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嗎?」我把一杯果汁放在聶蘇面前的桌子上,看到聶蘇正在翻著練習冊後的答案,她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答案有錯還是別的。
「還好……」聶蘇放下筆,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按摩著眉心,微笑著回答。
「听成岩說你學習毫不費力,真是羨慕嫉妒沒有恨。」我笑著坐在聶蘇面前,「休息一會兒?」
「嗯……」聶蘇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其實這樣也不好……」
「啊?」我沒有辦法想象一個每次考試都會拿滿分的人竟然會覺得這樣「不好」。
「對啊……」聶蘇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端起果汁,小口抿了一下,「沒有一點兒挑戰性,唯一自己的回答和答案不同的時候還都會發現其實是答案寫錯了,自己還是對的——你真的覺得這樣很好嘛?」說完,微笑著看著我。
「至少我覺得這樣很好……」我撓了撓頭,「總比做題不對好吧?」
「殘陽……」
「嗯?」
「你能和我說說你的高考嗎?」聶蘇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問道。
「呃……」听到聶蘇的問話,我愣了愣神,幾年前的那場沒有硝煙的戰役又回到了我的腦海,那時候的挑燈夜戰,那時候的孤獨彷徨,那時候的特立獨行……霎時間又涌回腦海,禁不住翹了翹嘴角,「真的想听嗎?」
「嗯!」聶蘇笑了笑,然後使勁兒點了點頭。
「我的高考啊……」我向後,靠在了椅子的背上,開始了我的回憶……
兩年前,我也和現在的高三同學一樣,坐在高中的教室里,每天仰著頭,手下記著筆記,拼命想要往頭腦中裝入更多的知識,然後放學,然後吃飯,然後上自習,然後睡覺……每天周而復始,每月周而復始。每天為著考試的成績而發愁,每天為著自己的理想大學而奮斗,每天為著學習而拼命。
還記得報志願的時候,我和父母起了很大的爭執——我想要去離家更遠的a校,我痴迷于那所學校的古樸的學習環境、悠久的歷史氣息以及濃厚的學術範圍。然而我的父母則執意讓我選擇更加有把握的b校,離家近、有把握,同時也是一所很棒的學校……
就這樣,在不知吵過多少次架之後,我憤然站了起來,然後摔門離開了家里——然後我就開始了自己的獨立的生活,因為從小和成岩是好朋友,所以我自然而然地也對醫學感興趣,而與成岩不同的是,我想要研究更難、更罕見的病癥,我願意數十天廢寢忘食,就為了解決一個病人的疾病,而不是每日每夜在病房查看著一個又一個病人。我開始自學,開始逐漸踏入我所在的城市的每一座圖書館,努力地汲取知識,努力為自己的生活而奮斗。
……
「你就這樣離開家了?」聶蘇瞪大了她的那雙黑得發藍的眼楮,問道。
「是啊……」我苦笑著點了點頭,「就這樣離開家里了……」
「再也沒有回去過?」
「回去過。」我坦白,「確實回去過,因為剛離開家的那個時候,父母幾乎是發了瘋似地打我的電話,去所有我可能去的地方找我,但是我那個時候還處于叛逆期,所以如果我不想讓他們找到的話,我是不會讓他們找到的……」說到這里,我狡猾地一笑,想起了那段時間我和父母「打游擊」一般的自衛反擊戰。
「不是吧?沒看出來殘陽你還是個做間諜的料!」聶蘇捂著嘴笑了。
「哈哈……」我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現在講的可不是我的「光輝歷史」。
「然後呢?」聶蘇坐正了,像個小學生似地看著我,「然後怎麼樣了?」
「後來啊……後來我就去醫院里面開始工作了。」是的,經過了兩年的時間,七百多個日日夜夜的自學,再加上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時間之中從段成岩父母那里學到的醫學知識,我開始了自己的「行醫生涯」,只不過,我只能坐在我的那間位于樓道最里面的辦公室里,看著其他病人的病例,然後下診斷,然後再把自己的患者移交給其他醫生——沒有醫師資格證,我還不算是一個合格的醫生。
「天啊……」聶蘇的眼楮瞪得很圓,「和段醫生的經歷真像!你們兩個都是自學成才的醫生呢!」
「我和成岩從小就是好朋友,所以一起學習的各種醫學知識,然後開始行醫的。不過,成岩很勤奮,早就把醫師資格證考下來了,但是我也只能說是個庸醫。」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嘿……所以我一般不給別人看病的……」
「那小雨和小池……」聶蘇無語了,凝視了幾秒鐘的天花板,她擺了擺手,「繼續說繼續說,給我講講你的高考……」
「其實,在高考的那段時間,我本人很喜歡那段很忙碌有異常有意義的時光——在那段時間里,你什麼都不用想,只需要一心去學習,這種生活真的很單純。」我想到了那個時候,為了一道題,我和同桌爭得面紅耳赤,禁不住嘴角上揚,「不知道我的同學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其實……我想問的是……」聶蘇的臉突然嚴肅起來了,「你覺得每個學生真的有必要參加高考嗎?」說完,她定定地看著我。
「……」我知道聶蘇的意思,作為一個特殊存在于這個社會上的女孩兒,她的人生經歷並不像普通學生那樣簡單,身手高強、能夠殺人于無形,但同時她表面上又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女孩兒,應當有著和其他女孩兒一樣的生活軌跡。「為什麼這麼問?」雖然知道聶蘇的想法,我還是想听听她親口說出來。
「殘陽,你知道的……我是殺人犯……」果然,聶蘇在擔心著自己的身份,「我的生活和別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親人。但是在這里,在工作室,子規、恩泰、道,還有小池和小雨,甚至還有成岩和殘陽你,都是我最最親密的朋友,就像是我的親人,所以我想為你們做點兒什麼,我願意做大家的保鏢,需要的時候出手,所以我認為就算是我參加了高考、上了大學,結果還是和現在一樣。」
「聶蘇,不要考慮別人,告訴我你的理想是什麼?」我也嚴肅起來。
「我的理想?」聶蘇有點兒奇怪,從小到大,她可能除了「命令」、「要求」這樣的詞匯還沒有听過關于「理想」這樣的怪詞吧?
「對啊,你難道沒有從小就想做的事兒嗎?比如說我,」我指了指自己,「我從小的理想就是當一名醫生,讓所有的醫生都可以把他們不會治的病告訴我,然後讓我來解決——這麼說吧,我的理想就是做醫學難題攻克者,你呢?」
「我……」聶蘇仔細地偏過頭去,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剛要開口說話,便被我伸手制止了。
「不要著急回答,仔細想一想。」我有點兒不講理地說道,「你總會有理想的!」
「從小,我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那個時候我的理想就是找到父母,然後和他們在一起……」果然,聶蘇開始緩慢地傾訴她自己的理想了,「後來,在我經過了那個老人的訓練,殺了很多人之後,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名普通人,每天上學、放學,生活中不要有任何的打打殺殺。再後來,當我進入了工作室之後,我的理想就是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然後保護我所關注的人不要受傷害,為別人做出我能夠做出的貢獻……」
「這就對了啊,別說自己沒有理想。」我眯著眼楮笑了,「聶蘇你是個很有理想的女孩兒,至于說你要不要參加高考,要不要上大學——其實並不是別人幫助你決定的,而是你自己的理想幫助你決定的。」
「自己的……理想?」
「是啊,」我點了點頭,「比如說你想要為別人做點兒什麼,你想幫助子規他們做事兒,保護著你所關注的人,這麼多理想,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嗎?」
「可是……」
「不要說可是。」我又一次「無禮」地打斷了聶蘇的話,「沒有可是,一個人如果想太多的‘可是’,就真的會停滯不前了。你知道嗎,其實當年我在高考的時候,我猶豫過、徘徊過,當時自己就是想過太多的‘可是’了。」
「你想過什麼樣的‘可是’?」聶蘇沉思地說道。
「我想上這個學校,可是如果自己當時發揮失常怎麼辦?我想休息,可是別的同學都在努力怎麼辦?我想根據自己的復習計劃復習,可是如果和老師的計劃不一樣、然後學習成績變差了怎麼辦?能夠‘可是’的東西太多了,就會被蒙蔽著眼楮,看不清方向。」
「……」聶蘇點了點頭,思索著我的話。
「我知道明天就是高考,現在再說什麼要珍惜高中、正確對待高考這些話已經晚了,但是我想說的是,」我站起身來,拿起了聶蘇桌子上的空杯子,然後一字一頓地說,「不要猶豫、不要徘徊,認準了一個方向,就要向前走,因為只有親身經歷過,你才不會後悔。」
「嗯,我知道了!」聶蘇點了點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相信自己!」我向聶蘇比了個「必勝」的手勢,然後也笑了。
……
走出聶蘇的房間,我來到了成岩家寬大的露台上,靠著露台的欄桿,我看著下面的車來車往、人流不息,禁不住嘆息︰如果當時,有一個人對我說了我今天對聶蘇說的話,是不是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左旭陽」呢?
(p.s)明天就是高考了,劍前想要對所有要參加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同學們說——加油!相信自己——必勝!
還有就是今天更新晚了,而且因為是「2012高考特別篇」,所以這一章的內容和上一章有點兒餃接不上,主要是看到了明天又是高考,所以有感而發——如果有對今天內容不滿意的看官,請盡情批評、不要吝嗇!劍前鞠躬謝罪!另外,劍前也歡迎對高考有感而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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