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原本一直是在淑貴妃的祥和宮做事,就在前幾日她不過是因為跟其他宮里的一個宮女因為一些瑣事拌嘴,恰巧被巡視的公公看見,誰曾想到原本就只是一件小事,這公公竟將此事上報給了冷牧,她這才被指派來到這里,起初剛听說是被分到這宮里的時候,她心里是沒少偷著樂。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雖說在祥和宮仗著淑貴妃的地位她在這宮里的日子著實好過了不少,但人站的高了難免脾氣就大些,她在這祥和宮里也是沒少受別人的欺負,因此心想著若離了這里去攀上另外一個高枝也是好的,最起碼不用經常忍受其他宮女的欺負。
可誰曾想到冷牧竟然把她分到這麼個地方,她心里是一百個不情願,但又無可奈何,心里難免有些不痛快。
眼前這個身穿粉色緞布旗裝的女子,所說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私下里听別人說是皇上從外面帶來的鄉野女子,秋香雖然忌憚她的地位,但難免對她的出身有些嗤之以鼻。
可不管怎麼說人家終歸是個主子,這宮中之道秋香還是熟捻于心的,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她心里有一萬個不滿意也不敢輕易的發泄出來,若不然到時候再被一些人抓了把柄,她的宮中生涯只怕會變得更加難捱。
因此秋香望著眼前這個身穿淡粉色緞布旗裝的女子,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丁香姑娘去了這麼久還不見回來,想必她是在路上踫到了別的人多寒暄了會,您先別急,這外面風大,您還是去屋里等吧。」
秋錦瑟轉過身子淡淡的「哦」了一聲算是作回應。
屋里的丁香已經出去好大一陣子了,算著時辰是該回來了,可是這麼許久都不見人,也許真的像是秋香所說的她在路上跟別人說話給耽誤了,畢竟她只是個略有些地位的小主。從她屋里出來的宮女地位就自然低別人一等,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如此不得寵的小主。
秋香這麼說不過是沒有明著說她的位分低罷了,其實在這宮里待這幾日她也看明白了,在這宮里不管你的身份地位如何,若是不得寵即便是你位分顯赫也會被有些比你稍稍得寵的人瞧不起。
因著她進宮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得不得寵對她來說並不是特別的重要,要說苦倒是苦了跟在她身邊的這些宮女。
原本宮女們是指望著她能給她們帶來一個好的前程,誰知道她們跟的這個小主竟是如此的不爭氣,自打皇上把她帶進宮里之後便很少來這里探望,儼然就是忘記了她這個人。
不管這些宮女們如何的努力。這個小主竟是如此的雷打不動整日里要麼待在屋里不出來。要麼就是去藏書閣轉轉。背地里有不少的宮女說她秋錦瑟是個傻子。
不管別人怎麼說,秋錦瑟卻始終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因此對于那些難听的話她只當做是沒听見。
這也造就了這屋里的人對她交代下來的事情不怎麼上心。
秋錦瑟原本倒也不急,只是有些事情急于想知道罷了。現在看來丁香一時半會也是回不來了,這才听允了秋香的建議進屋歇會。
正當她剛準備進屋的時候,丁香便回來了,只見她也不行禮,不滿的說道︰「雲貴人那邊回話說她這會子忙,等晚些時候再來這里。」
丁香說完便抬起手擦了擦額間的汗,然後對秋香說道︰「我渴死了,你快去給我倒杯水去。」
秋香听了丁香的話狠狠的用眼楮剮了丁香一眼,站著沒動。
秋錦瑟對于丁香的放肆並沒有放在心上。她轉過臉對秋香說道︰「你給她倒杯水去。」
丁香喜滋滋的朝著秋香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尚未等丁香和秋香走遠,宮里的掌印太監冷牧便手拿拂塵朝著秋錦瑟她們這邊走過來。
丁香和秋香一看是冷牧冷公公來了,兩人便站在那沒動。
要知道這冷牧可是皇上身邊最得意的公公了,這會子冷牧又親自來她們這里想必是受了皇上的旨意,這看起來她們的小主這下子是要翻山了。
秋錦瑟見冷牧身後另外還跟著幾個人。便心知這人一定是位居權重,因此並不敢怠慢,但又不知對方是何等來頭便站在那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對方。
只見冷牧朝著秋錦瑟微微彎身道︰「小主,這些日子在這宮里住著可還習慣嗎?」
秋錦瑟也微微回禮道︰「有勞公公掛念,不知公公前來有何要事?」
冷牧並沒有急于回答秋錦瑟的問話,而是環顧了一下四周,待他看到秋香和丁香兩個人後,不緊不慢的說道︰「小主這宮里跟著伺候的就只有她們這兩個人嗎?」
丁香和秋香被冷牧這伶俐的眼神一掃,心底自然是七上八下的,一個個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原本秋錦瑟還在尋思著怎麼說,沒想到冷牧接著又說道︰「聖上說的果真不錯,小主果然是個喜靜的人,只是身邊只有這兩個侍奉著也實在是太寒酸了些,聖上讓雜家來想問小主,小主現在可有空閑,若是無事的話想讓您去碧波軒一趟。」
秋錦瑟思索了下,正好她也有事情想問韓銘哲,便點頭說道︰「那就有勞公公了。」
秋錦瑟從碧波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華燈初放了,原本韓銘哲是想留她一起用完膳再送她回來的,但她心中有事便婉言謝絕了。
晚上的皇宮里星星點點的,也沒人在她身邊跟著,秋錦瑟覺得原本一直堵著的心里有了片刻的舒緩。
秋錦瑟覺得這樣的皇宮處處都隱藏著陷阱,哪怕是你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一句話也會讓你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皇宮的人都是一樣的表情,都是一樣的色彩,一樣的聲音,爭奇斗艷,勾心斗角,那些原本應該是軍事之間的爭斗卻在這些女人之間演繹到了極致。
她覺得她開始恐懼這樣的世界,她覺得當初她的一意孤行便是個極大的錯誤。
韓銘哲的那番話還一直響徹在耳邊,章季軒已經同上官瑞謙勾結外部勢力要挾君讓位,時間便是明日子時已三聲長嘯做暗號。
秋錦瑟不明白一向從不過問政事的章季軒為何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想不通自己明明熟悉的人許久未見竟會變得如此陌生。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很想大聲的哭出來,為她的不值也為章季軒的莽撞。
她之所以來宮里不就是希望能夠幫助章季軒重新取得韓銘哲對她的信任嗎?她不辭辛苦的查閱資料就是想為他母親蘇敏瑤的死找到佐證,從而恢復他母親的名譽。
正當她的付出終于得到回報的時候,章季軒竟然給她帶來了這樣的打擊。這樣的打擊無疑擊碎了她對章季軒最後的一絲妄想。
秋錦瑟試著張開口,從喉嚨里發出哭泣的聲音,可是當第一個嗓音從她的喉嚨里掙月兌出來的時候,她竟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不能忍受那種聲音,那種吱呀嗚咽的聲音,像是久經不用的破敗風箱一樣讓她心生恐懼。
身體里的傷口不管多大多麼的隱秘,等到疼痛像是洪水般襲來的時候,那些傷口只會無限的呈現出來,秋錦瑟覺得此刻的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身體里的血液一點一點的被釋放出來,當鮮血觸踫到那些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竟讓她又重新感受了一次當初傷口給她帶來的疼痛和無助。
眼淚肆意的在臉上流淌,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樣子是否好看,現在的她只想哭泣,就算是哭花了妝,模糊了所有的表情,掩蓋了所有的支離破碎,只要是讓她能夠有足夠的勇氣認清當前的形勢,就算是被人嘲諷又如何呢?
只是所有的宣泄都變得無從釋懷,就算她現在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又能如何呢,以她微弱的力量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只怕也是天方夜譚。
也許等到一切像河堤被水沖垮,像水滴濺落地面,她可能會為自己的懦弱後悔,但是眼下她不想也不甘就這樣看著喜歡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就算是這樣的死亡有她一起作陪,她也願意前往。
心里暗暗的下了決定,抬起衣袖抹掉腮邊的淚水,大踏步的朝著前面走去。
自從午後冷牧來過這里之後,丁香和秋香便對秋錦瑟有了很大的改觀,兩人便早早的在屋外守著,雖說她們對秋錦瑟拒絕皇上的邀請有些不太理解,但從今日的形勢來看秋錦瑟離得寵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因此不管如何她們打心眼里是替秋錦瑟高興的,心里琢磨著自己這下子終于可以跟著一同享福了,可又想到她們之前對秋錦瑟的態度,心里便有些吃不準,她們不知道秋錦瑟會不會跟她們記仇,因此自打秋錦瑟跟著冷牧一起離開之後,她們便暗中打听了碧波軒的消息,因此這才早早的便在屋外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