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
「梆、梆、梆、梆!」
幾聲打更的聲響從遙遠的夜空緊緊的穿透而來,直直地回蕩在整個山莊的上空。
這幾聲更響就如炸雷一般落在一座有著輝煌歷史的建築內,只是,這座建築已然有許多破敗之處,顯得其主人家亦有些破落。
西廂一排房舍中,其中一間房舍在更鼓之聲落下後的一瞬,陡地明亮起來,旋即,只听咚地一聲,一道身影從木床上彈起。
細細一看,是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
這少年明顯是被更鼓聲驚醒,其雙目含著深深的睡意,望了一眼窗外,整個人再次一彈,像一支被壓迫很久的彈簧放射開來一般,嗦地一下就離開木床,到了地上。
「吱呀!」
對面的房舍的大門打開,從其中走出一名三十多歲的少婦,看其面貌,略有幾分色,可是,其略有色的面容上透出一股股病容。
此刻,少年也推開了房門,在其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望著對面門口的少婦,神色略略一呆後,幾個小跑,來到一臉病容的少婦面前,十分乖覺地道︰「娘,你身體還病著,就不要起來了。」
病態少婦手里舀著一只燭火,顯然,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昊兒,你真的要去參加今年族內的測試?」
燭火一明一暗,讓少年顯得略略有些漂浮。
「是的,娘,孩兒一定要去,一定要去,爹已經離開三年了,孩兒一定要變強,變強才可能到外邊去找到爹。」少年咬著明顯還是十分稚女敕的嘴唇,有力地道。
病態少婦那燭火的手微微晃動了一下,想來是有些動氣,只是,被其生生地壓制下去了。
良久,病態少婦長長地出了一口粗氣,一雙眸子陡地一寒,緊緊地看著那名叫著昊兒的少年,道︰「蘇昊,你應該知道,你父親離開之時,對你所說的一切,難道你都忘了麼?」
蘇昊一听此言,咚地一下就跪了下去,抬起頭顱,望著自己的母親,雙眸之中閃動著堅定。
「三年前,你的屬性覺醒後,你的父親離開時,就令你在其沒有回來之前,不可到族中測試,難道你都忘了麼?」
「娘,孩兒不敢忘,可是,娘,爹已經杳無音信三年了,而且,與孩兒約定,三年之內,他一定會回來,難道,他沒有與娘親有這般約定麼?」蘇昊的眼眸中有了一絲淚花,「娘,讓我去吧,爹一離開三年,再也沒有回來,甚至連一絲消息都沒有,難道娘你不想他?難道娘的病不是思念爹而起?娘,你不能阻止我,我一定要通過族內的測試,進入化魂池,去迎接我的機緣,成為一名真正強大的星魂師,只有我的實力變強,我才可能找到爹,將他帶回娘的身邊,娘,求你答應我!」
蘇昊說完這一段話,一滴滴淚珠滾眶而出,並將頭深深地伏在地上,渾身顫動著。
一道略顯混濁的淚珠,從病態少婦眼眶之中落下,一直劃過其病容沉沉的面龐。
「好,三年前,你爹走時,就料到如其不回來,三年後的今日,你一定回去參加家族族內的測試,咳咳咳…」病態少婦輕輕地咳嗽幾聲,少年蘇昊慌忙地抬起頭,望了一眼久病不愈的母親,眼眸中盡是愧色,「昊兒,好,既然你意已決,那麼,你要答應母親的一個條件…」
「娘……你說…」蘇昊哽咽道。
「昊兒,這也是你父親的意思,你父親要你保守好自己的秘密。」
蘇昊聞言,小小地身子微微一震,連道︰「孩兒一定謹記爹娘的告誡。」
「那好,去吧!孩子。」
病態少婦扶起蘇昊,有些愛憐的看了一眼,自己轉身走進房內,在其轉身之際,一絲鮮血從其嘴角流出,只是,小蘇昊沒要看見罷了。
蘇昊怔怔地望著端著燭火的母親病怏怏的背影,鼻頭微微一酸,略略一失神後,轉身投入了還是黑夜的戶外
蘇昊借著微弱的星光,踏上去往蘇家祠堂的小路。
在其踏出莊園不久,就來到一座山峰之下,蘇昊知道,只要穿過這座山峰,再走幾里,就到蘇家祠堂了。
在這方圓幾百里地的地方,蘇姓都是大姓。
蘇昊遲疑的望了一眼,眼前的山峰,在黑夜中,此處的山峰顯得有些恐怖,就如一尊巨獸臥在其前進的道路上。
「此山只是鴟鵂峰的一個分支,但願此時,那些魂獸都已返回主峰之中,不在則這分支之中徘徊。」
蘇昊知道,這座被其本地人叫做赤峰的山峰,是鴟鵂峰的一個分支,平日里,這里只是一些實力一般的普通獸類,只是,每到月圓之夜,就有一批實力不俗的魂獸來到赤峰,一般來說,月圓之後,魂獸就會離開,偶爾,也有幾只落單的魂獸,不過,只要不是深入到其暫時的領地,倒也不見有傷人事件發生。
反而,魂獸傷害人的幾率,比普通獸類還少些。
是以,尋常時間過此處的山峰倒也沒有什麼擔心的。
「前日就是月圓之夜,想來,到今日應該沒什麼魂獸了。」蘇昊再次凝望了一眼赤峰,目露堅毅之色。
事實上,蘇昊不需要如此早就趕路去蘇家祠堂,要是等天亮,或者約上幾人,一起去,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顧忌。
只是,蘇昊再也不想錯過三年一次的家族內的測試,三年前,父親就阻止了其進行家族測試,這一等,又是三年。
三年,蘇昊再也等不起,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尋找三年沒有絲毫音訊的父親。
蘇昊就絕對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一定不會。
一炷香後,蘇昊來到赤峰的半山腰,要是再走半里路,就算是下山的路程了,只要走過這一段路程一切就算安全了。
忽地,一道尖利的呼嘯聲,從黑暗中傳來,旋即,一道幻影撲面而來,帶著一陣陣血腥的氣息。
「昆鼠!」
蘇昊的屬性已然覺醒,說起來,已是一名星魂師了,一眼就認出這是鼠類魂獸中最為難纏的一種,昆鼠。
那只漆黑的昆鼠,一發現蘇昊,張口就噴出一道道黑煙。
這黑煙在漆黑的夜里,更是顯得無可捉模。
昆鼠,困鼠,這種魂獸有一種技能,名曰‘困’,這是其與生俱來的技能,隨著實力的增長,這個技能還會不斷增加其威力。
算是其本身最強的技能,不像有些技能,在魂獸體內出現,過一段時間,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消失了。
昆鼠這種‘困’技,與生俱來,永不消失。
「這昆鼠,使用地是其最強技能,」蘇昊眉頭一皺,身子忽地退開幾步,其嘴角浮現出一絲明了,「好在,這只昆鼠雖說是魂獸,但是,連一階魂獸都算不上。」
連一階都算不上的魂獸,威力自然就低,當然,以昆鼠這種一出生就是魂獸的魂獸來說,實力再低,也比許多普通獸類強大許多,也是極其難以應付的。
「觸!」
一道紅色的亮光一閃,從蘇昊的食指指尖,射出一道手指粗細的藤蔓,這一道藤蔓一出現,就急急地往昆鼠的頸部纏去,要將其頸部勒住,自然瓦解其困技的發揮。
那只昆鼠望著突兀出現的藤蔓,略略一分神,像是略有不信的樣子,在其眼中,眼前這名少年,應該是十分普通,沒想到卻是一名如假包換的一級星魂師。
能使用技能,那當然是星魂師了。
就在其一分神間,紅色的藤蔓直直地奔向其頸部,只一忽閃間,那手指粗細的藤蔓就將那只昆鼠的頸部纏繞了好幾個來回。
頓時,那只昆鼠嘴中噴出的黑色煙霧戛然而止,其小小地眼珠一凸,想來是被藤蔓勒得太緊,以致呼吸困難。
先前其噴出要形成的困技的黑霧,也在這一瞬間,溶于夜色,消失了。
蘇昊將手一招,紅色藤蔓一收,將那只半死不活的昆鼠拖到眼前,細細一看,果然是一只連一階初期都算不上的昆鼠。
蘇昊再仔細看了幾眼,在其眼中產生了一絲明悟,更加確定這是一只出生不過三月的昆鼠。
三個月的昆鼠,的確算不得一階魂獸。
只有六個月大的昆鼠,才能勉強算得上一階魂獸的行立。
「哦」
蘇昊的目光一閃,口中輕呼一聲,在這之後,其目光再次在這只昆鼠身上看了幾次。
漸漸地,其面色越來越不善,甚至有些陰沉。
一道微弱的紅光一閃,悄然的沒入昆鼠的體內,幾息後,蘇昊的面色陰沉的越加厲害,有些猙獰起來。
「這已經是月圓之夜的第三天,按常理來說赤峰之上不會有魂獸出現,從這只昆鼠看來,也的確隱隱有了證明,魂獸一般只在月圓之夜才在赤峰之上出現,那麼」
其實,此刻,作為一名星魂師的蘇昊來說,對于這只昆鼠的來歷,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只是,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就是其所想的那樣。
是以,才沒有立刻做出判斷而已。
只是,他的確不希望自己的判斷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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