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鬧,外面幾個粗使丫頭也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楊蘊秋笑了笑,也不惱怒,只是不免感嘆這個家果然不算什麼台面上的人家,下人的規矩也太松散,果然,奴大欺主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
他可沒有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原則,徑直走過去,一把拽起吳媽媽的胳膊,愣是拖著她出門,二丫和外面的女使都嚇壞了,吳媽媽也嚇了一跳,還想說什麼,楊蘊秋眼楮一眯,撲天而來的氣勢,壓得她渾身亂顫。
「你的賣身契,母親已經給了我,你要是老實便罷,看在你女乃過我的份上,我讓你家去和你丈夫團員,要是你再鬧,我便把你賣到老趙頭手里,且看看你會如何。」
他的聲音陰測測的,吳媽媽被嚇得渾身僵硬,一句話也說不出。
其實,楊蘊秋平日很尊重女性,無論這個女人是老是少,他都不會惡言相向,誰讓他自小就由一個女乃女乃撫養成人,偏偏他的女乃女乃還特別相信因果報應,從小就教他一心向善,連腳落地的時候也要小心,不要隨意踩死螞蟻。
也就是最近這段日子,在蠻荒森林里呆的時間長了,又久經變故,一下子受到很大的沖擊,楊蘊秋內里的溫柔中,到底養出幾分殺伐果斷來。
他在下層位面的時間並不長,必須快刀斬亂麻,一點點兒改善自己的生活,可遠遠來不及,原主的一切都是資本,當然要趕緊理順才行。
吳媽媽就這麼讓她推出門去,連哭求要帶走自己的東西,楊蘊秋也只是轉頭讓二丫去收拾一下,弄了個包袱,包上幾件衣服給她。
她平日管著孫兆明的月錢,沒少貪污,都藏在床底下,連家里都沒敢給,就怕他丈夫拿的錢太多,背著她弄出事兒來,沒想到,這一下子全沒了,吳媽媽忍不住失聲痛哭,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奈何她平日做人太過分,在家里除了陳菊娘以外,周圍的人誰不知道她的脾性,竟沒有一個同情,只有幸災樂禍。
旁邊的莊戶還笑了幾句,說是主家終于硬氣一回,這種背主的老奴,早該趕走。
陳菊娘听了這一出,卻皺了皺眉,心里覺得楊蘊秋戾氣重了些,到底還是年紀小,只是听阿碧把吳媽媽的話復述一遍,登時也惱了︰「哼,她是哪個台面上的人物,居然也敢欺負到哥兒頭上來,我看,哥兒還是太仁善,這種狗東西,該扭送到官府,告她一個盜竊才是。」
無論如何,楊蘊秋總算把身邊清理干淨。
他來了這麼一手,連其他下人都不敢在輕慢他,以前廚房做的飯菜不是冷了,就是硬的,他要個菜,也拖拖拉拉不肯給,現在只要廚房有,二丫去要什麼,都能很快拿到。小丫頭高興的不行,去拿了好些點心給自家主子喝茶用。
其實,楊蘊秋哪里會愛吃這類甜的點心,還不都是小丫頭自己吃進肚子里。
哄著小丫頭出去玩,楊蘊秋盤點了一下子自己的家底,從吳媽媽那兒搜出來現銀三十三兩,銅錢一小筐,真不算少,現在平頭正臉的丫頭買斷終身,也就三五兩銀子罷了,由此可見,吳媽媽的貪婪之心。
可那也要看怎麼花,這點兒銀子,大戶人家的公子拿出去消遣,可能連一兩次都不夠。
楊蘊秋心下嘆息,拿好錢,就帶著二丫出門。
二丫本來還擔心自家哥兒的身體狀況,不大樂意,只是她一時也被嚇到,這會兒卻沒敢違逆,老老實實地跟著楊蘊秋上了街。
先去書肆轉了一圈,女圭女圭把所有的書籍,尤其是史書,都記錄一遍,楊蘊秋沿路逛街,覺得泉州這商業還算發達,好些鋪子里甚至賣不少海外奇珍,二丫已經看得眼楮都不夠使,再也不說不該出門的話。
楊韻琦你卻也看到不少好東西,女圭女圭興高采烈地歡呼,這地方的靈氣比地球上充裕許多,甚至比延國那邊還要好。
延國的靈氣也很充足,甚至還有許多洞天福地,但那里的修士也多,平均分下來,修行時的速度並不算快,即使有聚靈陣也一樣。
可這里卻不同,雖然只是個下層位面,靈氣卻極為充沛,且可能是因為規則不全的緣故,並沒有修行方法,也沒人真正步入修行路,楊蘊秋一個人佔據天下靈氣,當然會感到十分舒爽,而且靈物很多,一些鋪子里賣的水晶玉石,都屬于靈物,連已經制作出來的首飾,都帶著一層靈力場。
女圭女圭看得口水都淌了下來——「咱們搶劫怎麼樣?」
楊蘊秋失笑,他就是動了心,也不會去搶奪,不說有損功德,就是對功德無害,他也不會做這種違背伍月教導的事情。
「這些東西都不算很貴,有了錢咱們想怎麼買,就怎麼買。」
主僕兩個閑逛了小半日,才戀戀不舍地回家去。
楊蘊秋一回到屋子,就坐在桌前,一邊練字一邊看這個世界的史書。
他以前也听王逸他們說過一點兒,這個世界的歷時和地球完全不同,地球上秦二世而亡,這里的秦朝,胡亥早死,公子扶蘇繼位,從此歷時就轉了一個彎,現在的朝廷國號‘殷’,國姓為趙,如今是景元三十三年,皇帝在位三十多年,已經年近五十,子嗣極少,只有一個公主,目前皇帝把幾個年幼的弟弟都養在身邊,想必將來不出意外,會在弟弟中選擇繼承人。
看完這些歷史,楊蘊秋就笑了,怪不得王逸這個不學無術的,也並不很擔心自己考不過科舉,改變不了自己的生活。
這個時代真是完全不同,地球上那些出類拔萃的人物都沒有出現,詩詞歌賦也都沒有,王逸那小子只要肯下功夫,回地球之後認真地背書,背上些名篇,就能稍微忽悠忽悠人。
不過,那小子到現在還不敢往一群讀書人堆里鑽,只裝木訥,呆在家里溫習功課,他也能理解,真正這個時代的人,聚會的時候要歌舞,要下棋,要聯詩,各種活動都得有,你不能不通音律,不能什麼都不會,就是不擅長,好歹也要能欣賞,否則哪里能玩到一處。
王逸就是再能背誦,這本身的技藝,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學得會。
當初給他找的那個身體又窮的很,他過去之後,是真沒錢找老師,只能自學,然後回了地球之後,努力補課,幸好藝術總是相通的,他在地球上學的東西,到了眼下的殷朝也不會沒用,只是終究會很辛苦,想過混吃等死的日子是不可能了。
楊蘊秋為王逸默哀三分鐘,然後就琢磨自己要做什麼,既然來到下層位面,總要有所作為,建立基地,積累功德也好,入世修行也罷,都得先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妥當,首先,當然要考取功名,這個時代的舉人不用納稅,不必服勞役,好處一大堆,沒有功名寸步難行。除此之外,還必須賺錢,沒有錢什麼都做不成,大街上琳瑯滿目的寶貝必須得買。
而且,這個地方天災**眾多,並不似地球二十一世紀那般和平,積累功德的機會一大把,到時候一定會很耗費錢財。
細細盤算,楊蘊秋覺得自己考科舉考中的希望不是很大,中個秀才是沒問題,舉人和進士就很困難了,無論是延國的楊蘊秋,還是二十一世紀的楊蘊秋,都是徹頭徹尾的理科生,文科那些東西,他也就一筆字能拿得出手。
想著想著,他都想用上讓女圭女圭進入皇宮偷看考題之類的陰招了。
坐在屋子里練了會兒字,二丫給他送了一碗茶水過來,楊蘊秋喝了,便起身到院子里慢慢走動,他的身體還很弱,得好好調養才行。
這會兒二丫到忘了前一陣的懼怕,或許是隨主子逛街一次,到似乎和楊蘊秋更親近幾分,像往常一樣,絮絮叨叨地和他說八卦消息︰「那邊兒表小姐的病,也不知怎麼樣了,自從尹大人去世,表小姐幼年失怙,到了孫家,就一直病著,這些年了也養不好,今天早晨才暈死過去一次,听說那邊的夫人都叫人預備棺木,哎,可憐見的,本是世家千金,卻淪落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同意當初尹大人和咱們老爺訂下的婚約。」
楊蘊秋沒說話,那位表小姐已經死去,現在殼里裝的是李珊珊,說起來也算他這具身體的表妹,就近照顧,到挺方便。
曬了會兒太陽,通訊器忽然震動。
楊蘊秋笑了笑,隨口道︰「二丫,我看今天的風有點兒涼,你去給我找件披風。」
二丫哎呀一聲,急忙回去找衣服,楊蘊秋才打開通訊器,是劉勝和他聯絡︰「老師,我在醫館得到一個消息,殷朝衛王要帶他的幼子去溫山求醫,听說溫山有一位當世神醫隱居。」
楊蘊秋眼楮一閃,溫山就在泉州附近,傳聞山上怪石嶙峋,山壁陡峭,且多毒蟲猛獸,而且有很多進山的人就再也出不了,算得上是險要之地。
如果把基地設在此處,到也方便,只要隱秘些,還不必擔心外人看到一大片房子一夜之間拔地而起,再弄出什麼神怪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