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用青磚砌的牆,穿過很有些年頭的老式門樓,進了門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院內鋪著青磚,頭頂上棚著乳白色的玻璃鋼,整個院子連同里面的兩層小樓無不是干干淨淨、整整齊齊。(思路客.)
小院內擺著四張桌子,空氣中彌漫著魚的香味、醋的香味、剁好的蒜、正在燃燒的果木、以及一股濃郁的肉味。
時間已經接近黃昏,只有在靠近東牆的位置還留有一小條陽光,坐北朝南的小院中沁透著一股無比舒適和愜意的溫馨氣氛。院子里邊沒有別人,戴著廚師帽圍著白圍裙的大廚有著一張討人喜歡的笑臉,幫廚的是他老伴,似乎是因為看見了丁凡,他們立刻端著一個個碩大的盤子從某一間小房內走了出來。
丁凡沒有一句廢話,只是跟他們兩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拉著薩拉坐到了東牆邊的一張小桌子旁。
用籃球大小的褐色大海碗盛放著的酥皮獅子頭、用足有面盆大小的白色深盤盛放著的軟糯糯帶蹄醬肘子、用荷葉邊水晶盤子盛放著的連骨頭都酥軟如糖的家香酥魚、還有金燦燦的八寶南瓜盅、脆生生的核桃拌芥藍、綠油油的三思香椿苗……把不大的小桌子擠得滿滿當當。
雖然自認為是吃的多見的廣,不過薩拉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吃下去這些分量十足的菜品的一半。盡管心靈傳輸號稱需要高熱量高蛋白的食物而且剛才她經歷過一場不大不小的挑釁和刺激。
「我是個吃貨,」墨鏡底下的丁凡微笑著對臨時女伴說,「你不會介意我的食量吧?」
薩拉伸出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丁凡下意識的縮了縮,最終還是任由她去了。
薩拉並不認為自己是在調戲人家,她很正經的試圖通過皮膚的接觸去抓捕對方的心靈波動,雖然屢挫屢敗但是百折不殆。丁凡的天然心靈壁壘簡直就是堅不可摧,心靈異能根本無法作用于他。
十秒鐘之後,女孩悻悻地放開丁凡的手,剛才感覺到對方似乎能跟自己的思想同步,應該是錯覺吧!?
在他們把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大廚和他的老伴兒悄沒聲的出去了一趟,回來時一人一邊扶著面色蒼白目光驚慌的小狼,很體貼的把他安置在薩拉身邊的座位上。小狼吶吶地說了聲謝謝,下意識的挽住了自己老師的臂彎。
丁凡淡淡的咳嗽了一聲。
薩拉有點詫異,看了他一眼之後把視線投向自己的學生︰「餓不餓?」
小狼的一張小臉皺成一枚酸桔子,老老實實的回答︰「想吐!」
「那你看著我們吃罷。」絲毫沒有老師愛的薩拉迅速的說。
「你現在應該為我找個心理醫生,」小狼悲憤地說,「我需要心理建設,我受到了精神創傷!」
薩拉頭也不回,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他的太陽穴。
一股強烈的電流伴隨著無數冰霜掠過小狼毫無防備的心靈。在心靈的世界里,小狼就像一顆剛剛冒出女敕葉的草芽,而這一股心靈鞭撻則像是毫不容情的倒春寒。心靈受到的鞭撻反映在軀體上,只見小狼同學突然全身僵直,身體不由自主的板正為90度坐姿,剛才張開的嘴巴現在抿成一條直線,眼楮雖然依舊靈活,但是瞳孔則在時不時的收縮擴散中。
丁凡對于人家師徒兩個的『互動』恍若未聞,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的菜喝著自己的湯。大廚兩口子早就避開他們鑽進了二樓,現在正在窗戶里竊竊私語。
軀體上毫無異狀,可是小狼覺得全身上下宛如被電烙鐵和 面杖來回碾壓了一百遍之後在給澆上一桶冰水——等這一次薩拉老師的心靈鞭撻技能打完收工之後,小狼窟通一聲摔倒在地,說什麼也不願意爬起來,更別提要找心理醫生的念想。
「心靈傳輸者可以通過遭受磨難來鍛煉自己的意志,這個時候……」薩拉對躺在腳下的學生說,「可以撤退但不能退縮,可以迂回但不能畏懼——另外還有,用你自己的話說你想當爺們兒還是軟蛋?」
小狼喘夠了氣,無力的爬起來坐到桌子旁,抓起筷子開始大口吃菜,無論是化悲憤為食欲還是表示自己不是偽娘,有了他的加入這一大桌子菜終于被消滅了個干淨。
吃完飯後,在丁凡剔牙的空檔(沒錯這家伙就當自己是個小人物),薩拉拍了拍小狼的腦袋,使用聲帶說:「你先回家,咱們以後的技能學習我會抽空教導你。」
小狼如蒙大赦,可是心里又有點怪異的舍不得,他嘟嘟囔囔的說︰「說開發我異能的是你,趕我走的又是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矛盾?!」
薩拉突然笑了,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浮出了兩個小小的笑靨,潔白整齊的牙齒在黃昏的暖色調中分外鮮明,她笑著說:「原來你早先強調的離家出走有一半是真的。」
果然又被她使用了心靈檢索,小狼覺得自己的內心就像一張無法折疊的寫滿了字的紙,被無良老師看了一遍又一遍不說,還被她肆無忌憚的嘲笑。
——青春期的煩躁,通常都來得莫名其妙麼。
「我父母現在都不在家,」小狼翻著白眼說,摳字眼的話……我也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離家出走呢。
院子里的最後一束陽光退去,丁凡懶洋洋的打斷師生兩人的對話:「我要在這里停留一周,要不要把這兒當作臨時的落腳點,你可以考慮一下。」
這是對薩拉說的。
「……」面容淡漠的女孩顯然自有安排,她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便攜小狼同學原地消失。
沒有讓丁凡清場,是因為即便不使用心靈異能,也能從細節推測出這小院這廚師這里的布置……應該跟他有很深的淵源——進門前他跺了三次腳,還很順手拍到了拍打自己的上下衣服;還有跟廚師夫婦無法形容的默契;以及對于此地安全性的篤定——薩拉記得,這家伙好像在躲避某些東西或者勢力,說難听點他似乎是在逃亡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