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被趕去接孩子的東方秋離同時在青碩門口等到了東方白。愨鵡曉
其實東方白衣物之類的東西早已在放假之前提回去了,所以高考完後也沒有多少東西要拿,除了一個書包里裝了手機和一些高考用具。
當然……還得他自個兒拿。
這一對父子沉默寡言的性子很是相像,一路上,也沒多少話聊。
東方秋離是一個性子比較古怪的人,對于現代高科技的東西反應相對後知後覺。比如他們家有足夠的錢買一輛豪車,但東方秋離卻以沒有駕照為由,拒絕購買。
當然,在家里沒有人敢反駁他的一字一語,因為他通常可以把薛小貓的真理說成歪理,不然就是武力威脅……
東方白從小到大都比較尊敬東方秋離,父親所說的話他也如數听從,可以說父子之間存在情感上的隔閡,交流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今天……
「爸……」
「嗯?」
「您……」
東方秋離挑了下眉︰「想問什麼?」
東方白緊了緊拎在手上的背包,躊躇一陣兒,終于問出來︰「當年是您先喜歡我媽的麼?」
東方白起先愣了下,繼而微笑︰「怎麼?」
「您和媽結婚很多年,感情卻還是很好,我想知道您們兩人個性相差那麼多的人當初是如何走到了一起。」東方白垂首,神色略帶幾分悵然。
東方秋離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確實是我先對她動了心,但她最初喜歡的人不是我。」
東方白愣,父親當年也有情敵?
「她上次在你面前說過,那個人很冷,而且不近,最後仍是與我一樣喜歡上了她。」
他記得,在中考之後,他惹錦暖生氣,媽教育他時無意之間說漏嘴了,為此,父親還曾揚言要殺了那個人。雖然這種話在別人听來會覺得不可思議,但他知道他父親只要說過的便一定能辦到,因為父親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那個人一定相當優秀吧?」相較于性子陰晴不定的父親東方秋離,他更了解他媽媽薛小貓。
她看似是一名活潑開朗的女性,心思雖不及父親的縝密深沉,但在當下算得上一個了不起的女人,隱藏在國家一個極其秘密的組織工作,多少偶像明星都不曾入她的眼。
東方秋離笑得溫柔,卻也未反駁他︰「萬里挑一的人才,對你娘親傾盡了一切,最後只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很……震撼。」
東方秋離笑而不語。
「為什麼媽最後會和您……」問出了一半,東方白倏然發現自己逾矩,迅速噤了聲。
東方秋離也是愣了一下,緩緩說道︰「你娘親說得沒錯,她就是被我連嚇帶騙騙過來的。」隨後笑了笑,又像是無意的陳述,「做任何事都不要太過死板,對于喜歡的人也一樣,偶爾動動心思,即便是挖了個坑她明知會掉下去,你也要讓她感覺幸福的掉下去。」
明顯,東方秋離明白了他究竟想試探什麼,使東方白一時窘迫的難以回應。
東方秋離點醒他︰「暖暖這樣的女孩子比你娘親好掌控。」
「那麼您當年對我媽是什麼態度,直接向她告白了?」
東方秋離笑︰「未曾有過,我只說了我會對她好,後來把她寵的差些連自己也毀了。」
東方白抿唇,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錦暖的第一志願填的是辰州大學,可辰州大學的錄取條件相當苛刻,那里的學生必須具有一種過人的天分或藝術敏感度。比如簡單的唱歌、跳舞、或是武術、也曾听說有人因為電腦游戲打的好而被辰州大學下了錄取通知書。
她爸爸錦容當年好像就是因為打架特別厲害便被辰州大學錄取了,這讓後來知道真相的錦暖很囧。
想來她從小到大心思都花在了學習功課上面,哪有時間去培養那什麼藝術天分,所以填了辰州大學的錦暖幾乎抱著拼死一搏的決心,之後把第二志願填了京都的某所知名大學。
直到錄取通知書快遞過來的那天,這可沒把錦暖給樂壞。
她竟然是以全省文科第一名特別優異的文科成績被辰州大學錄取,太太太、激動人心了!
看到了錄取通知書,錦暖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江嬋嬋和李晨報備喜訊,嘰里呱啦的和兩個人說了一大通,並約好晚上一起出去慶祝。
之後拿著通知書奔跑到爸爸在家的辦公室,還不等錦容反應過來,她興奮的一下子撲到了錦容身上。
「爸,我考上辰州大學了,我也可以去讀辰州大學的金融管理系。」爸爸是她崇拜的對象,所以爸爸選什麼專業她也選什麼專業。
錦容放下工作,寵溺的揉揉女兒頭發︰「專業還是要選自己喜歡的。」
「媽媽學的是法語,我不喜歡讀讀背背的語言學,還是選擇爸爸的金融系吧。」
「那好,可別後悔。」
「當然不會,我自己的選擇當然由自己來完成。」錦暖豪氣萬丈,「爸,我晚上和朋友們一起在外面慶祝,可能會晚些回來。」
「嗯,回來之前給爸爸打電話,爸去接你。」
「好啊。」
于是——
月黑風高,四下無人,山林空曠,枝葉橫陳搖擺。
一男兩女面面相覷的……打蚊子。
江嬋嬋抱怨︰「暖暖,你有沒有搞錯?你慶祝的方法就是大半夜的來島上爬山看月亮?」
李晨也不敢苟同︰「為什麼我周圍盡是奇葩的人呢?」東方白是一個,錦暖是一個,嬋嬋算是半個……之後又拍死了一只蚊子。
錦暖望天,一副你們都不懂的表情︰「咱們響應國家提倡生命在于運動的號召,要知道爬山不僅省時省力,在得到鍛煉的同時還能品味月光溫柔的爛漫,你們啊,凡人。」
「最重要的是省錢吧!」江嬋嬋不客氣的吐槽。
呃……能不能別拆穿她,本來就是貧困小女子一枚。
「暖暖,我說你家也不窮吧,為什麼總是想方設法的省錢。」李晨好像听說過暖暖家是開公司的,家庭條件定是不至于太差。
「還好了,我爸賺錢很辛苦,我得為他省著點,萬一他哪天破產了怎麼辦?」雖然她這輩子估計都等不到所謂破產的那天。
兩人囧。
三個人站原地又打了一會兒蚊子,錦暖抬頭望了一眼晚間顯得烏黑的山脈,心里合計著需要多久能爬上去,完全沒意識到前方出現了另外一人。
「暖暖,東方同學過來了。」江嬋嬋忽然出聲提醒道。
三個人站原地又打了一會兒蚊子,錦暖抬頭望了一眼晚間顯得烏黑的山脈,心里合計著需要多久能爬上去,完全沒意識到前方出現了另外一人。
「暖暖,東方同學過來了。」江嬋嬋忽然出聲提醒道。
錦暖呆住,不自覺的抬眸向前望去。
月光下,映出一抹身著白色的T恤的身影。他蓄留著一頭簡單利落的碎發,隱隱中看到他柔軟黝黑的發絲隨著沉穩優雅的步伐清逸飄動,在月光下映出黯淡的光澤,仿佛他是從月宮落下的仙人,與此刻的月光融為一體,溫和明媚。
江嬋嬋花痴的發出一聲感嘆︰「東方同學美得越來越華麗了,哎,真是長了一張人人想要睡了他的臉。」
當然,她的感嘆換來李晨一頓的糖炒栗子,惹得江嬋嬋口口聲聲指責李晨家暴。
而錦暖依舊怔怔的望著東方白,直到東方白停在了她旁邊不超過三米的位置,那倆人才停止了瘋鬧,錦暖也剛剛回神。
李晨咳了一聲,人是他叫過來的,當然是為了彌補上次的錯誤,順便朝江嬋嬋使了個眼色,不太自然的解釋︰「咱們一起慶祝怎麼能落下東方呢?暖暖,可不能搞區別對待。」
江暖暖應聲附和道︰「是吧,我已經好多年沒見到東方同學了,今天聚聚也好。」
李晨明明知道他們倆……
錦暖氣得瞪了他一眼。
李晨裝作沒看到,提醒︰「暖暖,時間不早了,咱們該爬山了吧?」
「……」
錦暖無奈。雖然討厭的人來了,但是她約他們兩個出來爬山看月亮的,自己肯定不能因為東方白的出現一走了之,那麼做太不負責任了。就是不知道東方白這家伙怎麼搞的,明知道她會在這里,照他的慣性為什麼肯過來?
算了,既然過來就過來了,又不能把他趕走,只要不理他就行。
「嗯,上去吧。」
于是,一行人開始哼哧哼哧的爬山。
一路上,東方白走在最前面,從頭至尾和錦暖只相距三米左右的距離,李晨和江嬋嬋走在最後面,爬的相當辛苦。
山巒之巔,冷風陣陣,樹枝應風而動,飄飄悠悠的枝葉撞擊聲,期間影影綽綽。
媽的,總算爬上來了……
錦暖立刻甩掉了手里的樹枝,累的上氣不接下去,李晨和江嬋嬋相互想饞情況也差不多,唯獨東方白一人出氣正常,氣息平靜的不行。
這讓三人一陣兒羨慕嫉妒恨,尤其是錦暖童鞋,但現在她和東方白是仇人的關系絕對不能跟他說半句話。
切,偏要搞的那麼標新立異嗎?又鄙夷的對他翻了個白眼。
痛苦之後,勝利會顯得愈發的彌足珍貴。所以此刻,錦暖披荊斬棘爬上了山頂,張開雙手享受著自然清風的繚繞,全身心沐浴在無垠的月色之下,心情明媚的像是三月里的惷光。
「我終于上來了!」她的吶喊在山林間一陣陣的回響著,使得東方白偷偷看她時的唇邊笑意漸濃。
江嬋嬋和李晨不知是有意無意,刻意走的遠遠的,為他倆闢留單獨相處的機會。錦暖一直在四處張望連綿的山峰與皎潔的銀月,倒沒發覺有什麼怪異。
爬上山,由于身上除了不少熱汗,風吹的她有些冷,額前的劉海兒貼在臉頰,沉沉的。
哎,真麻煩,月亮挺好看,懶得用手去撩。
于是,錦暖抬頭往上一甩。
「啊——啊啊——靠——!」
這一聲尖叫可把另外那三人都嚇了一大跳,紛紛跑過來問她——
「暖暖,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錦暖此刻歪著脖子單手捂著,痛的她……欲哭無淚啊!
「我甩劉海兒把脖子甩扭了。」
江嬋嬋目瞪口呆︰「人才。」
李晨嘴角抽搐︰「奇葩。」
東方白深深看了她一眼︰「……」
人果然會樂極生悲啊!
錦暖抱著脖子只能仰著望天,無語淚先流︰「太悲催了,我只不過想上來看看月亮,沒想到竟然讓我只能看月亮了,我遇到的這是什麼事兒啊這!」
李晨︰「行了,先下山回去看醫生把脖子扭回來再說。」
「我看暖暖這樣子怪好,挺像前段時間互聯網流行的歪脖頭像,真萌。」江嬋嬋幸災樂禍,「等等,我先拍張照留念先。」于是迅速掏出手機‘ 嚓’一張,一個人偷著樂。
至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的東方白忽然出聲︰「我送你下去。」
錦暖瞥了他一眼,不理他︰「李晨,你送我下去。」
當然,身為李晨女朋友的江嬋嬋不滿了︰「李晨可是我家的,用他可是要先征得我的同意,有東方送你,李晨暫不外借。」
李晨連連點頭,附和︰「對,我听我媳婦兒的。」再說有東方在他也不敢啊。
錦暖當然不想要東方白送,仰脖子大罵他們︰「你們兩個一對忘恩負義的小人!」氣死了,不知道他現在和東方白有仇嗎?壓根就不能和他有任何聯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感到腳下一空,緊接著就跌進另一人的胸膛。
「東方白!放開我!誰要你抱我了!」
東方白不語。
李晨江嬋嬋揮手,告別。
「總算開竅了。」總算有兩人獨處的時間了。
「東方同學霸道起來也很帥。」
而被人強行抱住的錦暖同學因為脖子扭了關系也不敢太過劇烈的掙扎,連聲吼道︰「東方白,誰要你抱我了,我又沒讓你送,你別自作多情了,就算你送我下來我也不會原諒你!」
「……」下山。
山半腰。
「東方白,你放我下來,混蛋!」
「……」
「東方白,你是一只豬!」一只大蠢豬。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麼?」
錦暖愣。
「鴨子。」
「你才鴨子!你們全家都是鴨子!」
「……」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錦暖也知道被他抱著不能掙扎,否則會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兩尸兩命,而且……東方白不會覺得她太重了麼?
索性沉默了一會兒。
記憶中好多年沒有如此近距離的與他接觸了,他身上彌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聞起來感覺神清氣爽,而她竟不知道他的手臂竟然如此有力,似乎很有安全感的感覺。
正在錦暖陷入浮想聯翩之時,東方白垂眸薄唇微揚︰「花痴。」
你大爺的才是花痴!
被仇人如此鄙視,錦暖哪里受得了,當即暴跳如雷。
「白痴,放我下來,我不要你送我下山!」
此時此刻,她也忘記了脖子扭傷還是山路危險,兩腿開始先掙扎。東方白原本抱她夠久,體力早已後繼不足,即使咬牙堅持卻也受不下她一再的掙扎。
然而反抗一分鐘的錦暖忽然感覺身下一松,整個人便落在了地上,一時防備不及順著陡峭的山路像團雪球似的向下滾。
「媽呀,救命啊!」這樣滾下去非殘即傷啊!
錦暖單手護住頭,另只手試圖抓住什麼東西穩住身體的平衡,可身下除了黃泥地還是黃泥地。
一時之間,她慌了。
媽的,帶不帶這麼坑人的啊!
眼看著就快要撞到山腳邊一棵兩人抱不下的櫸樹根,錦暖認命的閉上了眼楮。
幸好是樹根不是石頭,這撞下去估計還死不了,頂多磨破皮擦擦藥水算了。
呃……等了半天也沒感覺到疼痛。
「還要繼續裝死麼?」
這聲音……
——東方白。
沒撞上去?
睫毛覆蓋下的黑影顫了顫,她緩緩的掀開了眼瞼,只見東方白單手扯住了她的手臂,氣息微急,臉色略顯一絲蒼白,似乎……與方才看起來有幾分不同。
原本躺在地上的錦暖掙開他當即跳起來︰「還沒死!」
這一跳,身上又有一些小擦傷,錦暖倒抽一口氣之後,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哎,脖子好像扭回去了。
錦暖又左右轉了兩圈發現脖子真的扭回去了,頓時囧的無與倫比!
這都可以啊。
東方白勾唇,搭配在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色襯得十分古怪。
錦暖只感覺毛毛的,看了他一眼之後迅速從身上找手機,翻了一圈猛然想起來她出門時嫌棄麻煩沒帶,也就是說她現在想打電話叫爸來接她必須要先求助東方白。
瞥過臉瞅了東方白一眼,總覺得他現在的臉色……
「東方……」倏見他眼神一變,錦暖又沒問下去,「你手機借我用用,我給我爸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我手機上沒有容叔叔電話。」
「我記著。」
東方白只好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模在手里一股濕潤粘膩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