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暖似乎發覺了什麼,抿抿唇,直接問道︰「爸,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想問你喜不喜歡小白?」錦容捏捏她的鼻子,像是在開玩笑。愨鵡曉
錦暖先是一愣,隨後囧了︰「您干嘛也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怎麼?之前也有人問你和爸爸一樣的問題?」
「才沒有呢,爸爸是第一個。」錦暖轉身背過他,想著這些天只和小白廝混在一起他是不是敏感的發現什麼了?怕自己的心意被拆穿,錦暖出聲否認道,「哪里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小白的關系,我們從小到大都很要好。」
就是因為過于要好才讓人放不下心。
小白的心思明顯是在打暖暖的主意,而暖暖她似乎還不清楚吧。
錦容模糊的暗示她︰「如果不喜歡一個人的話就趁早說清楚,不要給對方留下希望,長久的拖下去折磨的可不是一個人。若是喜歡,要盡快表達心意。」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身體也可以不愛,那麼這個人很危險,因為往往沉默後的瘋狂會比時常暴怒的人來得可怕。
然而錦暖和錦容想的卻相去甚遠。
莫非她和林緋然的關系家里人都知道了麼?
林緋然!
一想到林緋然,錦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兒,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兒,不等給錦容打聲招呼便風風火火的便跑回了住在東方白家的臥室。
糟糕!這麼多天沒聯系那家伙,不知道他還好不好?
從抽屜里找出遺忘已久的手機,快速開機。這畫面剛一跳入屏保界面,收到短信的提示音便不休不止的響起來。
123條未讀短信!
錦暖狂暈,其中113條林緋然發過來的,10條是其他朋友發來的新年慰問短信。
大致掃了一眼,朋友發過來的幾乎都是群發賀新年的信息,直接無視後又點開了林緋然發過來的短信。
一張一張,落雪紛飛的場景,全是他傳回來的照片。
照片中的林緋然圍著一條大紅色的圍巾,淺笑的惷光明媚,絢爛的讓周身都被一抹奇異的光彩繚繞,同時琥珀色的瞳孔閃爍著一種璀璨絢爛的色澤,好看極了。
錦暖貌似被他的微笑渲染,不自覺的勾起唇角,手指情不自禁的滑動屏幕,仔仔細細的看他傳回來的照片。
雪,銀白色的,落在地面將萬物銀裝素裹,美得令人心顫。
東京街頭、富士山、新宿街、墨田……等等地區,到處都出現林緋然極富感染力的微笑,熱情的快要把堆積的雪花給融化了。
真好啊,這個人每天都笑得沒心沒肺,好像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煩惱的樣子。
驀地,錦暖發現富士山下鋪滿落雪的那張照片出現一些古怪的地方。
錦暖怔了怔,擰起眉頭,滑動手指將圖片放到最大。
"I……I-mwaitingforyou,"
我……我在等你。
呼吸猛地一窒,慌亂之中她慌忙把圖片縮小滑向了下一張。只見新宿街落雪的地面上,模模糊糊間還能瞧見兩個字,「錦暖。」
她的名字,如此簡單的寄托著種種思念與掙扎,在雪白的地面上刻畫出來,幾乎快被腳印給掩埋了。
錦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不知如何形容此時出現的這一種復雜的心情,百感交集,亦或者內疚與心酸並俱?明明是她做的如此過份,不僅失了約,而且連一個正當的理由也沒丟給他,甚至自私的關掉手機不接他的電話,無視他發過來的短信,總想著和小白在一起,更久更久。
自私的不負責任,即使如此,林緋然一點也不怪她麼?
一瞬間,錦暖開始愧疚起來。
對不起,林緋然,真的很對不起你。
看完了照片,錦暖深呼吸一口氣,撥通了林緋然的電話。
「暖暖……?」那邊暗啞的音色,不同于以往,更多的則是一份詫異和不敢置信。
「嗯,.是我。」說這話時,錦暖心虛得很,「你……最近還好麼?」
「好,我很好。」林緋然情緒異常激動,「暖暖,暖暖,暖暖,暖暖……」他連續不斷的喊了好多遍,喊到最後,連聲音也出現了一絲哽咽。
「我在。」
「我以為我又做錯什麼惹得你生氣了,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會我。」
「沒有,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
「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有事兒耽擱了,沒關系,我一個人在日本玩得也挺開心的。」那邊的林緋然突兀的打斷她,她這邊還能听到專屬于他爽朗的笑聲,「下次有事兒提前通知我就成了,別連電話也不接,我會擔心。」
錦暖心里一酸,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暖暖,我打算明天回國。」他說著,小心翼翼的問,「我回去後可以去你家看看你嗎?」
錦暖抱著手機沉默了好長時間。
林緋然輕嘆一聲︰「也好,等以後有機會。」
「可以。」
「你說什麼?!」
「我說可以,我家住在清源別墅區,到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暖暖,我愛你!」生怕錦暖會反悔似的,第一次林緋然沒纏著她講電話很久,快速切斷了電話。
四周靜靜的,手機傳來的嘟嘟聲卻是那般的清晰明了。
不管他以前如何,如今有這麼一個全心全意對她的男人,如果她再不好好珍惜的話,那麼她自己絕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一定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一定不要!要盡快和那些不相干的情緒徹底分離。
其實很多人都忘了,愧疚不等于愛。
南方的冬末春初,天氣總是變換的很快。
白日里晴了一天,夜晚卻少了些月色的蒼涼。
一盞指路燈孤零零的佇立在清源別墅區的花園中央,迷離的燈光在彌漫無際的夜色包圍,奇異的嫵媚,嫵媚的猶如吹散在風中的花香,在夜色下盛開的小蒼蘭。
花園中大多栽的是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經過專業園藝師的護理,無名的小草生長的茂茂生機,賞心悅目,順便把空氣滌蕩清洗的干淨而又寂寥。
有花,也有賞花的人。
遠處傳來一陣微小的響動。
「來了。」錦容手里拿著一把花剪躬身做著修剪植物的動作。他不用回頭,卻也明白這時候能過來找他的人是誰,神色間沒出現絲毫的意外。
生了這些天的病,東方白臉色明顯比前段時間更為蒼白病態一些,欣挺的身軀背對著月光,在蒼涼迷離的月色之下,被一層淡淡的幕色圍繞。夜色的黑,與他襯衫的白,不知是他美得更攝人心魄,還是那些經過精心修剪盎然開放的小蒼蘭。
「容叔叔。」
錦容笑了笑,回眸瞥了一眼站在他背後的東方白,也不吭聲,手頭上仍是進行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修剪。
錦容是長輩,畢竟兩個人年齡差距擺在那里,他的定力必然會比東方白好上一些。終究是東方白耐不住性子︰「容叔叔,您……沒話要問我麼?」
「那麼你過來這里不是因為有話對我說?」
東方白沉默了好一陣︰「……我想容叔叔一定看得明白,繼續裝下去也毫無意義。是,我是故意的。」
錦容又剪斷了一根枝椏,發出清脆的斷音︰「用了什麼方式?」
「從市中心走回來,淋了一路的雨。」
倒是誠實。
錦容溫和的笑笑,放下了手里的剪刀。
「傻。」
「……」他知道,但是時間緊迫,他放不下自尊求她不要去,也想不到更合適的方法留下她,唯能笨拙的選用最老套自虐的方式。
「我很喜歡她,喜歡的連我自己都不敢想象是有多喜歡。我只知道不想看到她與任何男人親近,不想听到她嘴里說別的男人害羞的模樣,不想她總是忽略我,不想她不叫我小白,而是惡狠狠的叫我的名字,不過來纏著我……」太多的不想,現實中說出來卻是太多的無力感。
他也不記得這樣的喜歡是有多少年了,從最初的反感,恐懼,抗拒,到逃避,到逆來順受,漫長的暗戀過程,最終演變成了如今分割不了的渴望。
喜歡她,喜歡得心里腦子里只有她一個人,即使她現在有了交往對象,即使它的眼中只當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一次次因為她的不解風情難過的不想堅持,卻從未真正付諸過行動。
希望,她的心里眼里也只有他一個人。
這般宛如花朵一般清艷絕麗的少年,一字一句的說出吐露出他埋藏多年的心聲,帶著縷縷苦澀與低啞的語氣,輕易的觸動人心。
絲絲春露,潤物無聲地飄落在絢麗多姿得花朵上,紛女敕的花瓣嬌弱的承接著露水,漸漸匯聚溢滿,與少年的瞳孔閃爍著同樣深邃的幽光。
錦容倒也沒意外,站起了身子︰「多久了。」
「許是幼時的第一次遇見,許是她在幼兒園唯一保護我的那次,也許是……」她是他生命中注定出現的劫難,逃不開,躲不掉,早晚會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