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能說嗎?
溫澀沒理會應來的問話,深深吸了口撲面的冷風,想借此壓抑心中的煩躁,可惜並不管用,不能說的事情在腦海中翻騰不息,攪得她痛楚入骨。
千夫所指,萬世罵名!可能就是將要做那事的結果,值得嗎?必須嗎?猶豫中,師兄廉若非的懇求在耳畔響起,她咬了咬銀牙,告誡自己一定要做!無論結果會如何。
對錯已不重要,為了師兄,為了仙界,她不能再等了!
信念雖堅,但心仍擋不住良知的責問,煎熬中的溫澀失去了那份溫暖的支撐,原本火熱的心開始變得冰冷。
見溫澀沒答,應來也沒再問,他細細品著溫澀話中的含意,覺得她必有些不能對外人說的事情,會不會是刨祖墳的事?她認出我了?難不成她良心發現,認為自己做的不對,但難言抱歉,只好找個不得以的借口來搪塞我?
師徒兩個都沒再說話,各自想著相差十萬八千里的事情。
飛了一陣,應來忽然發覺溫澀的縴手漸漸失去溫度,遂問了句,「師父,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溫澀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繼續望著前方。狂風不斷吹襲著她,如冰刀般透身而過,令本就失去溫度的身體變得僵硬。
應來松開了溫澀的縴手,向前邁了一步,擋在伊人前面。
「你做什麼?」溫澀不解其意。
「師父,你冷了吧?我替你擋住寒風。」應來說著把胸膛挺得更高。
一步,邁與不邁會有什麼影響?十中有九毫無意義,但有時看似無關緊要的向前一步卻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僅是一步的距離,就令冰冷的心開始回暖,溫澀默默望著應來堅實的後背,腦中冒出狂亂的想法,她多想靜靜的靠在應來的身上歇會兒!不去想那些身不由己的事,不去做那些不遂心願的事!
可她不能,若是應來知道她將要做的事情還會向前一步嗎?溫澀不敢想也不願想。不單單是應來,還有那玄仙磯的十萬弟子會如何?他們將會受多少牽連?會有多少人因此喪命?一念及此,溫澀眸子濕潤,清淚無聲的滴下。
站在前面的應來沒注意到身後的情況,此刻的他盡心的為溫澀遮擋寒風,早把她刨祖墳的隙怨拋在腦後。
蓮台華光爆發,以迅雷之勢飛向地祖庭。
地祖庭在玄仙磯的東南方向,約三千余里。
作為四大修仙門派之一,地祖庭所處之地氣候溫暖,雨水充沛,是靈花仙草的集中生長之地。借此地利,地祖庭以煉制仙丹為主,所練之丹種類繁多功用各異,其他三派難望其項背。
四大門派名義上以天道門為首,但天道門千年也無出色弟子,故早就是個擺設,三派暗自較勁,爭首之勢日趨激烈。
最初玄仙磯以鍛器之威隱露領袖之象,可惜自廉若非渡劫飛升之後,四位長老不服溫澀,彼此又勾心斗角,是以聲勢不斷下滑。
反觀地祖庭倒是不斷發展,風頭直追玄仙磯,門人弟子不斷增多,已達八萬之眾。數年的努力,令地祖庭即將超過玄仙磯成為三派之首,而此次大辦‘祭丹會’正是為了這個目的。
‘祭丹會’往年是地祖庭的簡單儀式,遙祭祖師之功,祈求來年的制丹順利並展示當年新煉制的丹藥,對出色的弟子獎勵‘內助丹’三顆,每顆可提高三年修為,但此丹對修者之境的人功效明顯,到了長生之境服食便作用不大。
僅是個簡單的儀式,就想令各大修仙門派前來捧場,其難度可想而知,但地祖庭還有後招,那就是地祖庭的終極秘密——乾坤塔!
乾坤塔高千丈,佔地十余里,塔身全部由大塊石條堆砌而成,地祖庭的一眾弟子都在塔內生活,外界對這龐大的建築甚是不解,雖說乾坤塔能看出地祖庭的非凡氣魄,但耗費百年建成此塔意義何在?
各種傳說不斷,有道此地不只有靈花仙草,更多的是劇毒瘴氣,若不能生活在百丈高處,將未得道而命先喪;也有道靈花仙草聚集之地必有靈獸出沒,建此高塔來抵御侵襲,免受靈獸之害;更有甚者言之塔內藏有先天靈根,孕育之物可令常人直接飛升!
眾說紛紜,乾坤塔的秘密藏了千年之久,此次‘祭丹會’正是要把此事公之于天下。
在邀函上,地祖庭已把秘密說出,當年地祖庭的創派祖師郁天歌四處尋訪修煉佳境,無意中行至此處,發現了由神界墜落的靈根——石涯,此物外形與凡間竹子相似,其根可深入地下百里,吸收大地中蘊含的靈氣。
得此奇寶,郁天歌欣喜若狂,但隨即發現‘石涯’已在此生長十萬年,並開出石涯靈花,將靈花摘掉,‘石涯’會立即枯萎死亡,靈花也將在極短時間內潰敗凋謝,最後靈力盡失。
當時的郁天歌沒把握能夠挺過天雷劫滅,故不敢輕易服用靈花,為了保護靈花,才建成乾坤塔,後經過不斷擴大,最終形成如今的規模。
建成乾坤塔後,郁天歌發現石涯靈花單是散逸在塔內的靈力就可令人受用不盡,遂打消了摘下靈花的想法。由此千年,地祖庭的弟子們盡享‘石涯’提供的大地靈力。
‘石涯’靈根的秘密原本僅是歷代掌門和長老能夠知道,此物別說對外就是門派內的弟子也沒有幾個知道的,但現任掌門慧永為了地祖庭爭得領袖群倫的地位,毅然把此事公布于眾,並邀請各派的掌門與長老來地祖庭觀賞神界靈根——‘石涯’!
溫澀與應來趕到時,正是地祖庭的弟子們最忙碌的時刻,在乾坤塔的周圍有數千名弟子在地上、空中往來穿梭不斷,迎接著各方的修者。
大門派、小門派的掌門紛紛到來,甚至是散修也慕名而來,卻被告知沒有邀函的不能參加,一時間乾坤塔外聚集了許多進不去又不想離開的修者,他們希望最終能夠進入乾坤塔一睹神界靈根的風采,有些等不及的散修當眾表示要求加入地祖庭。
听到這個消息,慧永暗自開心,料想未來的玄仙磯和黃荒引都將無法與地祖庭一爭高下。門派內的弟子們也都萬分欣喜,師門有此寶物怎不會令外人羨慕,各自心中均生出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來。
所有的事情慧清長老都看在眼內,沒有興奮,他反倒隨著人員的匯聚而更加擔心,此事他本是竭力反對的,但奈何違抗不了掌門師兄的命令,只好靜觀其變。
此刻,慧清沉郁的坐在靜修台上,一旁的慧然與他說著話。
「師兄,掌門廣邀各派參加盛會,這是地祖庭千年未曾有過的景象,本門弟子都欣喜不已,你何以悶悶不樂?」
「祖師當年飛升之際曾留下箴言,‘石涯露,血光現,魔起天地墮’!千年來我們謹守此密,如今一朝傳揚,祖師的箴言兌現該如何是好?!」慧清白眉深鎖。
「這怕不會吧?千年來正道力量日益壯大,妖魔早已蟄伏不露,難道竟會因為我們這神界靈根而引發秩序大亂?」慧然對此倒是不太擔憂。
「哎~~~~~~!事已至此,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了。」慧清長嘆道。
「難道掌門師兄這一步走的不對?」
「一步之差謬以千里」慧清搖動著皓首,語氣沉重。
「師兄,不要太過擔心,此次盛會只允許各派掌門及長老參加,其他人等一律不許靠近。更何況正道之力齊聚于此,妖魔還敢妄動不成?放心吧!」
「恩,但願如你所言。」
听了慧然的勸慰,慧清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抬起頭,悠然的向塔外望去,各色人等匯聚的地祖庭,風光勝景一時無兩。
乾坤塔外,應來與溫澀乘著蓮台趕到了。
遙望巨塔,應來咂舌道,「師父,那就是地祖庭?!」
「恩。」
「好壯觀啊!我以為天然而成的玄仙磯是最宏偉的,想不到地祖庭建的巨塔,氣魄上絲毫不遜于我們!」
溫澀沒說話,她到此也不過是第二次,記得第一次來時,還是初入玄仙磯時跟著師兄來拜訪的,看到巨塔亦覺震驚。
待到近前,應來看見數量眾多的修者,被攔在距塔一里遠的地方,密密的人群布滿空中和地上,身著黑衣的地祖庭弟子足有數千,正在忙碌的接待各方來客,有些被恭敬迎入,有些則被冷面攔下。
就在應來四處亂看的時候,兩個黑衣弟子迎了上來,抱拳道,「二位仙友,請問來自哪座仙山?」兩人的眼楮始終離不開溫澀,連日接待,他倆還從未見過溫澀這樣的天仙人物,被吸引的忘了禮儀。
溫澀早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平靜的回道,「煩請通稟,玄仙磯掌門溫澀到此!」
溫澀!
此語一出,周圍的修者全部把頭扭過來注目探看。
這種關注在不斷地傳遞著,不一會,其他地方的修者也紛紛向溫澀飛來,見到伊人的修者們心中感嘆,這趟來的值得,此處有兩件寶物,一是‘石涯’靈根,另一個就是溫澀!
二者見其一就不虛此行!——
求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