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派我去暗殺掉他。請使用訪問本站。」這是她第一次得到任務,去殺掉歐家的一個遠方親戚,她的手足。這也是她被歐淨琛狠狠的教訓了之後首次質疑他的決定,因為她根本不敢相信她的要殺的人竟然會是她的親戚,這該是多麼喪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來啊!
見她一直像個木樁一樣定在那個店上一動不動,歐淨琛也很難得的解釋道︰「因為他背叛了這個家族。」
「可他只是改掉了姓氏,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啊?」旭笙完全不理解歐淨琛的邏輯,生而為人難道這一點點的權利都沒有嗎!
歐淨琛高坐在虎皮毯內,將視線從手中的卷宗拿到旭笙的臉上,難得有興致和她解釋道︰「首先,身為歐家人,他犯了歐家大忌,除非主人剝奪了他的姓氏,他一輩子都不可以改姓;第二,你可知道他為什麼要改姓潛逃?」
「難道是因為一個女人?」
「喲,很聰明嗎!你可知道成為殺手,這就是一條不歸路,至此以後,除了和同類之間相互依偎取暖,你再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他犯了同行之間的大忌,竟然為了些男女私情背叛整個家族,所以他該死。」
「為什麼成為殺手就不配得到任何的愛?他只是娶了一介平民,我不覺得他是背叛,他只是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旭笙就是這樣的倔強,她太年輕,身上的人性也太多了。
「因為若是你愛上一個人之後,不僅是你,那個人也會承受不了你給他帶來的災禍,死神也隨時會降臨,所以為了你,也為了他好,最好趁早斬斷情根,這東西要不得。」他雙手交叉兩臂撐在桌上,將俊美的臉龐架在上面,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你和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旭笙的內心警鈴大作,她應該早就想到的,歐淨琛從來不會沒有目地的去做任何事的。
「意思是,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只能愛我。」
他一說這話,旭笙直接就苦笑道︰「你再次向我證明這一點干什麼?難道是為讓再我長見識!」她停頓了一下,原本小麥色的臉上變得一片死灰,過了片刻卻又詭異的笑了出來,「你其實早已就贏了一切!你剝奪了我的自由、我的家園、我的人性……在你對我做了這一切之後,你覺得讓我再愛上你?呵呵,你自己覺得可能嗎?」
「那就看看吧,我早已預言,你只有和我在一起,除此之外,你絕對不會得到幸福的。因為,這個世間任何一個凡夫俗物都無福消受你的。」
歐淨琛極為罕見的墨綠色眼瞳漸漸變深,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徑直吸出來一樣。
「世間太險惡,你可以愛任何人,做任何事,一開始覺得美的事瞬間就會變得丑惡,我們懂得生活的真相,沒有人能逃出升天,誰都逃不掉。」
「啊啊啊~」
「小姐,你怎麼了?」歡心就站在門外,听到旭笙的驚叫,立馬進來看看情況。
「哦,沒事,我做噩夢了,歡心,把那件披肩拿過來吧,我想出去走走。」
漆黑的夜里,旭笙被嚇的冷汗直冒,這難道真的一個詛咒,我難道真的不配得到幸福嗎?。她不信,老天不會這麼對待她的!表面上旭笙是在抱怨老天的不公,可在她心里,她又何嘗不明白,這本來就是她的宿命,像她們這種殺手級別的劍客,最終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提起這個就不由的讓她想起第一次殺人的那個時候。
她要殺的那個人很是特別,當年的他曾經在江湖上名噪一時,是殺手榜上前五的人,每年歐家僅靠他就能發一大筆橫財。可他是他也有自己的弱點,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無法攀上殺手榜頂峰的原因。
旭笙曾經無數的看到他從山下喝的爛醉的上山來,听僕人們說他又是好幾天幾夜在山下瘋狂的賭博、酗酒、爛醉之後去找最容易上手的那個最好看的女人去了。這曾經讓歐淨琛好生苦惱,但每當有任務的時候,他又會再一個人跑到山里面,躺在流水旁的青石上,什麼事都不做,什麼事都不想。將自已冷靜下來,徹徹底底的冷靜下來,然後好去殺人。殺一個和他既不相識,也沒有恩怨,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的人,反正這人的死活本來也和他全無關系,他的任務只是服從命令。然後在完成任務之後,在繼續這樣地狂賭、酗酒,繼續不停地找女人中輪回,直到有下一次任務的時候。
旭笙本來以為這只是男人們的生理需要,可這樣的次數多了,她也漸漸起疑了。在他當師傅,帶著他們這幫小徒弟去實戰的時候,旭笙無意撞破他躲在屋角嘔吐的樣子,而且她注意到每次他殺了人後看到劍鋒上的血漬的時,都會忍不住要一個人躲著偷偷嘔吐。這是一個訊號,說明他並不真正的享受這個殺人的過程,一如她自己一樣,永遠無法成為一個頂尖的、滅絕人性的殺人機器。他選擇用喧囂來排解自己殺人之後的痛苦,然後在殺人前重新又回到完全冷靜,絕對冷靜,極端冷靜的那個他。
旭笙也是一樣,她要去殺人她並不喜歡殺人。她只是非殺人不可。要是不殺人的話,她就得死!每當她的劍鋒刺入別人的胸膛,鮮血沿著血槽流下來的時候。她其實並不能享受那種令人血脈賁張的刺激。她只覺得痛苦,但無論多強烈的痛苦她都得忍受。因為有時一個人活著並不是為了享受歡樂,而是為了忍受痛苦,因為活著也只是種責任誰也不能逃避。
不過這也是後話了,當年的她還很年輕,雖然百般無奈,一個萬個的不願意,但面臨歐淨琛的逼迫,她還得是硬著頭皮上。只是這對手的實力是這般的強大,即便他已是隱退多年,她依然是不可掉以輕心,所以當她得知他有這個這個弱點時,別提有多興奮了!就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絲毫沒有想過這背後都代表著什麼!
這個親戚現在住在上京的一處鬧市區里,改名叫區一錢,不過他的街坊鄰居都普遍叫他區老板,因為他的生意做得真的很大,,名下產業也有很多,當然這規矩也自然就更多了。例如他雖然是個生意人,可他卻培養了若干的死士,一如歐淨琛在歐家的那樣,他用自己的金錢為自己堆砌出一個金剛不壞的堡壘出來,選取江湖上武功都可說是上流的人來,經常寸步不離他左右的保護他。而他自己身上也穿著刀槍不入的金絲,讓別人非但無法要他的命,根本無法接近他的身。旭笙知道,這都是為了防備歐家的報復還有那些仇人們所準備的,這些年來他為歐家殺了不少人,所以想當然的,他的仇人估計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
上京是個很大的城市,旭笙本來以為要找到一個隱退江湖好久的人會花費不少時間,可到了這才知道,區老板的威名早已傳遍了這里,提起來的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那時她就曾在心里譏諷暗暗的他,哪有人打著隱居的旗號,干著這麼高調的事啊!不夠後來她也想明白了,也許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如果真的像是旭笙以為的那樣,躲在一個深山老林里,難道他要是這樣的做的話,那些仇家、歐家親自派出來的殺手就不會殺他了嗎?不,他們依然會!而且他們會更加沒有阻礙,而他也會更加被動。
但他要是用他多年累積出來的銀子,為自己蓋一座堡壘的話,那會是怎麼樣呢?沒有個人妄想來殺他,也沒有人敢來。就他目前所配備的人員來看,都是最為頂級的。要是這人真的要殺的他的話,就必須先要突破區府的層層關卡,然後再打敗這些個打手,最後再戳破他這一聲堅硬無比的鎧甲……
想想這一切就會覺得真要是去殺他的話就未免太傻了,放在這世上任何一個頂級的殺手身上都是不可能的做到的。但恰恰有一個人做到了,而那人恰好就是他的「徒弟」,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女徒弟,殺了他!而且用的還是他交的一招,以速代力,為女子戰斗之道!
那個時候的旭笙還很瘦小,周渝生給她的定位是十分犀利的殺人技法,這和她的縴弱的外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她一直掌握的有點吃力。但這位實戰經驗超級豐富師傅給了她重新的定位,為她的戰斗方式樹立了全新的坐標。那就是既以速度代替力量,用女性特有的輕靈來彌補力量上的不足,這正恰好詮釋出了女性武者的戰斗精髓,她並不像男性劍客那樣驍勇好戰,但女性所特有的輕靈飄逸,卻令她成為最出色的劍客。
她先花了半個月的工夫將師傅的生活環境,生活習慣左右隨從,甚至連每天的一舉一動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她又花了一個月的工夫混入區府,以自己身為女性又極其柔弱的體貌特征成功贏得了區夫人的好感,做她的貼身丫鬟隨時侍奉。
話說區夫人這人吧,生的並不是太美貌,但看久了之後,你就會覺得她越發的美麗,十分耐看,而且她的氣質溫婉,渾身洋溢著的是一種屬于家的溫暖,她不知道區老板是怎麼想的,但要是她是個男的,娶妻子就應該娶這樣的女人,溫暖而又幸福,而這樣東西恰好是他們這種冷血動物可望而不可即的,她們就像是初夏,而他們則像是嚴寒,這兩種時節是說什麼也不可能交匯在一起的。