意卡拉斯,不然的話伊文面臨的語言轟炸就不是五分鐘這麼簡單了。
吃過飯,伊文通過科勞蒂婭的介紹,明白了為什麼希羅會幫他的原因。早在很多年前,科勞蒂婭的ch ngr n禮上,希羅就代表他的家族前來賀喜(科勞蒂婭︰什麼叫很多年前?)。那個時候的希羅,也是剛剛經歷了ch ngr n禮不久,所以才擁有代表家族的能力。
科勞蒂婭身為郡主之女,自然如同明珠一般的耀眼。但是希羅的家族,完全不遜s 于郡主的地位,甚至比起科勞蒂婭都有過之無不及。在丹吉爾斯王國或許不是很出名,但是放在世界的中心,杰邦尼爾帝國,希羅的家族勢力,就遠遠不是丹吉爾斯王國里面的一個郡主能夠比擬的了。換言之,希羅完全配得上郡主之女的科勞蒂婭,此次前來也是科勞蒂婭父親的極力請求,希望兩人能夠就此機會訂下婚禮。
早在科勞蒂婭和希羅出生之前,兩家人就已經有了婚約,科勞蒂婭的父親和希羅的父親,同是一所學校的學生,兩者關系很好。只不過,當時兩個人還都沒有今r 的成就,科勞蒂婭的父親還不是王子郡的郡主,希羅的父親也不是家族的族長。而時隔今r ,兩個人都算是飛黃騰達,如果有婚約的話也算是門當戶對。將兩家人連在一起,對誰都有好處。
科勞蒂婭當然不會有他父親那般的野心,也不會有他父親一樣的政治目光和對艾拉尼亞斯大陸的理解。加上,正值叛逆的十六歲,她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拒絕,這听著就像是科勞蒂婭能做出來的事情。結果,她的父親當然雷霆大怒,可是他了解自己的女兒,說不會接受那就算死也是不會接受的。所以一邊狠狠地訓斥了科勞蒂婭一頓,一邊思考著怎樣能夠將這件事以最為委婉的途徑告訴希羅。
誰知道,面對被甩,希羅表現的比任何人都要鎮定。听完了科勞蒂婭的父親,也就是王子郡郡主的話,淡淡的笑了一下,希羅似乎松了一口氣的說道︰「听你這麼說,我就完全放心了。不瞞你說,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訴你,我要解除婚約的。如果你們難以接受的話,我還有一個弟弟,馬上就要成年。不過,現在似乎也不需要再說了。」
事情出乎預料的順利,兩者你情我願,只不過不是結婚的你情我願,而是分手的你情我願。本以為,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但誰知道這次換科勞蒂婭不干了。合著你是專門跑過來退婚的?論身材,論條件,論相貌,論氣質,自己哪點配不上他?又是叛逆作祟,科勞蒂婭狠狠的一拍桌子,直指希羅的鼻子,一字一頓的說︰
「告訴你,沒人能甩我科勞蒂婭,你想退婚?我還就不想了,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這個婚,咱們結定了!」
完完全全的女漢子,這當然也像是科勞蒂婭能做出的事情。于是,在所有人的瞠目結舌中,這件事就板上釘釘的成交了。結果呢,臨近結婚的那天,科勞蒂婭和希羅,很默契的都選擇了逃婚。一場應該喜慶的婚禮,新郎官和新娘子都沒有到場。這件事,也就鬧劇一般的結束了。不過第二天,是希羅將醉醺醺的科勞蒂婭送回家的,顯然他們那一晚是在一起,不過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除了他們沒人知道。
而經過這一波三折的婚姻,而且最後還沒成功,科勞蒂婭和希羅兩個人再度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竟然成了莫逆之交的朋友。不過對此,沒人再願意發表什麼意見了,兩個孩子,願意怎麼鬧怎麼鬧去吧。好在,這兩個家伙都沒能成為自己家族里面挑大梁的角s ,科勞蒂婭不用說了,敢想象她成為郡主嗎?而希羅,更是干脆,寫了一封信後就連人都一起消失,去游歷艾拉尼亞斯大陸的神奇。
以上,就是他們的全部故事了。然後呢,命運就是這麼奇妙,這兩個原本應該是老公老婆的人,竟然在這麼一個偏遠的地方相遇。相信,如果以這兩個人為題材,估計也能寫出一本銷量很好的小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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