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想了想,仕途升遷自然是極好的事情,最好不用再對著蔣瑛的面孔,日日生厭。(鳳舞文學網)
再看衛瑾似乎不像是打趣,畢竟君無戲言。
她點頭,笑靨如花,連帶著眼尾的朱砂痣也閃了一閃,「奴婢謝陛恤之恩,不知是往那一局司職?」
其實她話里的意思,是想問衛瑾會給一個甚麼官職,正六品典衣,正五品司衣,還是正四品尚儀?
誰知衛瑾淡淡地開口,「封一個美人,來朕的身邊服侍。」
姜嬈身子一歪,衛瑾恰到好處地一扶,觸手溫軟,如玉生香。
「陛下…你說笑了,美人太辛苦,奴婢還是適合做不太辛苦的掌衣。」姜嬈低垂了頭,盡量保持嬌羞狀,往回抽著身子。
若沒記錯,當時苦求他之時,自己可是剝光了送到他嘴邊,都不要的。
怎麼突然就轉性了?
再將之前所有的算計一一回想,姜嬈越想越後怕,竟是出了一身冷汗,這莫非又是變相的試探?
但卻不知,衛瑾這回當真沒有太復雜的想法,不過是出于一個皇帝的本能,想要佔有能讓自己感興趣的女人罷了。
再看懷中女人愈發慘白的小臉,掌中愈發冰涼的手,衛瑾臉上漸漸擺出一副,你想太多了的表情。
「你這是要抗旨不遵了?」衛瑾冷了冷臉色,這女人怎地如此不識好歹,難道心里還對凌平王念念不忘?
記憶中,她可並不是這樣清白純良的女子。
姜嬈還保持著半倚在他懷中的姿勢,只覺得繃得太緊,腰酸的很,羊入虎口這種事情,她斷是不想再來一回的,「奴婢只是能力不足,無法勝任,陛下還是另擇他賢為好。」
雙眸欲說還休,雙唇嬌艷欲滴,身段柔軟,入骨綿綿,嘴上還硬是抵抗,真真是天生的尤物。
撫上她耳鬢,略帶粗糲的指月復沿著耳際輕觸慢挑,徐徐往下探去。
皮膚彈性柔滑,直到那圓潤小巧的耳珠已經染上了一層淡緋色。
衛瑾這才弓子,附在耳畔道,「朕看你很能勝任,這本領定會比其他人強些。」
然後,微微張口,就將那珍珠卷入口中。
姜嬈身子本能保持著不動,唯能感到那舌尖描繪著耳緣的形狀,身子已經不爭氣地軟了下來。
被他掌控的半邊臉,都酥麻不已。
風越發綿長,月色更是隱隱。
還沒待她反抗,衛瑾已經松開,沒打算給她開口的機會。
梢頭冷月幽香,花間夜風寂寂。
本領,自然是指侍寢的本領。
那樣果的目光和明顯帶有挑/逗的用詞,真讓姜嬈自愧不如,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比起衛璃直白的話,衛瑾的段數要高得多了…
姜嬈干笑了幾聲,頓感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捏的她發疼,「你們從前如何,朕不再計較,如今你清楚自己的位置就好,也不必學別人裝什麼貞潔烈女。」
這句話顯然戳到她的痛處,姜嬈的笑意消失不見,徐徐抬起頭來。
是的,自從來到這里,就被烙上了不貞的罪名,人人都可以在背後指指點點,一舉一動都是錯的,都是蓄意圖謀。
但最可怕的,竟是自己也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既然陛下如此看不上奴婢這樣不貞潔的女子,為何不干脆放任自流,也不用再污了您的眼。」握在腰間的手,緩緩松開,姜嬈說完這番外,登時就有些後悔,為何要逞一時之快呢,那麼久都忍了…
可當听到衛瑾那句話時,心里就十分不舒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不舒服。
所以她甚至沒有顧忌到如今站在面前的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圓睜著一雙眼,不退讓地與他對視。
衛瑾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反應,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姜嬈的眼楮亮閃閃的就好似天上的星子,在夜色中流動婉轉,衛瑾恍惚中,甚至有些懷疑,這還是那個幾次勾/引自己的女官麼?
話一出口,後悔也來不及了。
皇上調/情時,也許會縱著一些,可一旦不知好歹觸怒了底線,後果就可想而知。
恰此時,遠處白衣翩翩的謝盈柔宛如仙子一般降臨,拯救了姜嬈于水火之中。
姜嬈嬌微微一福身子,言語中還有賭氣的意味,「奴婢天生做不來賞花這等風雅之事,陛下您還是找謝小姐一解風月罷。」
謝盈柔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雙手籠在袖中,保持著端莊的姿態。
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拿起手中的夜裘,踮起腳尖,熟練地替衛瑾披上,「皇上深夜出門,可別受了風寒。」
如此做派,真是帝後情深的典範。
衛瑾眼角余光掃過來,卻看見姜嬈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態,想要默默地抽身而退。
謝盈柔卻突然看過來,似嗔非嗔地沖她道,「你糊涂的緊,也不知道提醒陛下保重龍體。」
姜嬈頭也不抬,懶得爭辯,「是,都是奴婢的錯。」左右背的罪名也不少了,不差這一條。
目光移到她鬢邊的臘梅花,又道,「柔兒惦記著您的身子,不會打擾了陛下的興致罷?」
衛瑾唇邊的笑紋始終保持著不動聲色的弧度,隨手又采了一朵,插入她碧雲簪子旁,「不會。」
姜嬈仍舊是事不關已的樣子。
「不如柔兒再陪您賞一會兒?」謝盈柔見著滿塘月色,難得有和衛瑾單獨相處的機會。
有謝盈柔絆住,姜嬈終于有了月兌身的機會。
回去的路上,遠遠還能瞧見花海中兩人對立的身影。
而這段鶼鰈情深的軼事,昭和後宮紀中,的確有載。昭懿皇後很得聖寵,于進宮之初,便有這樣一段折梅插鬢的花前月下。
可巧,還讓姜嬈有幸目睹了整個過程。
但,事實,似乎並不像書中記載的那樣美好,那樣旖旎。
若論起來,倒是自己先到一步的,但卻並未發現史書中有關于「六尚女官」的只字片語。
可見史官門討好帝後的本事也很有一套。
衛瑾俯視著謝盈柔的臉龐,精致無可挑剔,這花帶到她鬢間,仿佛渾然天成,一樣的花,配不一樣的人,效果就大不相同。
但不知為何,就變得意興闌珊,衛瑾轉身,「回罷,夜涼風大,表妹早些安置。」——
姚瑤才從司寶司做活出來,就見姜嬈悠悠蕩蕩打外頭進來,頭上竟還簪了朵梅花。
一次兩次,她總要是做的這樣出格才好麼?
雖身在司寶司,但姜嬈的繡工,姚瑤印象很深,對于女紅上的技藝,她是很佩服姜嬈。每每背後听得有人議論,總是忍不住想好心提點她一下。
但,這個姜嬈當真是冥頑不靈。
姜嬈看到姚掌寶的眼神,便模了模梅花,「這朵臘梅是淡黃色,不違背守喪的禁忌。」
擦身而過時,姚掌寶突然扯住她袖子,「你又到處亂逛,可知方才含元殿的璇璣姑姑來宣旨,皇上要找你過去。」
姜嬈一愣,「那,後來呢?」
姚掌寶將她拉到一旁,「後來蔣尚服替你去了,還將皇上的祭服送了過去。」
這個蔣瑛見縫插針的功夫,還真是變本加厲了!
姜嬈雖不在意衛瑾究竟如何,左右方才也見過了,但對于蔣瑛如此作為,實在是厭惡。
再听後半句,她面上漸有一絲異樣,「皇上那祭服…」
姚掌寶正要听後話,姜嬈卻突然收住,嘴角竟是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沒甚麼,就當送她一個人情好了。」
姚瑤將信將疑,「不知你何時這樣能容人了。」
姜嬈沖姚掌寶一笑,「謝謝你提醒,以後若需要幫忙,只管尋我就是。」
姚掌寶在身後低聲喊了一句,「不過是看不下去她們如此作弄你,哪里就用你還了?」
姜嬈回到房中,同室而居的張掌衣已經睡下,水盆里的清水被張珍兒用干了,早晨自己辛苦從西井打來存在木桶里的水,亦沒有了!梳妝台上自己的脂粉盒子,竟也被人動過。
砰地一聲,姜嬈將銅盆扔到地下,張珍兒猛地坐起身子,撩開帷幔,「你整日晚歸便罷,回來還如此囂張給誰看,明兒就稟了蔣尚服去,再不想跟你住在一處。」
姜嬈自顧自地將梳妝台上被她用過的胭脂全部倒掉,「趕緊去稟報,順便再將我這胭脂錢還了,可別賴賬。」
「瞧你大半夜打扮的妖里妖氣的,不知又想去勾搭誰了!」張珍兒啐了一口,姜嬈也不還嘴,徑直走到她床前,掀開簾子,「以後別隨便動我的東西。」
「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誰稀罕。」
這張珍兒原來一直被姜嬈壓著,這回可攀上了蔣尚服這顆大樹,也干脆越過吳司衣去,豈不知這蔣瑛遲早要走的,以後哪里還會顧著她?真是蠢得緊。
翌日早起,姜嬈方提了水桶到西井,一路上經過各司,總是有意無意地見到一些女官們在背後指指點點,還夾雜著十分不屑的表情。
她模了模頭上,又瞧了瞧衣裙,並無不妥。
隨即回了她們一記白眼,仍是該做甚麼就做甚麼。
她正準備將木桶放下井中,突然就從旁結伴走來兩位眼生的女官,像是司飾司的人。
一過來,就蠻橫地將她擠開,順手先放了木桶下井。
兩人雖是自言自語,可那聲音分明就是說給旁人听的,「真真不知道咱們尚服局怎麼出了這樣不要臉面的人,先皇喪期都沒過的,那狐媚勁就又犯了,連夜到熙花亭勾引皇上,真虧得她能做出來。」
另一女官拿眼瞟了姜嬈,「只可惜,後來謝家小姐過來,才知陛下那是再等未來的娘娘呢,有人還自作多情,要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