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短暫卻又漫長,天空總是那麼陰沉沉的壓著,地平線和天際交接的那一塊就那麼不清不楚的模糊著,溫度隨著雲層深處那幾不可見的太陽緩慢浮現而一點點的上升,熬過了清晨那會兒刺骨的寒涼,後面的時間都要好了很多亂世劫︰傾城兵妃。請使用訪問本站。
葉絕暈了十分鐘光景就又醒過來了,醒來之後腦袋跟要炸開一樣,像是捆了十公斤炸藥在腦門上,然後把他腦仁子都轟成了渣子,蘇明遠牢牢握著他的肩膀將人抱在懷里,想要將自己身上的溫度都傳給他,力氣挺大,抱的葉絕直想咳嗽。
「喂……我說遠遠啊……」葉絕抻了一下右手指頭,冰涼的手指凍得根冰塊子似的,他使勁壓了壓指尖,一股針扎般的疼痛讓他忍不住齜牙咧嘴起來。
蘇明遠那本來枕在葉絕脖頸間的腦袋抬了起來,眼白處有幾道血絲,鼻子下面則有兩行不明液體閃亮著,葉絕嘴角抽搐了一下,輕輕咳嗽一聲︰「你小子是想把鼻涕都擦在小爺衣服上啊……」
蘇明遠愣了愣,嘴角蕩出一抹笑來,很實誠的撓了撓後腦勺,一副不好意思的純情樣子,囁喏著︰「我不是那意思……」
話說到半響,他忽然反應過來似的,把著葉絕的肩膀特認真地說道︰「小葉子,咱商量個事請,能別再叫我遠遠了嗎,這名字太他媽的娘了啊。」
「哦,」葉絕假裝困惑的眨眨眼楮,雙臂撐著爛糟糟的河灘子從蘇明遠懷里掙扎出來,然後一本正經的轉過臉去說︰「那我叫你啥?一休哥?」
蘇明遠︰「……」-_-#
這麼著笑笑鬧鬧的似乎就把胸口郁結的那口悶氣吐出去不少,葉絕長吸了一口氣,河邊的空氣和利刃基地里還是不太一樣,更潮濕一些也要更滑膩一些,他搖了搖頭兩手撐著腰站起身來,回頭又對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楮。
蕭白此刻叼著半支煙,頭發上有很多細小的水珠,沿著額頭的稜線一點點的往下滑落,順著脖頸的側線慢慢往領子里鑽,葉絕專注的看著那些小水珠一點點的匯集,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要保持個安全距離出來。
果然,幾秒鐘之後,一口煙霧噴在了葉絕臉上,那是股焦躁不安的味道,葉絕側過臉去微微皺起眉頭,然後就听到一個冷冷淡淡的聲音在自己耳朵邊上響起︰「需要送你去基地醫務室嗎?」
「報告教官,不用!我還撐得住!」葉絕咬牙,正過臉來對著蕭白沒什麼情緒的眼楮,一下下的穩定這呼吸,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
蕭白點了點頭,將煙取下夾在指間,對著那頭早已經上岸的管仲揮了揮手,然後苦逼兵蛋子們就听到大賤人用賤的讓人發指的聲音嚷嚷︰「行了啊,咱都上岸了啊,休息個十五分鐘,卸裝備游個兩公里,然後二十公里越野!」
「我操啊……」兵蛋子們死死地用眼神絞殺著這幫變態,一個個的都攤在原地,不停地揉搓僵硬的肌肉和關節,用大力的摩擦來提高自己的體溫。
那天,這幫苦逼的兵蛋子們在經歷了武裝泅渡加坑爹的二十公里越野後,終于得到了解放,一個個窩在武直上哆哆嗦嗦的擠成一團,下了飛機回到豬圈一看,門口居然立著兩個大鍋,鍋里傳來些辛辣香甜的味道,旁邊堆著好多軍大衣,正中還燃著好大一堆篝火。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官笑眯眯的站在那里,他腳底下堆著好多軍綠色的搪瓷缸子,看到士兵們走過來就彎下腰去一杯一杯的舀著姜湯。
那個醫官卻是葉絕認識的,就是上次他發燒給自己看病的那個鼻孔君。
猛一看到這場景,兵蛋子都愣住了,這還真不是他們少見多怪,實在是從選訓到現在,這幫倒霉孩子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好待遇」,一瞬間,眾兵蛋子盤算出了如下幾種可能,其一是今天的武裝泅渡確實耗費了兵蛋子們太多的體力,其二是蕭大閻羅忽發善心,其三是利刃這幫變態覺得不能把人操的太狠了,怎麼著也得要留著一口氣才能夠更順利更得勁的往下操。
不管怎麼看,似乎都是第三種可能性最靠譜啊……-_-|||
「蕭隊長~老管~孫小靜~」盛著姜湯的醫官看著往過來走的三人,笑的嘴巴都何不攏了,更顯得那對鼻孔大的驚人,蕭白擺了擺手算是招呼就走了過去,管仲迎了上去,樂呵呵地拍著醫官的肩膀,大吼一聲︰「豬啊,你今兒怎麼來了!」
「老子叫朱可,不叫豬!」朱可翻了個白眼,走到抱著槍烤火的孫靜旁邊,用一種對待病人的審慎目光將他渾身上下都掃描了一邊,鄭重地說︰「幾天不見,孫小靜你的面部笑肌糾結癥越來越嚴重了啊,都趕上吳語的強制性面癱失語癥了。」
孫靜偏過頭來看著朱可,一句話也不說還是那麼笑眯眯的,直到那人被自己盯得受不了了才得意的將腦袋轉過去,掏出包里用防水布包好的奧利奧,啊嗚咬上一口。
朱可在孫靜這里踫了釘子,一鼻子灰的蹭到管仲身邊坐下了,這黑鐵塔圍著個軍大衣正把軍靴往下巴拉呢,立馬一股子混合著水腥氣的怪味道就鑽了出來,朱可捂著鼻子往旁邊挪了挪,萬分嫌惡地說︰「老管啊,你這襪子幾天沒洗了?」
「去你娘的,老子昨晚上才換的,這不是跟這幫兵蛋子在水里一陣搗鼓就成這樣了嗎,」管仲抽抽鼻子,也真不能只怪他,因為這會兒拖鞋拾掇的確實不止他一個人。
朱可扭過頭去,扳著指頭數了數,又看了眼那邊靠著樹樁子閉目養神的蕭白,壓低了聲音詢問︰「誒,給哥們透露個準信唄,這次的小朋友要留多少啊?」
管仲抬眼朝蕭白的方向瞅了眼,低下頭專心的擺弄著軍靴,悶生生地說︰「這都要看隊長決定!」
「切……」朱可不屑的哼哼了一聲,拍拍站了起來,然後他就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自己眼熟的人,沒記錯的話,這小子在自己這里看過發燒,想到這,朱可很婬/蕩的笑了一下,得瑟的走了過去。
葉絕灌完了一大口姜湯,滿足的打了個咯,睜眼就看到了一雙華麗的鼻孔,他嘴角抽抽一下,把杯子放下淡定地說︰「朱可?」
「喲,小子听力真不錯啊,挺上道兒啊~」朱可眨眨眼楮,又在葉絕旁邊坐下,這哥們坐下的時候使力太大,蘇明白都被他兌出去好遠,不滿的給他扔了好幾記眼刀。
「上會就跟你說要注意補補,現在怎麼樣了啊?」朱可對著葉絕大腿根子的地方一個勁兒擠眼楮,那笑容已經出離猥瑣了,葉絕冒了一腦袋的黑線,正想著要怎麼回擊,似乎休息累了的蕭白慢悠悠的飄了過來,不大的聲音響起來,讓這幫兵蛋子又一次冒了一身冷汗,他說︰「休息好了就去吃飯,吃完飯後半小時原地集合。」
其實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太陽早落山了,等他們吃完飯了再集合也就是將將好晚上八點整,天空還是黑壓壓的沉著,半個月亮從雲層里探出頭來,有點嬌羞又有點無奈的樣子,好像都在為這幫兵蛋子默哀。
蕭白站在飯前他倚靠著的樹樁子上,居高臨下的掃視了所有人一圈,目光是越發的冷,只讓周邊的溫度硬生生又降了兩度,管仲和孫靜不知道去了哪里,現在他旁邊只有吳語抱著胳膊,同樣陰沉沉的看著這幫兵蛋子,那張白慘慘的臉還真是怎麼看怎麼像個鬼。
「好了,都把衣服月兌了,」蕭白一邊說著話一邊將煙掏出來,給吳語遞了一根,自己叼上一根,很是懶散的看著眾疑惑不解的兵蛋子。
不過嘛,疑惑歸疑惑,當兵的從來都是令行禁止,不過兩秒鐘,這幫子兵蛋子就開始窸窸窣窣的月兌起了衣服,只是讓人有些不理解的是,蕭白就那麼一直叼煙不冷不熱地瞅著他們,那眼神無非就是你們都繼續給老子月兌。
他娘的,現在這是個什麼狀況,難不成他們穿越了,進窯子了要賣藝賣身了?
兵蛋子們苦逼著一張苦瓜臉,月兌得全身上下只剩下最後的制式裝備——八一大褲衩。
這時候,蕭白將煙取了下來掐滅扔進褲兜里,從樹樁子跳下來,開始四個人四個人的報號,報到號的人被要求站在一起,在蕭索的寒風中簌簌發抖。
葉絕被排到和趙博文、蘇明遠以及另一位藏族士兵扎達在一組,他瞅了眼旁邊那幾個人,平時說話就很少的扎達一直看著教官,趙博文也是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有蘇明遠朝自己偏著腦袋,滿臉的疑惑。
葉絕望了望天,清晰地感到陰冷的空氣從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進入,那些空氣像是有實體似的爭先恐後的透過皮膚擠進肌肉里血管里,葉絕不自覺地抖了抖,抱緊了肩膀深呼吸一口氣,顯然的,他明白了現在是要干什麼。
既然不是夏天沒辦法進行抗暴曬訓練,那麼這會兒的應該就是抗嚴寒訓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