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季軒的回歸讓一直沉溺在悲傷氛圍中的章府得到了暫時的歡喜。請使用訪問本站。
不過自打章季軒回府後,整個人仿佛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原本不愛呆在府里的他竟然連著好多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許任何人打擾,也不知道在房里想些什麼。
他的這一舉措自然是讓蘇敏瑤整日里魂不守舍,生怕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蘇敏瑤見他如此整日里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望著消瘦的章季軒,蘇敏瑤有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要跟章崧爭辯起來。
自打宮里傳出章清荷薨世的消息後,章崧也是整日里把自己鎖在書房里,已經有好多天都是稱病沒有上早朝,韓銘哲知道此事後也多次派人來慰問,但是人畢竟不在了,而章清荷又是他和蘇敏娥唯一的孩子,現在只剩下他一人在世,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自然是悲痛欲絕。
章府一時間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沉寂。
府里沒個管事的怎麼能行,蘇敏瑤也只能強打起精神來應付前來的賓客,雖然章清荷身處後宮,但畢竟章府也是她的娘家,這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
經過這一場大事下來,蘇敏瑤沒少操心,不知不覺中這頭發倒白了幾根,整個人看上去也遠沒有從前那般精神抖擻。
這日剛送走最後一批前來吊唁的客人,蘇敏瑤終于松了一口氣,便又向往常一樣來到了章季軒的麗松院,然後坐在院子里那把近日剛擺上的椅子上。
這把椅子也是自打章季軒從宗人府回來後,蘇敏瑤實在是不放心章季軒一個人呆在麗松院,這才特意吩咐下人們把椅子抬到了這里,為了就是若章季軒有什麼需要的話,她好方便第一時間趕上。
就連章季軒的窗子和門口旁邊都站著好幾個家丁。時刻傾听著房間內的動靜,然後隨時匯報給蘇敏瑤。
許是春天的緣故,剛坐了沒多大一會兒,蘇敏瑤便覺得眼皮有些沉重,緊跟著哈欠連天,她實在扛不住沉重的眼皮便在椅子上睡著了。
就在她睡著沒有多久,她眼前的木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身穿灰色長衫萎靡不振的章季軒便躲在門後的暗影里,他的雙手正風別撐著兩邊的木門,然後深一腳淺一腳的從里面走出來,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姿態。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頹廢不堪。
木門的響聲自然是把蹲在門口和窗子底下偷懶的小廝們給驚醒了,小廝們見開門的竟然是章季軒,都紛紛長大了嘴巴。他們實在是不敢相信章季軒會開門出來,他們以為他們還要在這里多待上幾日呢。
為此有好幾個家丁還把被子給帶了過來,就是為晚上在這里守夜的時候能夠披上保暖。
不知是哪個家丁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來了,早知道這麼快,就不準備被子了。」
旁邊的人听到這個家丁在那嘀咕。便暗中踫了一下他的胳膊,讓他小點聲,那家丁被訓斥後很是不滿意的撅著嘴,然後委屈的摟著懷里的被子。
家丁的話自然是傳到了章季軒的耳朵里,只是此時他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看也沒看那個嚼舌的家丁一眼。一搖一晃的往前走去。
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陽光的緣故,剛踏進陽光下的時候,他多少還有些不太適應。微眯著眼楮,似是看不清前面的東西似的,他站在原地緩了好大一會方邁動腳步。
那個嚼舌的家丁見章季軒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大一會不動,心里也十分的擔心他很怕章季軒會轉過來朝著他吼道︰「滾出去。」
要知道以前若是有人做出了讓章季軒不順眼的事情,那這個人在章府的日子算是過到頭了。因此他也在暗暗的擔心著,生怕自己也會被趕出章府。現在的他不免有些後悔,若是再重新來過的話他一定不會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隨著章季軒在他面前停留的時間越久,他的雙腿就抖得越來越厲害,有好幾次他差點都站不穩,他見章季軒還是沒有要往前走的樣子,心里最後一點防線也全部崩潰了,他丟下手里的被子,跪在章季軒的身邊,然後抬起右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邊打邊說道︰「少爺,奴才不會說話,奴才錯了,奴才錯了……」
一時間靜謐的院子里只听見 里啪啦打耳光的聲音,在酣睡的蘇敏瑤被這 里啪啦的聲音給驚醒了,她抬起渾濁的眼眸朝著章季軒的方向看了看,目光直接落到了穿著灰色長衫的章季軒身上,她努力的睜大眼楮仔細的辨認了好幾次,再確認的確是章季軒出來後,喜不自禁的從椅子上起身快步的奔到章季軒的面前。
她先是看著章季軒消瘦的臉頰,然後疼惜而又哽咽的說道︰「軒兒,你瘦了,讓你受委屈了。」
此時的章季軒像是一塊木頭一樣,任由蘇敏瑤的手在他的臉上來回的摩挲,他淡淡的轉過臉對蘇敏瑤說道︰「錦瑟在哪?我想見她。」
蘇敏瑤一听章季軒一出來就對她提秋錦瑟,心底一寒,還搭在章季軒臉上的手便收了回來。
跪在地上的那個家丁的臉此時也已經紅腫的老高,跟在蘇敏瑤身邊一起走過來的簇蘋低頭看了那家丁一眼說道︰「你還跪在這干嘛,還不快出去。」
那家丁自然是千恩萬謝很是利索的起身離開麗松院。
跟著那家丁一起離開的還有其他人。
蘇敏瑤見簇蘋把那些下人都打發走,心里也因為人一下子少了敞亮了不少,只是不知為何當她听到章季軒在她的面前提到秋錦瑟的時候,她心里竟然有一種說不清楚的不舒服的感覺。
章季軒木訥的見蘇敏瑤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直接從蘇敏瑤的身邊走了過去。
蘇敏瑤見章季軒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確認章季軒不再往前走便放開了他的手臂,淡淡的說道︰「她不在府里,乖兒子,先去用膳好不好,你都好多天沒有好好的吃上一頓了,娘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
不等蘇敏瑤說完,章季軒打斷她的話道︰「她走了是不是,是我把她趕走的是不是……」
說道最後章季軒的不免抬高了聲音,嚇得蘇敏瑤一愣一愣的,她現在有些擔心章季軒是不是撞邪了。
她連忙驚魂不定的轉過臉吩咐簇蘋道︰「簇蘋,你快……快去請太醫來……」
簇蘋見狀也很是慌張,這少爺究竟是鬧得哪一出啊,人雖然是被關押到宗人府一段時間,不過據老爺說少爺在里面也沒有受什麼委屈,怎麼回來後人竟然便成這個樣子了,人瘦成這幅模樣不說,怎麼連腦袋都跟著變了。
老夫人連日來一直在操勞清妃娘娘的事情,沒少費神,這幾日身子也總是不爽利,也請太醫看了但是總不見好轉,把這兩個人單獨留在這里她還真是有點不放心。
想到這里她很是不放心的在章季軒很蘇敏瑤兩人的身上又巡視了一番,確定章季軒沒有什麼大礙之後便朝蘇敏瑤點了點頭,然後小跑著出了麗松院。
原本還熙熙攘攘的好多人現在只剩下蘇敏瑤和章季軒兩人。
蘇敏瑤望著呆若木雞的章季軒,眼淚是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喃喃的說道︰「軒兒,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難道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
章季軒似是沒有听到蘇敏瑤說的話一樣,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是我休了,是我休了她,若瀾她現在成了妃子,錦瑟也離開了我,我現在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蘇敏瑤著急的說道︰「你還有月兒啊……」
說到這里蘇敏瑤便連忙止住了話頭,是啊,上官晨月,她怎麼把她給忘記了,只是這幾日一直都沒有看到她,據下人們說自打章季軒被關押起來之後,上官晨月便一直住在上官王府里並沒有回來。
這上官晨月也真是的,現在軒兒還沒怎麼著呢,就著急著想和這邊撇清關系,哼,若是軒兒真有什麼好歹的話,她上官一家豈不是從此後都不跟我章府來往了。
想到這里蘇敏瑤轉過話頭勸慰自言自語的章季軒道︰「軒兒,別怕,有娘在呢,別怕……」
蘇敏瑤邊柔聲的說話邊拉著章季軒的手,章季軒任由蘇敏瑤拉著自己慢慢的走出了麗松院來到了不遠處的百暉堂。
蘇敏瑤見章季軒肯跟著自己走,多少也算是放心了一點,她尋思著許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對章季軒的打擊太大,所以他才會有些精神失常罷了,只要有她在,她一定會治好他的。
當蘇敏瑤牽著章季軒的手來到百暉堂沒多久,簇蘋便領著太醫來了。
蘇敏瑤抬頭一看,簇蘋請的竟然是李翔壽,便連忙垂下了眼簾,試圖掩蓋自己內心的慌亂。
簇蘋見蘇敏瑤的反應竟然會是這麼強烈,心下已然明了,怪不得這些日子以來蘇敏瑤每次請太醫只請別人,看來她的猜測不假,蘇敏瑤和李翔壽之間肯定是因為蘇敏娥的關系才會變得這麼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