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袁柏張張口沒喊住遠去的肖芊芊,晃蕩著步子又邁回來揪了片葉子練開了葉舞術只時不時偷眼瞧那男孩,好笑的看著森普斥退了眾人,一個人在那兒連比帶畫的向那男孩問著些什麼,可惜男孩顯然沒理解了他的意思,只是在搖頭。
姚芷兒蹲坐在袁柏身旁,听著吉野、陳小妮和熊楊在偷笑著咬耳朵,倒是沒再親自去跟男孩打招呼。
「喂,很像野人哎,看那頭發長的,腰間還系著樹皮,我媽跟我講野人便是這樣的。」
「嗯,我也听說過,不過他似乎口吃啊。」
「笨蛋,那是他才開始學說話,那不是跟你小時候學說話一樣的麼。」
「跟你也一樣!」熊楊小聲嘟囔著,看見肖芊芊拿著衣服跑過來,立馬蹦起來去湊熱鬧。
「怎麼樣,森普大叔,問出什麼來了麼?」袁柏也起身笑嘻嘻問道。
森普一臉失望的搖搖頭,吐了口氣望著遠處的山影,眼神落寞。半晌,環首四顧卻突然感到一股令自己驚悸的氣息一觸即逝,猛的轉頭望去,呆立片刻又是自嘲的笑笑。瞥眼瞧見芊丫頭居然在給那小孩披掛衣服,舒了口氣,頓時又啞然失笑起來,「芊丫頭,你這是在搗什麼鬼,這,他這能穿你的衣服麼?」
「嘻嘻,為什麼不能,我看他蠻像女孩子的嘛,瘦瘦的身子長發披肩,黑眼珠子長睫毛,雖然渾身髒兮兮的但還算眉清目秀吧。」肖芊芊擺出副溫柔的樣子,「來,把這個穿上,等會兒就把樹皮月兌了,那個不舒服。」手中卻是一點不客氣,利落的從男孩頭上套下了她的碎格子花布裙,披掛了粉s 小花衫,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像個慈祥的長者捋了捋男孩長長的發絲,手下卻是將那發絲分出了幾縷
「哎,是梳馬尾好呢,還是要扎麻花。」
「馬尾不太像女孩,過于英氣了些。」
「嗯嗯,扎麻花,扎麻花顯的可愛」
看著終是被哭笑不得的姚芷兒拉過才收了手的肖芊芊和陳小妮,袁柏呆呆的出了神,一陣惡寒,擦擦額前濕汗對一直偷著發樂的熊楊翻了翻白眼。
老森普看著這群活潑的小孩散發著無盡的天真,心底趟過陣陣暖流,也沒指責肖芊芊的胡鬧。看這男孩眨巴著大眼楮任由肖芊芊擺弄完也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對著剛剛趕來露出詢問之意的戶長大人笑笑,低語道︰「這便是那騎虎男孩,剛看過了,不是化形魔獸,可能是自小在山中長大恰巧被一只老虎收留了吧。」
「哦,這情形倒是有所耳聞。」戶長約莫五十歲左右年紀,渾圓胖大個兒,若不是那有些佝僂的身子,鬢間染霜、眼間布滿了血絲,該是一員勇猛之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捋了把三寸短須,「那,那只虎可曾見到。」
「喏,那山頭樹枝中不是。」老森普頓了頓,一臉慚愧,「說來倒不是我發現的它,而是它故意露出氣息特意告訴了我。」
「特意告知于你?」金樹听森普特意強調了這句,有些不解,順著森普的目光凝視了片刻,驚訝道,「難道他們沒有發現麼?」
「看樣子像是它在j ng告我不要輕舉妄動,而他們就沒必要去j ng告了,而這一手含而不露的本事我可做不到。」老森普攤著雙手,拍拍一臉凝重神s 的金樹戶長,「嘿嘿,我說金樹大人啊,你就別想打那只老虎的主意了,雖不知那虎是什麼品種到了哪種品階,但只單獨透露與我的氣息便可知其實力就算木府長老來了都不一定是它對手。」老森普促狹的笑笑,「何況這虎還明顯有了靈智,瞧那慵懶的樣子分明便是對我們不屑,我們怕是不夠格啊。這敵人,還是不惹的為好。」
金樹略作思索道「那這小孩又如何處理?」
「是個好苗子,骨骼上佳,生機盎然,看樣子是被那只老虎送來的,想出山林了。」說到這,老森普有些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這麼小,音智還尚未開啟,給我們培養總不至弄出個什麼心懷不正的敵人來。」擠擠眉,老森普難得的露出了不正經的神s ,「潛力無限啊,沒準兒還能間接收了山間那只虎呢。」
輕吐口氣,金樹的身子愈發佝僂了些,不知是在對拿不下那只老虎有些可惜呢,還是在慶幸他的士兵又將少一場戰爭。苦笑的搖搖頭,「好吧,這里由得你來安排便是,哈哈哈。」像是對此壓根就沒上心,連去打量那小孩一番的意思都沒,「我去兵營轉轉。」轉頭來便已一臉肅然,「我可能要去前線,這里就靠你了。」蒲扇大手只輕觸了森普肩臂沒待回話錯身就已甩開大步走遠,只听得森普一句低沉的保重。
「你,要跟我走麼?」森普又向口中灌了口酒,喝的急嗆著對那小孩咳聲道,順手還比劃了一番。
小孩倒不懼生,只反應了幾秒便眨巴著眼楮朝後瞧了一眼,回過頭來點頭嗯道。
「喂,森普大叔,他為什麼要跟你走,你把人家凶著了怎麼辦。」肖芊芊不答應了,「這可是芷兒第一個發現的呢,要帶走也是去芸姨家,對吧芷兒。」
姚芷兒下意識的低應了聲,看看森普卻是鬧了個大紅臉,小女孩家的心思只是以為自己發現的東西應該是自己說了算才對,心理倒也是鬧著小別扭一直沒說話。
「你個小鬼頭」森普輕敲了下肖芊芊的額頭,哈哈笑道︰「好,只要你芸姨答應就行。你去跟你芸姨說吧,芷兒這丫頭怕是一時不好意思說不來話了。我去搜羅幾件衣服給他,瞧你這把人捉弄的。」晃手指著那小孩又哈哈笑著離開了。
「喂,這家伙來歷不明,還是個小流氓,去芸姨家好麼。」陳小妮瞧著這小孩大是皺眉,低聲對肖芊芊耳語。
「放心啦,森普大叔都應了還怕什麼,回去吃飯嘍。」袁柏听著無所謂的大聲回道,招呼了一眾小孩散了回家。
「對嘛,指不定因此還能借這家伙的老虎過來玩玩呢。」肖芊芊接過樸大硬是遞來的山兔子肉,嘿嘿笑著摟著姚芷兒大大咧咧的應道。當然山兔子的魔核早被樸大當場摘了去,惹得眾村民陣陣驚羨。
村北靠著市口、村口的拐角處,一家衰破的土院子里,惠芸正納悶一早出去的芷兒怎到現在還沒回來,便听得門口芊芊的叫聲進到院子來。「芸姨,我給您帶了個小麻煩過來。」瞧著肖芊芊吐舌頭的樣子,惠芸親昵的揉了揉她的頭,「你是我們家的貴人喲,能帶來什麼麻煩。」眼瞅到後面才發現,芷兒拉著一穿著怪樣子的小孩走了進來。
「娘,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騎虎小孩,是我第一個發現他的呢。」姚芷兒指指身旁的小男孩,嘟著嘴說道,到是有要邀功的意思,渾沒注意她娘神s 卻是稍稍暗淡了下來。
「芸姨,是我跟森普大叔說要帶他過來的,森普大叔總酗酒,怕照顧不來他,而且芷兒第一個發現的他感情蠻好的,只是,要麻煩芸姨照看他了。「撇撇嘴,停了下又道,「不過,這家伙只是自己跑出來的,我們又不能都不管,我媽會贊助些吃食的,森普大叔還要給他找些衣服過來。嗯,這是一只有魔核的山兔子,大補的呢,中午把它吃了吧。嘻嘻,我可以留下來一起吃嘛。」肖芊芊不管不顧的說了一大通,徑直把那只兔子放到廚房,倒有像賴在這里吃飯的意思,出來又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惠芸初時也只是有些苦憂之s 罷了,怕她無力照管好這孩子,讓他受苦,倒沒多少不情願,畢竟這孩子讓自己收留下來,將來可算是自己的兒子,倒是逮了個大便宜,高興還來不及,听得後來卻是忍不住滿眼含淚,一把抱過了肖芊芊的頭哽咽道︰「好閨女,這些年多虧了你啊。」瞧見一旁芷兒捂嘴偷笑,惠芸急忙抹了抹眼淚,裝著很使勁兒的樣子在芷兒頭上摁道︰「好啦,帶你發現的寶貝哥哥先洗個澡去。我去把這兔子炖了。」
姚芷兒咯咯咯咯的笑著拉起肖芊芊,「走,芊兒姐給他放水去,我提不動的。」
「哎,芷兒,把這衣服拿去讓他換了。」恰听森普一臉尷尬笑道,遲疑著走了進來,「我去幫你娘把那兔子刨了去。」
「哦,放了水他自個兒洗就是。我一會兒帶芷兒在門口玩,飯好了再叫我們,芸姨留我吃飯了呢。」肖芊芊調皮應道,大夏天的說是洗澡也不過是後院里放了個石盆乘了些水過去罷了,和芷兒比劃著跟他叮囑了番便跑了出去。
「這孩子。」惠芸笑著回過頭來,自顧乘洗了鍋碗,良久才嘆了口氣對已開始埋頭動手剖兔子的森普鄭重說道,「多謝了!森普大哥。」
森普晃動刀子解剖兔子的手明顯一頓,一口濁氣帶著些許激動,「是我愧對了姚家,說謝謝的該是我才對。」也沒抬頭,任由那盈熱的淚水滴了下來,揮手剔出了鮮紅的內髒。
沒有了雜音,只有剔肉、盛水、蒸騰起鍋蓋的水沸聲,偶爾傳來鍋碗瓢盆的踫撞,夾雜著檐下陣陣啾啾雀叫的歡鬧聲,竟是一副出奇的和諧意境。
「喔,我,熬豪,好了。」這一句學語,猶如滴入湖中的一粒石子兒,掀起了陣陣漣漪,時間一滯,一切都亂了開來,雀兒撲稜著翅膀飛走,伴著幾聲咳嗽傳來刺耳的鍋勺踫撞聲,「哦,去外面喊芊芊和芷兒回來吃飯了。」惠芸遮掩了些許慌亂,隨口吩咐道。
森普好笑的正y 打趣說這孩子還不知能听懂她說的話不,抬頭卻听見外面腳步聲踟躕了陣便傳出了小院,不禁大睜了眼張張嘴沒說什麼。不一會兒卻听見肖芊芊大驚小怪的呼聲,「哇,好俊俏的小弟弟,不,來扎個辮子瞬間變美女」
「芸姨,芸姨,來看他像不像個女孩兒。哈哈,哈哈。」肖芊芊騰騰騰的跑到廚房門口探進頭來嚷道。
惠芸嗔怪了一眼,想這丫頭又捉弄人了,端著鍋出得廚房卻是眼前一亮,這小孩五歲左右年紀,比肖芊芊略矮了些卻要顯的瘦弱很多,但那濃眉大眼薄唇翹鼻又使其多了幾分英氣,只是頭上扎了幾條小辮子掛在身前顯得有些滑稽,再看肖芊芊和姚芷兒一身怪異的樹皮妝,惹的惠芸失笑了起來,「你這丫頭!」蹲子給這孩子整理了下衣服,才看到他脖間道道劃痕,急忙翻起袖子更是發現手臂上尚還有大條紅血微微泛出,胳臂上青紫一片。又慢慢翻看了全身沒發現急需處理的傷痕才松了口氣。
「那新傷想必是下山撿這兔子劃傷的,不要緊。只是!山間這些年,倒是苦了這孩子了。」森普輕聲解釋道,說著抓起了小孩的胳膊,也不見做了什麼,但小孩身上的傷卻都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奇跡般的完好如初。「好了,你們吃飯吧。我有事先回了。」放下這孩子的手臂說完便是要走。「要不,就在這兒一塊兒吃吧。」听得惠芸背對著自己像是自語著低聲說著,身形頓了頓卻是沒停下來,「是啊,森普大叔就來跟我們一起吃吧。」姚芷兒甜聲挽留。「哈哈,回去還有些事要辦,不吃了,明早記得來樹林修習,年後可以和袁柏他們一同去上學的,你娘也同意了。」這卻是在廚房時森普向惠芸提到過並應了的。說完,森普暢爽的笑聲已是在院門外。
席間多了倆人,特別是有愛鬧的肖芊芊,沉靜多年的飯席終于熱鬧起來,惠芸的臉上也時不時多了恍惚間閃過的靜謐笑臉。
「啊!早听說芸姨做的飯最好吃,果真呢!」肖芊芊夸張的瞪大眼珠嘆聲道,「不,比他們說的還要好吃。」
姚芷兒瞧吃的滿嘴流油的肖芊芊掩嘴嘿嘿偷笑。
「這兔肉女敕滑、鮮香、咸辣可口,吃多了居然不膩口,回味間口鼻卻留有股子檀香味兒」肖芊芊倒像是個美食家,口中塞滿了飯菜邊嚼邊嘟嘟囔囔的點評著,突然卻又停下來砸吧了下嘴,肯定道,「森普大叔肯定給這道兔子肉煉了宸油脂。」
「為什麼呢?」姚芷兒愣了愣下意識的問道。
「宸油最大的特點便是潤物入肌理,留味不留痕,甚至還有月兌脂的功效,可以把肉類多余的油脂悄然分解換成它自己的,而這一來,所有用宸油做出的食物吃起來都會格外醇香,對于修習木元素的人來說不亞于一次大補。」肖芊芊分揀了些兔子肉給姚芷兒、芸姨和那小男孩,邊讓他們再嘗嘗邊又匆匆往嘴里塞了塊兔肉。
「芊芊姐以前吃過嗎?」
「嗯,吃過兩次。」抬頭見姚芷兒一臉艷羨的表情,肖芊芊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城里有賣的,不過價錢太貴,也沒森普大叔熬煉出的宸油脂純粹。可惜據說這種熬煉高j ng度的東西一般都對j ng神損耗極大,否則倒是可以多嘗嘗,還可以掙錢,哈哈哈」肖芊芊在幻想了。
初次上桌的男孩對肖芊芊的說法貌似充耳不聞,只顧低頭對付那只初次使用的筷子,一時無果,面對美食只能端起碗筷瘋狂向嘴里往進撥拉飯菜,惠芸只是一次又一次往他碗里夾東西。
臨近飯末,肖芊芊才又提起了這男孩的名字,「他說他叫什麼坤,那以後我們該叫他什麼呢?」
「金樹大人的意思呢?」惠芸一直還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也不敢擅做主張,忐忑問道。
「金樹大人已經交給森普大叔管這事兒了,他才沒空管呢。現在交給您,您給他起名字吧。」
「娘,他要跟我一個姓麼。」姚芷兒插話。
「呵呵,是啊,你說他要叫什麼呢。」惠芸親昵的摟了摟姚芷兒。
「叫姚芷坤啊」姚芷兒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扭頭來又向男孩問道,「怎麼樣,嘻嘻,以後就是我的芷坤哥哥嘍。」
男孩晃著漆黑的大眼楮亮了神,四周瞅瞅,嗯嗯啊啊的點頭應了下來。好吧,所謂不知者不畏,有時就該為自己所信任的人做一些毫不猶豫的付出,起碼直覺里他覺得芷兒是善意的。帶著興奮的ch o紅也不論惠芸和肖芊芊的哭笑不得,埋頭扒拉著米飯,一向健壯的身子忽然感覺月復中空空,食y 大漲,倒不知以後有多少頓飯自己因此食不下咽過。
席間詭異般寂靜後卻是噗嗤傳來了猛烈的笑聲。
「算了,不勸這頭 驢了,呵呵呵呵,芷兒,我才發現原來,這里就屬你最黑了。」
「哪有嘛,在哪兒?」
「你家芷坤哥哥以後會告你的。」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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