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姚淺薇被應來強硬拒絕的消息快速的流傳著,不過半日就已是盡人皆知了,包括嚴準在內的一眾人等心中再次燃起希望,應來擺明態度絕對是正確的時間。
通往玄冰宮的路上,阮豪與應來一前一後的走著,阮豪不時皺眉回頭瞧瞧身後一瘸一拐的應來。
「你的腿怎麼了?」阮豪忍不住問道。
「不小心摔了一跤。」應來勉強擠出個笑容回答。
阮豪嘆了口氣繼續大步向前,心道如此不堪之人,為何師父格外看重?
掩飾的笑容旋即就被劇痛抹殺,每走一步應來都會噤起鼻子,裂開大嘴,就差大聲喊痛了。為了顧及面子,他強忍著,為了不被發現已到長生之境,他一步步跟著。
想起昨晚的慷慨陳詞,應來覺得雖說受了點罪但還是值得的,至少不用被千夫所指、被嚴準那種狂人惦記,在這里安然渡過五年的時間才是上策。
要修仙還是找師父金不換比較好,悠閑自在,不用擔心打殺責罰之類的,只是師父如今在哪?本想昨晚去尋,卻被一再耽擱,最後還差點變成殘疾,翻臉的女人下手真夠狠的!
經過了九曲十八彎的道路,阮豪領著應來到了岩石的最底層,玄冰宮就在支撐岩石的冰柱里,此處非是一般弟子能來之處,在萬年寒冰中尋常人不消一個時辰就會凍死。
應來在清掃中走遍了玄仙磯的各處,唯獨沒到過玄冰宮與天火窯,他好奇的觀察著周圍冰晶世界。
玄冰宮其實就是個冰洞,此洞非人工開鑿,自然形成的洞窟沿著冰柱蜿蜒而下,最深處可達湖面以下,據說祖師何全宗在此創派時冰洞就存在了,沒人知道為何有這冰洞,也沒人知道為何此處會有萬年寒冰頂著塊巨大的岩石,謎團已有千年,誰都搞不清楚。
進入冰洞,應來感覺寒冷,運轉體內靈力抵御寒氣。
「冷嗎?」阮豪忽然問道。
「冷!」
「拿著,這是師父讓我給你的烈火丹,三日服食一顆,可抵御此處的寒冷。」
「多謝師父,師兄!」應來不客氣的把東西放入懷中。
兩人繼續向前,不過百米洞內就昏暗無法辨物,應來不時的撞上頭頂的冰柱,哎呦媽呀之聲不斷傳入阮豪耳中。
阮豪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中指一轉,在他的指頭上就憑空多了一團火焰,火光照亮了周圍三四米的距離,應來借此不再受傷,阮豪也不用再听應來煩人的鬼叫聲。
繼續走了許久,應來咬牙堅持著,直覺得自己已深入冰柱中,所在的位置可能已是水下,但冰柱直徑廣達數里,應來能看到的全是堅冰。
正在應來暗自叫苦的時候,前面傳來了盈盈的藍光,阮豪把火焰熄滅,向藍光走去。
發出藍光的地方就是應來面壁之所,冰洞在這里憑空出現一塊寬廣的空地,方圓百丈的空地被冰柱分割成了數百個獨立的房間,這些房間沒有屋頂,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穿插其間,令此處像個迷宮。
幽幽的藍光源自穹頂之上,站在下面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發出的。
「就是這里了,你可自尋一處靜修,三個月後我再來接你。」阮豪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師兄,等等!」應來攔住阮豪。
「還有什麼事?」
應來望了一眼迷宮道,「師兄,這里除了我還有人嗎?」
倘要一個人在這個鬼地方長呆,任誰都會緊張,應來更是片刻也不想停留。
「應該還有,這里是我們玄仙磯弟子受罰之所,具體還有多少人在此,我也不大清楚。你可以問問封叟。」
「瘋叟?是個瘋子?」應來會錯了意。
「不是瘋,此人姓封,他在此清掃兼給面壁之人送些飲食,因為不與人接觸,故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大家都叫他封叟。」
「封叟?他在哪?」
阮豪拍了拍應來的肩膀離開了,臨別丟下最後一句,「他會找到你的,別忘了服用烈火丹!」
望著阮豪迅疾離開的背影,應來看出他也不喜歡這里,或許是年少時曾在此受過面壁責罰,對這里沒半點的好感!
仰望頭頂幽幽的藍光,應來清楚接下來將是難熬的三個月,環顧周圍,一片死寂壓得人透不過氣!呼吸、心跳聲皆傳到耳中,深沉入心的靜謐感覺令人抓狂。
「封叟你在哪?有人嗎?!」應來高聲喊了一句。
聲音在寬敞的空間重疊傳遞著,不斷問著同樣的問題,「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最後幾聲近似鬼泣,倒把應來嚇得不輕,若不是知道那是回音,他定會認為有鬼在作弄他!
低頭走入迷宮,應來準備按照阮豪說的選個房間呆上三個月。察看之後,他發現被冰柱分割而成的房間大小差不多,里面除了冰沒有任何額外的東西。
隨便進了一間冰屋,應來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忽然傳來的聲音把應來激得從地上跳了起來,有人在喊,真的有人!
「有!你在哪?」應來興奮的回答。
若能找個伴,面壁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
依舊是回音,問話的人沒有回答。
等了一陣,仍無人說話,應來失望的坐下。
「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
聲音再次傳來,應來沒有興奮的跳起,相反的他覺得寒意刺骨,運轉的靈力也無法抵御由心而發的寒意!仔細听過之後,他發覺第二遍的聲音仍是他發出的,回聲怎能間隔如此之久後再次回響?
難道這里有鬼?!不可能,修仙聖地怎會有那些東西?!
「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
問話再次傳來,那聲音還是應來的,這次他嚇得蹦了起來,因為聲音就發自他的背後!驚嚇的一蹦用力過猛,應來跳到了半空中,轉頭看看四下,廣闊的迷宮里看不到半個人影。
「誰!究竟是誰!給我出來!」應來在空中大喊。
「給我出來!給我出來!給我出來!」回聲在周圍蕩漾回響。
回聲消散後,一切再次歸于沉寂,應來失望的回到冰屋中,閉目打坐。
「給我出來!」
聲音就在他的面前,應來猛的睜開眼楮,面前空空如也,正緊張時,又是一聲在他的左邊出現,轉頭!仍舊沒有東西,接著一聲在他的右邊發出,再看,沒有人!
自此,應來開始不斷地听到周圍的發出聲音,始終是那句‘給我出來!’,有時是低語,有時是怒吼,有時是泣訴,有時是歡聲
簡單的四個字摻著不同的情感在應來耳邊不斷出現,令他汗毛豎起,難怪阮豪一刻也不多停留,這鬼地方果然不同尋常!
戒備中的應來祭起護身仙罡,周身發出三寸的微弱金光,他準備要斗一斗搗亂的鬼怪,不然三個月的時間絕清靜不了!
靜坐了一個多時辰,應來忍受著回聲的折磨,漸漸的他除了那四個字外又听到了細微的聲音,「嗒,嗒,嗒。」
幾不可聞的聲音傳入耳中,應來深吸了一口氣,暗道終于來了!不知是個什麼怪物,如此折磨人!也不見有人管管,難道玄仙磯的弟子就如此放縱妖魔鬼怪?
正想的時候,嗒嗒聲由遠及近,應來感覺來人就在不遠處的拐角。起身離開冰屋,應來站在狹窄的小道上,面對著嗒嗒聲。
果然!不一會兒,拐角轉出個人來,此人破衣爛衫,穿了件滿是窟窿的衣服,露出的部分絕對比遮住的要多!花白的頭發、眉毛、胡子糾纏在一起蓋住了他的面孔,兩點黑色的寒光透過凌亂的毛發向外發射,佝僂著的身軀顯示他的年紀不小,老人手里拿著把只剩半截的掃帚迎面而來。
拿著掃帚的老頭?難道是阮豪口中的封叟?不是怪物就好!應來收了護身仙罡,等著老人走近。
來人無視應來堵住道路,他低頭向前,直到與應來撞了個滿懷,才停了下來。
「你是誰?」應來驚問。
「我是誰?恩」來人想了想,然後問道,「你是誰?」
「應來!」
「哦!很好,你不是幻像!」
「幻像?」
「恩!」老頭認真的點頭,「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
「你叫剛剛?」
「應來!」
「我姓封,一會我給你送飯。」老人說完就邁步繼續向前。
應來本不想再理會面前瘋瘋癲癲的老頭,卻听到老人說自己是封叟,他趕忙攔住老人道,「封叟!你是封叟?!」
「我是誰?恩,好像記不得了。」老頭抓抓白發做思考狀
應來被他強悍思維弄得說不出話來。
老頭想了一陣,抬頭看了看應來道,「你是誰?」
「說了你也記不住,跟我說說幻象是怎麼回事?」
「在此處常呆,會不自覺的產生出幻像,就像我雖然在與你說話,但你不過是個幻象!」老人說完就邁步向前,再次與應來撞了個滿懷。
「我不是幻象!」應來被老頭的瘋勁氣得大喊。
「哦?!新來的?我一會給你送飯。」
「我不餓!」應來沒好氣的回答,「封叟,這里還有人嗎?」
「有啊!」封叟向應來身後一指。
應來回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